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世界十一(二十三) 玄幻文中自願嫁給……(2 / 2)

夢魘如杜夫人所願,做一個溫順聽話,識禮懂規矩的杜錦義。

但夢魘沒想到,真正的杜錦義會突然出現,還帶來了茅山道士。夢魘為杜夫人織了一場美夢,怎麼能被突然打斷。於是,夢魘便以真假杜錦義之局,讓杜錦義成為居心叵測之人。

聽罷,顧瀟瀟開口道:“那陳五,也被你下了織夢?”

夢魘麵帶嫌棄:“他那樣的人物,我本不欲下手,可茅山道士最為難纏,我也隻得如此了。若是知道,你們無論如何都會查到真相,我便不會白白浪費一隻織夢,在那種小人身上。”

顧瀟瀟不解道:“依照你的本事,難道不知道杜錦義就在附近的鎮上。你既為了杜夫人好,不如將杜錦義所在之處,告訴杜夫人,全了她的愛子之心。”

夢魘眉眼淡淡,他看著顧瀟瀟,又轉身看向遊東君懷裡的寶扇,輕聲道:“你果真不如寶扇姑娘,可憐可愛。我本是妖,又不是佛,為何要做那些善心事,看母子團聚?我成全杜夫人的愛子之心,並非是我善心大發。而是——她用餘下性命,交換三年溫順的杜錦義陪伴身側,我才耗費這許多功夫。這是在夢中,我同杜夫人做的交易,她覺得劃算,我也覺得劃算,又有何不可呢。”

顧瀟瀟握緊拳頭,又問道:“你同杜夫人之間,勉強可以說上一句你情我願。但寶扇呢,她定然不會和你交換些什麼,你為何要對她下織夢?”

夢魘坐在靠椅中,姿態慵懶,他以一種莫名的神色,打量著安睡的寶扇。遊東君用寬大的道袍,遮掩住夢魘的視線,他目光冷冷,帶著警告。

夢魘輕聲道:“我與寶扇姑娘,確實不是你情我願。隻我在這世間太久,為了成全他人的夢,換過許多身份。卻唯獨沒有娶過妻子,享受過男歡女樂。我私心以為,寶扇姑娘最為合適。”

他話音剛落,便見遊東君身後的桃木劍,掙脫布包,朝著夢魘飛奔而來。

夢魘不擅打鬥,幾十個招式下來,便覺得左支右絀,力不從心。遊東君將寶扇托付給顧瀟瀟,他握緊桃木劍,直逼夢魘的脖頸。

夢魘原本身形虛幻,輕易便可以來去無形。但遊東君將腰間的符咒貼出,環成一堵金色牆壁,將夢魘團團圍住。夢魘掙脫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桃木劍陷入他的脖頸。夢魘沒有血,沾染在桃木劍上的,隻有淡淡的雪白光芒。

夢魘道:“我可以解開所有人的記憶,讓杜錦義恢複身份。”

遊東君目光發冷:“我隻要寶扇。”

聞言,夢魘目光微怔,待他明白遊東君口中所說,便沉聲大笑起來。

“……小道士,你和那些茅山道士,還是有幾處不同的。今日,若換了他們,縱使我被壓製,他們口中也隻會說些仁義道德的言語,說我如何不對,該放開杜錦義,將杜家少爺的身份還給他。但你不同,你身上著道袍,心中有道,但並非隻有道,你還惦記著那柔弱的美人。今日,倘若我告訴你,杜錦義和寶扇,隻能讓你選一個,你該選誰?”

遊東君將桃木劍,往夢魘的脖頸裡送了送,其上沾染的雪白光芒,越發濃烈。遊東君聲音冷冷:“該做選擇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唯有落於下風者,才會處於困境之中,做一選一的抉擇,而他遊東君,絕不會淪落至此。

遊東君如此訴說,夢魘卻開始浮想聯翩起來。他心中篤定,若當真做選擇,無論天平的另外一方,放著何等的籌碼,隻要一方是寶扇,遊東君的選擇便絕不會動搖。

夢魘看自己流失的妖靈,越來越多,便輕聲開口道:“織夢已下,你若想要中斷,除非親身入夢,將寶扇姑娘救出來。不過此舉甚險,不如待寶扇姑娘醒來,熬過一兩月,我再替她解除記憶,你看可好?”

遊東君攏眉道:“織夢入身,寶扇會有何影響?”

夢魘輕聲笑道:“我所下織夢,不過是給寶扇姑娘種下記憶,將她所愛之人,變成我的模樣。寶扇姑娘醒來後,身子不會受損,隻會滿心滿眼隻有我罷了——但小道士莫要著急,不過一兩月,我便能解開。隻一兩月之內,強行解開,會使寶扇姑娘身子,受到織夢損害……”

遊東君眉峰攏緊,打斷夢魘的言語:“我如何入夢?”

夢魘低聲喃喃:“你竟連一兩月,都等不了,果真是……”

夢魘將入夢之法,儘數告訴遊東君。遊東君隻需劃破手指,將血淋在寶扇的織夢香上,便能和寶扇共享夢境。

遊東君入夢前,便叮囑顧瀟瀟,將兩人守好。

顧瀟瀟麵露猶豫:“你不在,夢魘逃跑了該怎麼辦,我又打不過他。”

遊東君隻將符咒貼在夢魘的前後左右,又將施法的桃木劍,放在夢魘前麵,淡淡道:“他動彈不得。”

遊東君又道:“若我久去不回,或許便是中了夢魘的陷阱。到時,你隻需將桃木劍,送入夢魘的胸膛,他便煙消雲散。”

夢魘聽罷,聲音冷冷:“我哪裡設下陷阱,你莫要汙蔑我。”

顧瀟瀟張口欲言,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隻靜靜點頭。

殷紅的血珠,淋到燃燒的織夢香上。火苗未曾熄滅,仍舊有縷縷輕薄的煙霧,在屋中飄散開來。遊東君躺在寶扇身側,他稍做猶豫,最終還是勾住了寶扇的小指。

織夢燃,夢境現。

遊東君撥開濃烈的雲霧,那濃白的霧氣,卻好似重巒疊嶂,怎麼都走不出去。遊東君腰間,隻剩下幾枚符咒,和一隻羅盤。桃木劍被遊東君留在外麵,用來震懾夢魘。

遊東君信不過夢魘,倘若他和寶扇出不去夢境,就讓夢魘以魂飛魄散,來陪伴他們。

羅盤上的銅鏡,微微閃爍著光芒。在濃密的霧氣中,映照出一條道路。遊東君順勢走出,果真雲霧散去,見到真切的景象。

隻見此處有垂柳鬆柏,儘數是自然長成,少有人力打理的痕跡。遊東君攏緊眉峰,隻道此處像極了茅山。

便見一女子行走於山路之間,她一身芽青衣裙,身姿柔弱,如鴉鬢發間簪了幾朵野花。那女子抬起頭時,生的黛眉水杏眸,唇瓣柔軟水潤,除了寶扇,還是哪個。

遊東君腳步匆匆朝著寶扇走去。他還未走到寶扇麵前,便看寶扇展露清淺笑意,如同乳燕歸林一般,朝著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撲去。

兩人姿態親昵,寶扇軟聲喚他“秦郎。”

秦郎,分不清是喚秦郎還是情郎。

遊東君隻覺得,一顆心仿佛被烈火烹煮,心亂如麻。他徑直朝著寶扇走去,冷聲道:“寶扇,隨我回去。”

寶扇轉身看他,麵上全然沒有過去的依賴神色,她身子微顫,躲在了秦郎身後。

遊東君看著那秦郎,便是用夢魘的模樣,幻化出來的。

寶扇柔聲道:“秦郎,那個道長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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