185. 世界八(八) 種田文裡心懷不軌的遠方……(2 / 2)

沈雲山眼眸微冷。

就憑借寶扇今日愚笨的模樣,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寶扇怕就要被一張所謂的字據,騙去給人換銀錢了。讀書人並非都是性情良善,也有內裡卑劣不堪的。以寶扇的容貌,想來會有讀書人願意教她認字。不過兩人獨處,難免會生出些其他心思。

到時,寶扇若是被旁人玩弄了,丟了一顆芳心,還要跑回家中,找沈劉氏哭訴。

想到那般場景,沈雲山輕輕搖頭,聲音溫和:“不必,我教表妹便好。”

沈劉氏坐上牛車,從懷裡摸出一朵絹花,紅瓣黃蕊,瞧著倒有些俗氣。沈劉氏這般年歲的人,都喜歡如此豔麗的顏色。但寶扇看到那朵絹花,被遞到自己麵前,瓷白臉頰上的欣喜神色,不似做偽。

寶扇眼眸閃爍著點點星光,將那朵絹花捧在手中。

“姑姑,這是給我買的嗎?”

沈劉氏點頭:“當然是給你的,瞧著可還喜歡?”

寶扇柔柔點頭,拿起絹花要往發髻上佩戴。隻是她綁得不穩,絹花時不時便會墜落下來。沈劉氏要扶著身旁的筆墨宣紙,便要沈雲山幫忙戴絹花。

“冒犯了。”

聽到沈雲山的話語,寶扇垂眸不語。她能察覺到,沈雲山抬起手,手掌輕緩地在她發髻間動作。為了方便沈雲山佩戴絹花,寶扇下意識地垂下腦袋。她隻能看到沈雲山衣袍前飄揚的係帶,帶著淡雅的墨香,與她身上的腰帶纏繞在一起。

寶扇能感覺到,平日裡,那雙隻在誦讀書冊,和對著沈劉氏時,才溫和下來的眼眸。此時因為簪絹花,而暫時收斂了身上的冷淡。他纖細的手指挑動青絲,將絹花緊緊地簪在發髻上。

“好了。”

寶扇摸著頭上的絹花,口中向沈雲山道謝:“有勞雲山表哥。”

李冬然趕到時,便是看到的這副景象。

寶扇和沈雲山四目相對,一個溫文爾雅,一個柔弱動人。單單是眼波流轉,便覺得有萬分情意在其中,叫旁人難以融進去。

李冬然掐緊掌心,才勉強沒有失態。她朝著寶扇走過去,打量著寶扇嫋嫋青絲中的絹花,強忍內心的酸澀,出聲誇讚道:“這絹花真好看,與寶扇很相稱,是從集市上買的嗎?”

李冬然真心想問的,便是這絹花是否是沈雲山買來的。李冬然從未見過沈雲山和其他姑娘親近,即使知道寶扇是沈雲山的遠方表妹,也不應該買這般親近至極的物件罷。

寶扇抬眸,瞧著身旁的沈雲山,兩頰滿是女兒家的羞澀:“多謝李姑娘誇讚,這絹花……要多謝雲山表哥。”

沈雲山以為,寶扇是在道謝,方才他簪花的舉動,便沒有出聲反駁。

但這番舉動,在李冬然看來,便是絹花是沈雲山所買,不然寶扇為何要謝他。

李秋然姍姍來遲,頭頂也佩戴著一朵絹花。比起寶扇發髻間的豔麗顏色,李秋然的絹花,色澤淡雅。可絹花隻是陪襯,終究是要來襯人。寶扇的絹花雖豔,越發顯得她眉眼柔弱清淺,相比之下,李秋然的絹花,便有些遜色。李秋然扯下頭上的絹花,扔到李冬然懷裡。

“我不要了,給你戴罷。”

得到了新絹花,李冬然卻沒有半分欣喜。這樣的絹花,怎麼比得上沈雲山親手所送。

李冬然神情恍惚,抬腳要往寶扇身旁坐去。沈雲山攏緊眉峰,想起來鎮上時,寶扇被李冬然擠得隻能縮成小小一團,分外可憐的模樣,便開口道:“李姑娘。”

李冬然眉眼微動。

“你坐在你姐姐身旁,可好?”

不然寶扇被李冬然占了位置,又硬生生忍耐著。到最後,便隻能他們兩人,彼此肌膚相近。雖然隔著一層衣衫,但畢竟男女有彆,著實不妥。而沈劉氏那側,位置空曠,足以容納三人坐下。

李冬然不知道自己臉色如何,隻聽到一聲木訥的“好”字,像是從她口中發出的。

牛車行駛至一半路程,天便變得黑沉。烏雲覆滿了天空,偶爾響起的幾聲雷鳴,讓牛車上的女眷受到驚嚇。

寶扇縮在沈雲山身旁,聲音帶著顫意:“雲山表哥,你在嗎?”

沈雲山無奈:“在的。”

而且一直都在,隻不過烏雲彌漫,使得伸手不見五指,也嚇到了這個膽小的表妹,一時間竟發出這般荒唐的問話。

雷聲夾雜著閃電,交替而來。

沈雲山清楚地感受到,貼在自己身上的柔軀,正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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