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禾有些忐忑，“你說黑龍……把自己同族都給打死了？”
“傳說是這樣。”謝嶼不緊不慢道，“一開始呢，黑龍喜歡找其他族類打，後來其他族類不跟它們打了，對黑龍避之不及，其他龍族聯手將它們驅趕，它們就開始同族之間打，打著打著，同族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曲禾聽得心驚肉跳，結結巴巴道：“這……這麼可怕嗎？”
她簡直有些難以想象一個種族為什麼會好鬥到這個地步，已經到了自己把自己滅族地步了。
可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夢裡看見那一幕，血海滔天，還有她所感受到那些，曲禾就覺得或許謝嶼說就是真，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吞下去精血就是黑龍精血。
不然為什麼她也會有那樣隨時會失去理智隻想殺戮衝動。
“就是這麼可怕……”謝嶼看著曲禾，神情陡然間變得嚴肅起來，“所以，大家提到黑龍時候才會有那樣反應。”
謝嶼隻休息了一會兒就又過去繼續拍攝了，羅夢穎雖然有點奇怪，但演技這方麵並沒有什麼問題，拍攝還算是順利。
這天曲禾收到了楊姐回複微信消息，離她上次詢問楊姐要不要去見林賀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月，妖管所那邊一直沒有找她，她就也一直沒有去問楊姐結果。
看見楊姐回複，曲禾抿了抿唇，去找謝嶼請假。
“去吧，記得跟謝鬆說一聲。”謝嶼道，還歎了口氣，一臉可惜，“本來晚上還想帶你去吃大餐。”
他今天下午隻有一場戲，拍完就可以走了，晚上也沒有夜戲，謝鬆一早就在嘀咕著要出去吃飯了，這段時間吃外賣和酒店餐已經快吃膩了。
“我儘早趕回來。”曲禾板著臉道，她去找謝鬆說了一聲，又讓他看著點曲苗，然後就直接去找了楊姐。
和上次見麵比起來，楊姐精神已經好了很多，臉上也沒有了那種惶然不安情緒，看見曲禾時候，她一臉歉意笑了笑，“抱歉，拖了這麼久才找你，沒有耽誤你什麼事情嗎？”
曲禾搖頭，示意沒關係，道：“走吧。”
等她將楊姐帶到妖管所時候，楊姐都還有點沒回過神來，“A大裡麵竟然有這樣一個地方……我在附近待了這麼久都不知道。”
“很正常，要是這裡容易被人發現，我們也早就搬走了。”韓姐迎出來笑道。
曲禾給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韓姐道：“你不用害怕，他不敢對你做什麼。”
“好。”楊姐點頭應著時候還回頭朝曲禾看了一眼。
曲禾給了她一個安撫眼神。
等韓姐把楊姐帶到林賀在小黑屋前時，楊姐卻停了下來，朝曲禾道：“小禾，你能不能陪我一起進去？”
曲禾看向韓姐。
“進去吧。”韓姐點頭。
林賀隻說要見到楊姐時候才開口，但並沒有說隻能有楊姐一個人在場。
曲禾看出楊姐心裡還是不安，於是陪著她一起進去了。
這是她第二次進小黑屋了，上次是見付風月。
一進去，目之所及跟她上次見到差彆不大，還是放在屋子中間那張桌子，林賀正走在桌前，桌子上麵還放著一個棋盤，他在跟自己下棋。
但在楊姐進來時候，林賀轉頭看了過來，手裡捏著棋子就掉了。
“你來了。”林賀麵上露出欣喜神情，他站了起來，還想朝楊姐走近，“我就知道你會來。”
楊姐反應就沒有那麼欣喜了，甚至透著警惕，在他站起來時候她就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還是曲禾伸手扶住她肩膀，示意她不用怕，她才鼓足勇氣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朝林賀問道：“我來就是想問問你，你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
“我是為了你啊。”林賀道。
“我知道是因為我，可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針對我？甚至去傷害我身邊人，她們都是無辜！”楊姐激動起來。
她也有想過林賀目標是她，但就是想不明白，既然林賀目標是她，可從頭至尾林賀並沒有傷害過她，哪怕是那天晚上林賀找她，她昏睡了過去，可醒來之後除了受到驚嚇其實也並沒有受到其他傷害。
反倒是以前她店裡找那些兼職，在被林賀找上之後接二連三生病，精神也不好，後來不得不辭職。
那些人辭職之後，楊姐還特意讓楊遠去關注過，隻要辭了職，林賀就再也沒有找過他們，他們身體也漸漸養好了。
“她們不無辜。”林賀卻道，“她們如果真無辜，那在我第一次找到她們時候，她們就應該拒絕我。”
“那些普通人怎麼可能拒絕你？”曲禾皺眉道。
林賀第一次來找她時候，就也嘗試過魅惑她，她一眼認出林賀半妖身份，根本就不受他魅惑，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除非心誌堅定，定力超群人，否則很難抵擋得住妖狐魅惑。
哪怕林賀隻有一半妖狐血脈。
林賀被噎了一下，輕哼一聲，“那也隻能怪他們自己。”
“那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楊姐深吸了口氣，問道。
林賀神情有一瞬間悵然，他看著楊姐，“你真不記得我了嗎？在你很小時候，我們經常會在你家附近那片小樹林裡玩，我們一起玩過家家，還說好等你長大以後我也會來找你……”
楊姐神情一開始有些茫然，直到林賀說起那時候他們就經常在一起玩泥巴，開麵包點，用泥巴做各種各樣麵包時，她表情開始變得震驚。
“看來你想起來了。”林賀幽幽道，“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是你給了我一塊麵包救了我，你說你很喜歡做麵包和蛋糕這些，我就陪著你玩泥巴，你開麵包店，我給你當助理……後來我離開了那裡，因為你家裡人找來了一個大師。”
“是……”楊姐點頭，她下意識朝曲禾這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解釋給林賀聽，還是說給曲禾聽，她道：“我記得我很小時候確實有一個玩伴，但我一直想不起來那個玩伴樣子了，我媽還說我小時候發過一次燒，說是碰上了臟東西，所以家裡就請了一個大師幫我看看……”
但是這些記憶都太模糊了，還有很多是她從長輩口中聽來。
如果林賀不說，她也絕對想不到林賀竟然就是她記憶裡那個模糊玩伴。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已經開了那家麵包店，可我去應聘時候你卻說店裡不招人了，你已經忘記我了。”林賀輕哼了一聲，眼裡有一絲怨恨，“你忘記我也就算了，你說你店裡不招人，可你第二天就招了兼職……”
“所以你才會那麼對他們？”楊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林賀點頭，“是。”
等陪著楊姐從小黑屋裡出來時候，林賀坐在那裡，死死盯著楊姐背影，嘴裡還在念著那一句話：“你忘了我，是你忘了我們約定……”
曲禾皺了皺眉頭，她朝韓姐看了一眼，韓姐道：“他犯事情可不小，殺過人，也殺過妖怪。”
這些就沒必要讓楊姐知道了。
從妖管所出來時候楊姐神情還有些恍惚，曲禾一直在看著她，出聲道：“我送你回去嗎？”
“啊……”楊姐回過神來，笑了笑，“不用了，我到時候跟我弟弟一起回去好了，你先去忙吧。”
曲禾點頭，正要走時候楊姐又喊住了她。
“小禾……”
“嗯？”曲禾眼帶疑問看著她，對上楊姐目光時，她大概猜得到楊姐想要問什麼，於是想了想，道：“他很可能是在騙你。”
“我知道。”沒想到楊姐卻點了頭，“你說，我小時候為什麼會發燒呢？”
如果真像林賀說那樣，他們小時候是很好玩伴，她甚至還救了林賀一命，可後來她怎麼就發燒了呢？甚至驚動家人去請來了大師。
曲禾想到韓姐說過等楊姐離開妖管所之後，有關於林賀和妖管所記憶就會漸漸消失，那麼有些跟妖怪有關事情就算是告訴她也並不要緊。
她道：“因為他走上了歪路，靠得是吸取人精氣修煉。”
估摸著小時候楊姐真救了林賀一命，並且把林賀當成是自己小玩伴，但她也沒想到是這個小玩伴會吸取她精氣修煉，所以楊姐才會發燒，才會驚動楊家人去請大師來替她看看。
後來林賀找到楊姐，被楊姐拒絕之後，他就盯上了楊姐請兼職，那幾個兼職之所以會生病也是因為被林賀吸取了精氣。
甚至於，林賀在被她抓到妖管所來之前，已經發展到了吃妖怪地步。
“那時候他年紀也小，估計是才剛剛走上歪路，或許並沒有要傷害你意思，可控製不住自己。”曲禾道。
那時候可以用林賀控製不了自己行為來解釋，現在卻不能了，他是真在殺人，也在殺妖怪。
楊姐恍惚點頭，又忍不住回頭往妖管所那邊看了一眼。
曲禾道：“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該走了。”
等曲禾回到劇組時候，她就發現曲苗不見了。
“喵喵呢？”曲禾找到謝鬆，朝他問道。
謝鬆愣了一下，“在小山那邊吧。”
“謝嶼也不見了。”曲禾道。
謝鬆：“什麼？！”
兩人將劇組找遍了，結果都沒有找到謝嶼，謝鬆又去問導演，導演道：“他今天戲份已經拍完了，拍完就走了。”
“走了？不可能啊！”謝鬆急了，“走時候怎麼就沒喊我呢？！”
曲禾抿緊了唇，快步走到保姆車那邊去，車上也沒有人，甚至於謝嶼手機也在，她手機也在，原本是她留給曲苗玩，結果現在全都放在車上，但這兩個人卻都不見了。
“我去找人查查附近監控！”謝鬆焦急道。
平常謝嶼如果有事要辦都會叫他，如果是謝嶼自己要親自去辦也會帶上他，幾乎沒有一聲不吭就不見了情況。
而曲苗也不見了。
謝鬆去找人查附近監控了，曲禾就在附近走動著，她在找謝嶼跟曲苗氣息。
片刻後，她站在劇組附近不遠一個路口，仰頭看著路口上方那個攝像頭，而謝鬆也跟著跑了過來，“查到了……你看看……”
他手裡拿著一個平板，平板上麵就是劇組到這個路口監控。
監控顯示曲苗在大概十分鐘前突然往這邊走，緊接著走到這個路口時候往旁邊那條小路拐了，謝嶼幾乎是緊隨其後。
“小路那邊沒有監控，但是有一輛劇組車停在那裡，行車記錄儀倒是拍到了喵喵跟小山先後從車子前麵走過，後來就沒見他們回來，但大概一分鐘左右，一輛黑色車開了過去，你看這個……”謝鬆把視頻暫停，指著上麵那輛黑色車。
那邊是一片老舊房區，監控死角不少，這輛車正好就停在死角那邊，隻能看見當時曲苗跟謝嶼確實是往那輛車方向走。
除此之外，更多監控視頻就沒有了。
曲禾記下那輛車車牌號，她道：“我去找。”
說完她就往謝嶼跟曲苗最後消失那邊跑去，一路上確實還有兩人殘留氣息，也確實是到了那片死角時候，兩人氣息就消失了。
就在曲禾蹲在那裡查看時候，旁邊垃圾桶裡傳來一道虛弱貓叫聲。
“喵~”
此刻謝嶼跟曲苗被捆著塞在車子後座，車上除了他們還有四個人，三男一女，女人指尖夾著一根煙，視線時不時往謝嶼臉上飄，“我說……這可是個大明星，就這麼把他也抓過來沒問題吧？徐哥要可隻是這個小怪物。”
“咱們徐哥葷素不忌，又不是沒有玩過明星，你就放心吧，把他帶過去，徐哥隻會更高興，到時候給你好處隻多不少。”開車男人道。
其他人對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
“再說了，既然都已經被他碰見了，難道就這麼放他走？反正咱麼選位置又沒人看見，等到時候讓徐哥玩過了，有了照片和視頻再放了他就行，他也不敢說出去。”
“你們說也對。”女人笑了起來，雖然看著謝嶼目光裡都是蠢蠢欲動，但到底沒有伸手。
萬一徐哥真看上了這個大明星，要是知道她動過手，指定得讓人把她手給廢了。
“沒想到這幾隻野貓還真管用，把這小怪物給騙出來了。”女人吸了口煙，“就當是吃了我那麼多飯菜，現在來報答我了。”
車上人笑聲不斷。
曲苗閉著眼睛昏睡著，整個身體都是緊繃，哪怕是昏睡過程中，她也並沒有放鬆下來。
而謝嶼也睡在後座上，眉頭緊皺著，在三男一女沒看見地方，他被綁在身後手輕輕顫了一下。
曲禾從垃圾桶裡翻出來一隻奄奄一息野貓，野貓身上有曲苗留下氣息，她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曲苗以前在酒吧後街相依為命那群野貓中一隻。
在把野貓交給謝鬆之後，曲禾就要繼續去找曲苗跟謝嶼，她能在這座城市裡準確找到林賀位置，就能追蹤到曲苗氣息。
“小禾！”謝鬆突然喊住她。
曲禾轉身看過去，對上他格外嚴肅神情，還有透著幾分凝重語氣，“一定要快點找到小山，還有，不能讓小山手上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