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影後(2 / 2)

但現在,他竟然覺得——陸之韻肯差使他,總比把他當透明人強。至少他們之間的距離是拉近了,比陌生人強,也比一開始她很勉強地對他說“以後我就是你媽了”時的客套疏離強。

至少,他在這棟房子的美麗女主人的生活裡是有一定位置的,她的喜怒哀樂毫無矯飾,真實且清楚明白。

紀子晉腦子裡的千思萬緒都在想——他這樣,到底是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還是陸之韻的女神光環太強大?

表麵上,他平靜如水地搖頭:“沒。”

陸之韻頷首,也沒再找大家的麻煩,在沙發上蓋著天鵝絨的毯子看她的書。到了晚上,入睡前,陸之韻心中隱有所覺,感覺自己下午確實有些過分,情緒仿佛越來越難以控製。

她洗完澡,隨便拿了件睡袍掛在身上,把腰帶一係,對著鏡子看鏡子裡的自己,思忖道:彆好感度親密度沒刷起來,反而把仇恨值刷起來了。

她隨便擦擦頭發,把毛巾扔在一邊,一扭一扭地下樓,直奔紀子晉的臥室。

衛生間裡傳來吹風機“噝噝噝”的聲音。

陸之韻環顧四周,發現他的臥室收拾得很乾淨,像是有強迫症一樣,每一樣東西都放得井井有條。

聽王姐說,紀子晉不喜歡彆人動他東西,除了做掃除外,都是他自己整理的。

看得出,他很自律,一如他冷淡乖巧的麵孔。

約莫過了三四分鐘,衛生間裡的聲音停了。

穿著棉質睡衣的紀子晉扭開衛生間的門,便見陸之韻坐在床沿,鬆垮垮的睡袍下,細長的小腿交疊著,身前一片V形的白,兩段兒精致的鎖骨下,半圓的線條隱隱若現,似高聳的山峰隔著深穀,披著霞衣。

紅與白相映襯,和她分明的五官一搭,便成了引人入勝的風景、令人心蕩神怡的謎題。

紀子晉嗓子有些發乾,聲音也乾巴巴的:“有事嗎?”

陸之韻瞥著他,話到嘴邊,卻成了:“給我吹頭發。”

紀子晉轉身,麵頰驀地發燙,進衛生間拿吹風時一照,才發現臉早紅成了猴/屁/股。他接冷水拍了拍臉,想等紅暈褪去,卻聽陸之韻催促:“你還不樂意了?挨什麼瘟呢?”

他深吸一口氣,發出清冷乾脆的少年音:“馬上。”

他在床頭插上插頭,打開吹風機,頻密不斷的“噝噝噝”仿佛是他的心曲。

他心說:不要慌,等吹乾頭發,她走了就沒事了。

然了一個大而。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他捋著她的頭發,關掉吹風機後,還細心地給她梳理整齊,把梳子放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好了。”

陸之韻特彆矜傲地抬了抬下巴:“這服務還行。睡吧,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這下可真的失控了。

紀子晉心跳狂亂,心底像是一把火燒了起來,把他的脖子和麵頰都燒得通紅。陸之韻轉頭看了個正著,嗤笑一聲:“給你講個睡前故事而已,至於這麼激動?”

紀子晉吭哧一聲,彆過臉說:“不用。”

然而,陸之韻是個實乾派。

撩開被子,伸手一推,讓紀子晉躺下了。

木梳和吹風機都在床頭櫃上,沒收。

她關了燈,在紀子晉旁邊躺下,往上拉了拉被子。

紀子晉的頭埋在被子裡,聲如蚊呐:“你要點臉,男女有彆。”

陸之韻竟頗覺好笑:“你才多大點兒孩子,就忌諱這個。”

紀子晉整個人都彎成了蝦米,渾身發燙,不肯出聲了。

陸之韻伸手,隔著被子在他背上拍了拍,開始繪聲繪色地講小紅帽與大灰狼的故事。

“從前有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

“‘你好,狼先生。’小紅帽說。”

……

“‘呀,奶奶!’小紅帽嚇了一跳‘你的耳朵怎麼這麼大呀?’”

“‘呃...是為了更好地聽你說話啊,乖乖’大灰狼學著奶奶的嗓音回答。”

那聲輕飄飄的“乖乖”一出,紀子晉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既羞恥又茫然,不知為何,明明很單純的字句,他想的卻是烏七八糟。

他仿佛看到了夢境中陸之韻穿著旗袍,一手環胸一手夾著香煙,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加深,輕飄飄地吐出這樣兩個字。

陸之韻渾然不覺,隻當紀子晉是感動的,繼續講。

“‘可是奶奶,你的眼睛怎麼這麼大呀?’小紅帽又問。”

“‘呃...是為了更清楚的看你啊,乖乖’。”

“‘奶奶,你的手怎麼這麼大呀?’”

“‘呃...是...是為了更好地抱著你呀。’”

“‘可是奶奶,你的嘴巴怎麼大的這麼嚇人啊?’”

一聲聲,她每說一句,他的心臟脾肝肺都抖得更厲害,甚至,他忍不住想說——不就是想吃我嗎?給你吃。

下一瞬。

陸之韻悠揚的嗓音中是滿滿的惡意:“‘是為了一口把你吃掉呀’。”

她的聲音。

她的身上的淡淡幽香。

她輕輕拍在他後背上的手……

紀子晉枯了。

眼眶濕潤著,想哭但沒哭。甚至回想起自己這短短的一生,發覺自己沒多大追求,隻要她高興,怎麼都可以。哪怕她像以前一樣虐/待他拿他出氣也沒關係。

陸之韻的聲音停了下來,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又拍了拍紀子晉,腿動了動,突然抵上了什麼,驀地反應過來。

原來他……

她低頭,拉開被子湊到他耳邊問:“這是?”

手卻順著他的耳廓下滑,微溫的手指落在他的脖頸上,她渾身一震,手抽了出來,掩飾地說:“今天就講到這裡,好好休息。”

她迅速起身,踩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離開,仿佛無事發生。

然而,一出紀子晉的房間,她忍不住打了下自己剛剛差點往下探去的手,無聲地嘀咕:“禽/獸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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