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見(2 / 2)

我以為我是萬人嫌 諱疾 11670 字 4個月前

見到的也隻有薛小少爺蒼白的膚,和那雙垂斂的眼。

那人卻忽然頓住,撥開人群追了過來。

他腿長,速度也快,但人力又怎麼可能追上車速。被甩在身後的同伴也有些發暈,不知道一貫冷淡的謝哥怎麼突然間這麼激動,還跟著跑了一程,直到謝哥停下來,他們都跟著氣喘籲籲地撐著膝蓋。

“怎、怎麼了?”

“謝哥剛剛沒喝酒吧……”

他們心底都暗自吐槽,怎麼和發酒瘋一樣。

謝問寒停下來了,隻是目光還落在車消失的儘頭,等其他人簇擁上來問什麼事的時候,他垂下眼,臉上神色沒什麼變化,但其他人就是覺得謝哥好像更冷得嚇人了,怪心驚膽戰的。

“蘇薄。”

被點名的蘇薄猛地打了個激靈,抬起滾圓的眼睛,兩個酒窩都被嚇沒了,呆呆地問:“啊?謝哥怎麼了?”

“你之前在洗手間聽到的事,再講一遍,不要漏細節。”

蘇薄差點沒崩住。

要知道他之前興奮回來八卦的時候,謝哥是最不耐煩聽這些的,還讓他少去關注彆人的**,搞得蘇薄隻能壓抑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而現在,謝哥居然主動要聽八卦——

蘇薄又激動,又不敢激動。

等謝哥冰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蘇薄讀懂其中催促威脅意味,連忙打起精神,一五一十複述起來,還應謝哥的要求,減去了自己的藝術加工。

結果越說,聲音便越小,因為謝問寒的神色越來越陰鬱難看,連他這樣看不懂眼色的人,都感覺到了風雨欲來。

好半晌。謝問寒說:“你們先回去。”

也沒人敢上去詳問謝哥發生了什麼,蘇薄悄無聲息地離開,順便搭上自己一個好兄弟,低聲問:“阿留,你記不記得先前你喜歡的那個女明星傳來結婚消息的時候,你當時整天‘房子塌了’的表情?”

阿留臉色難看,好懸沒和他翻臉:“你還提!”

“這不是重點——”蘇薄連忙安撫他,“重點是,你沒注意到謝哥也是一臉房子塌了的表情嗎?”

阿留靈光一閃:“謝哥的愛豆也結婚了?不對,謝哥什麼時候有的愛豆?”

蘇薄沒忍住踢他一腳,“笨啊!想想謝哥什麼時候不對勁的。”

阿留這會反應過來了,他想起剛才街邊,並肩而立的薛慈和燕蔓蔓,恍然大悟:“謝哥喜歡那女的!”

蘇薄跟著長歎一口氣,很為謝哥心疼的樣子。

阿留若有所思:“那能怎麼辦,人家可有男朋友了。要不然我們想點辦法……”

把那男朋友撬走,嫂子可不就單身了?

反正根據蘇薄的話,那男朋友桃花債還怪多……

謝問寒很想抽煙。

但他都已經抽.出來了一支,無名指和中指捏了半晌,用力的有些發顫,最後還是又放了回去。

抽煙不好,牙齒會發黃。他本來就不夠討人喜歡,總要保全一點優點。

謝問寒腦中還是不斷地重複著剛才見到的一瞬間,少年的側臉。

他們這麼多年沒見,認錯人應該也很正常。

那不會是薛慈。

根據他得到的消息,薛慈也不會有女朋友。

謝問寒手指間的煙還是沒能拿穩,一下落在地上。

謝問寒垂眸去看。

心裡的醋壇子也沒落穩,一下翻了個底朝天。

街邊的路燈漸稀,道路也越來越窄。燕蔓蔓見到車不好往前開了,連忙說下車,又讓薛慈不用送。

薛慈倒是讓燕蔓蔓下了車,隻是自己也跟著下來,陪燕蔓蔓走完短巷中最後一程。

燕蔓蔓極不好意思,一路都沒怎麼說話,直到到了公寓樓下,她請師兄上去坐會,被薛慈婉拒,也沒留,隻是不斷地感謝,甚至微微鞠躬道謝:“師兄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薛慈去扶她,有點嚴肅地說不用太客氣,燕蔓蔓這才直起身。

她瞳孔微微發亮,眼角卻帶著一點濕潤意味。燕蔓蔓擦了擦眼睛,笑著出聲道:“我是不是太丟臉了?”

“不過這次,師兄,還是多謝你。要不然我可能要被嘲笑死吧。”燕蔓蔓認真地道。

她對許斯已經沒什麼感情了,隻是終究意難平,不願輸這一口氣。

薛慈頓了頓才否決她。

“不是。”

燕蔓蔓:“嗯?”

薛慈垂眸道:“不是我幫忙。就算你自己一個人,也絕不會被嘲笑。”

“你本身就很優秀。”薛慈不大會安慰人,可這些話是真心實意的,“和你分開,是他的損失。不過對你而言,是好事。”

燕蔓蔓愣了下,才笑開來:“嗯,是好事。”

從她情竇初開時,到現在的不甘,足足五年。

現在,那五年已經是過去式了。

燕蔓蔓終於和過去的時光釋懷和解。

“那師兄晚安。”燕蔓蔓和他招手,“路上平安。”

·

開學事忙,時間也不趕巧。

方老教授教給薛慈布置的實驗正好到緊要環節,抽不開身。薛慈每天隻見出入實驗室,忙得恨不得乾脆睡在實驗樓。正常的課程倒是沒時間去上了,好在方老大方,給薛慈直接開了一個月的長假條。

芯片係的存在和表演係差不多,很多學生都快將上課當成副業了。因專業請假的人更是挺多,長年上課人數不足一半,每年都有因為出勤率或學分不夠而延畢的一大堆倒黴蛋。

但到底是新生,剛開學就不來上課,這麼“囂張”的學生,薛慈還是獨一份。

芯片係的人又實在很少,滿打滿算加起來不足兩百人,等新生們都差不多熟悉的時候,薛慈這個專業第一和錄取分數第一還沒露過麵。

連寢室,都是申請的單獨外寢。

都有人將薛慈戲稱為“神秘人”了。

今天正好輪到芯片係的月考時間——這個專業實在和其他專業不同,嚴苛複雜,異常繁忙。雖然出勤率不見得高,但半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是尋常事,要不然也不會畢業率低到令人發指,有不少人都是考進來後就轉了專業。

因為是第一次大月考,試卷出題不怎麼難。至少都是筆試題,沒有實操題。

張旭特意起了大早,但他一向粗心大意,等到了教室才反應過來沒帶特殊材質的鉛筆,又懶得跑一趟宿舍,便向身邊的同學借。

坐在他身邊的少年戴著口罩,安安靜靜玩著手機,看上去像不大好說話的樣子。但他桌麵正好有多的鉛筆,張旭不過試探問問,對方便直接遞給了他。

“謝啦。”

張旭喜滋滋接過。

他是個挺自來熟的人。正好老師沒來,考試沒開始,就不急著回座位,反倒和少年嘮起來,“進來前知道芯片係特彆累,但沒成想能累成這樣。唉,當初我拚死拚活才和家長爭取來的權力,真的入學了,到每天複習考試的時候又特後悔。我現在就是不想認輸你懂吧……”

張旭又說,“我好他媽羨慕我們係那個叫薛慈的,我打聽到,老教授給開的假條,怪不得連老付都不開口念他。”

老付是他們芯片原理課的老師,相當難說話,哪怕有假條從他手上走過,都得記個名字。

“他好像是特有背景,所以和教授關係很好來著……你說,那薛慈是不是也害怕月考,所以才讓教授開假條啊?”張旭的思維發散開來,推己及人,不由得滿臉憧憬,很是豔羨嫉妒。

被他搭話的同學終於抬頭,回他:“月考還是要考的。”

張旭想,這位同學還是太天真了,他們那種有背景的人手段很多的。感慨:“不一定啊,誰知道怎麼錄分呢。”

眼見考試快開始,他準備回去了,張旭順便和這位看上去冷淡,但其實脾氣很好的同學伸出友誼之手:“欸,我叫張旭,你呢?”

同學很平靜地回話:“薛慈。”

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