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於室的世子妃(2 / 2)

蕭玨的喪葬禮結束後,蕭瓔放不下陸之韻,沒回他的將軍府,在他從前的寢房住下。蕭玨下葬後的第二天,他們陪著安定侯夫婦用過晚膳,陸之韻先出了門,卻在鵝卵石砌成的小道旁一座假山後等著。

值此良夜,星漢燦爛,廊簷下美人燈光芒幽微,庭院中木槿芬芳馥鬱,蟬聲四起,蛙鳴陣陣,流螢飛舞。

蕭瓔剛到假山處,一隻手臂便攬在了他腰間。

他怒從心起,俊容淩厲,一把扭住那隻手臂,寒聲中是從死人堆曆練出的殺氣:“你這婢子!好大的膽!”

正待將人推開踢上一腳時,卻聽到一聲熟悉的輕笑。

他的力道當即鬆了,心底連日來的低落也沒了影蹤。他叫韻娘彆理她,是為著她好,可她若真不理他時,他這心裡便像是貓爪子在撓一般的難過。

他克製地問:“可抓疼了不曾?”

陸之韻等在這裡,就是為了撩撥他。她拉著他轉到假山裡,抿唇道:“抓疼了怎麼樣?沒抓疼怎麼樣?”

蕭瓔的手指緊了緊,道:“韻娘,你不該來找我。”

陸之韻抬眼看他,在幽微的光裡,他俊美的麵龐越發英挺,比三年前更增了幾分風姿。正是男兒郎正當年輕氣盛的時候,他是天之驕子,是閨中女兒儘皆思慕的郎君。

她便似笑非笑道:“長嫂與小叔子說兩句話也不成?你心裡有鬼,定是還想著靈堂裡的事兒。”

蕭瓔握拳,垂眸道:“莫再說了。”

陸之韻道:“你放心。那三日夜裡,是你長兄回魂的時候,做與他看的。往後,你做你的將軍,我做我的寡婦,你我再不相乾。”

本該如此。

然。

蕭瓔麵色一寒:“再不相乾?”

陸之韻走出了假山,在月色下回頭,恍如月宮仙子:“再不相乾。”

她的身形在月色下搖曳著,似花搖,似柳顫,豐腴的、令人遐想萬分的風姿漸行漸遠。

蕭瓔心底氣悶,陸之韻的心緒也算不得好。回房後,傲雪問:“夫人,你和二郎的事,就這麼算了?”

她是見識過二人從前濃情蜜意的。

陸之韻信手撥著琵琶弦兒,沒說話。她若真和他一起,便是罔顧人倫,他們會成千夫所指。但若要就此丟下,又不能夠。

她知道,她和他再不能的。

可總有些不甘心。

今夜,她去找他,是故意。口裡說著“再不相乾”,想的卻是不論如何,總要有相乾。

夜漸漸深了,俾仆們滅了燭,陸之韻躺在窗前的榻上,望著天上的星河,漸漸陷入沉睡。

不知何時,她從窗前飄了出去,也不知飄到何處,眼前的景象如走馬燈一般,她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

陸之韻,也就是她自己。種種景象之後,她看到一張木簽,木簽上用隸書寫著和大武王朝的語法大不相同的話。

陸之韻是絕對的炮灰女配。她和蕭瓔情投意合,卻在蕭瓔上戰場後貪慕虛榮嫁給蕭玨。蕭玨死後,蕭瓔帶著顯赫戰功歸來,成為戰神,她又去撩撥蕭瓔。蕭瓔對她念念不忘,本來說帶她走,結果她礙於名聲,沒同意,後麵還幫著公婆催他結婚。婚後蕭瓔和新夫人漸生情愫,而她因嫉妒陷害、挑撥離間,最終為蕭瓔所厭棄,被送去庵堂自生自滅。

一陣晚風過。

陸之韻驀地驚醒,背脊骨直發涼。木簽上的字,她不大記得了,但夢中的景象,恍然間似是真的一般。

她看到蕭瓔說帶她走,她惶然拒之,也看到她勸蕭瓔結婚生子,看到蕭瓔成婚後,她又悔了,和蕭瓔的夫人說話時,暗示自己和蕭瓔關係匪淺。後來,見他們二人關係愈近,忍不住使俾仆給蕭瓔的夫人下毒。最後,蕭瓔斥她有一副蛇蠍心腸,說對她情意不再,將會和他的妻共度餘生。

她被送進庵堂時,她的阿母阿爺嫌她玷辱了家聲,不願為她說話,許了此事。蕭瓔,甚至沒來送一送她。

“砰——”最後一聲,是庵堂的門在她身後緊闔,成了驚醒她的噩夢。

陸之韻坐在涼席上,撫了撫心口,卻再難安眠,隻取出一顆夜明珠,披頭散發,僅著褻衣褻褲,在書房處,將一個花瓶轉了轉,走進了暗道。

這是嫁給蕭玨後,因日子太難挨,她找到的。

拾級而下,在狹窄的暗道裡走了一會兒,扭開機關,再拾級而上,從衣櫃裡鑽了出來。

而此時,蕭瓔正躺在榻上,許是在做夢,褻褲被撐得老高。

作者有話要說:  補齊。

寫新的故事前幾章略卡,所以更得略慢。現在終於寫順手了,明天的更新會在十二點一次性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