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於室的世子妃(1 / 2)

陸之韻一睜眼,便看到自己正身處靈堂。棺材前點著一盞燈,靈案上燃著香,供著瓜果,靈帛上供著男子的畫像,清瘦,容長臉,長得頗有幾分俊逸。

而她,正趴在棺材上,一身素淡的孝衣層層疊疊地散開,雙眼隻看著那棺前的燈火,露出個冷笑,眼眸中卻浸了淚,柳腰沒骨頭似地款擺著,承受著身後人的撞擊。

甚至於,有風過時,那燈火閃爍了一下,她臉上的神情便成了嘲諷,眼中秋波蕩漾,媚意橫生。

她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

體酥渾如棉,更兼豔詞浪語,激得身後人的動作更加發狠。

雨散雲收時,陸之韻隻趴在棺材上嗤嗤地笑,嗓音輕輕柔柔妖妖媚媚的:“二郎,你說,你長兄的亡魂適才回來,可見你輕薄你的親嫂子不曾?”

陸之韻本是禦史大夫的嫡女,因母親與安定侯侯夫人是嫡親的姊妹,兩家平日裡多有走動,陸之韻尚且年幼時,便與侯府世子蕭玨、侯府二公子蕭瓔一處玩耍。蕭玨自幼體弱,是長兄,為人溫潤端方,舉止進退有度,平日對蕭瓔陸之韻二人頗有照拂;蕭瓔頗有少年俠氣,自幼便有一腔報國之誌,愛鮮衣怒馬,立誓要去邊疆殺敵,建立一番功業。

隨著年歲的增長,陸之韻和蕭瓔二人漸漸對彼此生了情愫,兩家人決定親上加親,約定婚姻。

三年前,陸之韻十六歲,邊疆有胡人來犯,蕭瓔少年意氣,不顧陸之韻勸阻,叫陸之韻等他三年,他必回來娶她,便遠赴邊疆殺敵。

他走後不久,蕭玨一度病危,藥石罔效,司馬當成活馬醫請了得道的道人前來診治,道人測算過蕭玨的八字後,說他這病是前生冤孽所致,命不該絕,藥石都是無用的,唯有與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親上加親成婚,方能度過此劫。

安定侯夫人聞言,與陸之韻的母親一合計,兒女情長在人命跟前都是小事,便做主把陸之韻配了蕭玨,並迅速擇了黃道吉日完婚。

誰知蕭玨人前溫雅端方,人後卻性情暴戾。成婚後,他不再是那個處處護著陸之韻和蕭瓔的兄長,日日對陸之韻施虐。偏他在人前溫潤如玉的氣度深入人心,磋磨陸之韻也頗有章法,沒有留下什麼傷痕,便有些痕跡也能用夫妻行房蓋過去,因此每每陸之韻向侯夫人和自家母親提及蕭玨的暴行時,她們都會說:“傻孩子,夫妻行房本是人之大倫,應當應分的。我知道這件事你受了委屈,但你表兄身子骨弱,你多擔待些罷。”

這一擔待,便擔待了三年,蕭玨最終不治身亡。而蕭瓔,則帶著顯赫的戰功歸來,成為大武王朝最年輕的將軍,被皇帝賜了將軍府和數十美人,在民眾心目中,有戰神的美譽。更兼他年輕俊美文武雙全,待字閨中的女兒家無不想擇他為婿。

蕭瓔還來不及質問陸之韻,便趕上了蕭玨的喪事。侯府人丁單薄,暫無後輩,僅有世子妃陸之韻和他的胞弟蕭瓔為他守靈。

就在蕭玨的靈堂,陸之韻著貼身丫鬟布局將彆人支開,誘他和她在蕭玨的棺材上亂了這一場。

站在陸之韻身後的蕭瓔英挺秀頎,麵容俊美,神情冷峻,頗有肅殺之氣,讓人輕易不敢冒犯。他將衣物整理整齊,即便是一身孝衣,也被他穿出了凜冽的氣勢。

隻是此時,那雙狹長的鳳目中滿蘊著怒氣,怒氣又混了幾分沉痛。他負手低喝道:“夠了!”

旋即,他譏誚道:“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怪得了誰?現在又這副作態……”

他沉著臉的模樣很能嚇人,卻嚇不住陸之韻。

她半撐起身,身子靠在棺材板兒上,叉開腿,手往下一抹,舉起來,纖長的、白得幾乎透明的指間的紅紅白白直往下滴,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這也是你選的。”

蕭瓔目光一凝,似不願與陸之韻糾纏,轉身朝外走去,而陸之韻卻在後麵安靜地微笑著,神情間清純動人,仿若高山雪蓮般不食人間煙火,與身上的形容和出口的話截然相反。

“二郎,你且走出這道門。你走了,府裡總還有男人,府裡的家丁身強體壯,便是他們不敢,去旅舍中總能綁來幾個書生和我燕好。”

蕭瓔猛地回身,氣得三兩步走過來,又壓住陸之韻行事,咬牙切齒地說:“你不就是要這個?如你所願!”

眼前的燈火不知晃了幾時,等男人完事兒時,他們仍然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他要抽身而出,她便勾著他的腰,摁著他,抬眼看他,一如從前她靜立於花前月下回眸一笑的溫柔與美好。

她柔情似水溫柔如昔:“我所願?確然是我所願的。你兄長是久病之人,不能行房,偏偏脾氣暴虐無常,每日鞭打我的時,都說,‘嫁了我,又不能行夫妻之事,委屈你了罷?想必你往日喜歡二郎,必是盼著與他琴瑟和諧的,不曾想嫁了我,隻能像狗彘一般跪伏在我身下,受鞭笞之苦。你說,二郎若是見你如斯下賤的模樣,可還會心悅於你?’”

她一句句,每一句都像是誅心。

“往日你們郎情妾意,你必想與他歡好,如今卻是不能了。你情願與否,都是我的妻,便是我不能行房,你與二郎也是不能夠的了。”

“壞了你們二人的姻緣,想必你是恨我的。你愈是恨我,愈叫我暢快!這聲兒太低了,且再叫得爽利些兒!”

每一個字,都像是最鋒利的刀子紮在蕭瓔的心尖兒上,令他的心頭直滴血。

“夠了!彆說了!”

她曾是他最珍惜最愛重的人,邊關三年,每每熬不下去時他便想著她的音容笑貌,告訴自己,必要為自己掙得一個功名,哪怕他不是世子,她嫁給他,也當是風光無匹的。

她的丈夫不是白身,他有能力給她一個錦衣玉食榮寵無限的未來。

誰知,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卻嫁了他的長兄,成了世子妃,不複往昔的溫柔與美好,成了這尖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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