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瓔心口一痛,怒氣也上來了,他忍著氣柔聲道:“韻娘,不要說賭氣的話。”
陸之韻鑽進衣櫃,蕭瓔拉住她的手,狠了很心道:“嫂嫂總要愛重自己,顧著些禮法,這等不才之事,理應杜絕。往昔是我意誌不堅,從今日始,再不會了。”
陸之韻回頭,直直地看著她:“你放心,我不會再找你。”
說完,她看也不看蕭瓔,便進了密道。
從密道出去,便在俾仆的服侍下梳了個隨雲髻,不飾珠翠,僅著素服,去向安定侯夫婦問安。
早膳畢,陸之韻告退時,安定侯夫人道:“韻娘等等。”
陸之韻問:“阿母有何吩咐?”
安定侯夫人道:“你和二郎……”
陸之韻垂眸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安定侯夫人笑道:“好孩子,你能想清楚,是再好不過了。且不論你二人往昔如何,你既嫁了玨兒,便是二郎的長嫂。長嫂如母,有些事便想不得了,你可知道?”
陸之韻抬頭微笑著問:“想不得又如何?”
安定侯夫人道:“做人總歸要顧著些兒顏麵和禮數,二郎想不通,你就該勸勸他。有些該長嫂操辦的事,也要操辦起來。二郎雖是年少有成,卻是比你還大兩歲,如今也是二十有一的年紀,該娶婦了。我想著,從前你在閨中,和京中女兒們的關係都是極好的,恰巧今兒楊國夫人知道你近日鬱鬱寡歡,特意籌辦了牡丹宴,請你明日赴約散心,你多留心看看誰家的女兒合適。”
陸之韻臉色一白,道:“大郎這才剛過世……”
安定侯夫人道:“並不是相看準了就成親。今年相看準了,先找個緣由請人家姑娘過來小住幾日,瞧準了品性,再議親也不遲。真要等到成親,怎麼著也得是明年年底了。”
陸之韻不說話,安定侯夫人又敲打道:“長嫂就是長嫂,你要擺正自己的身份。倘或真由著二郎胡來,兄嫂弟及,但凡懂點禮數的人都要戳著二郎的脊梁骨罵,你們亦會成為千古之恥。到那時,二郎拿命拚來的前程,也會成為一場空。他還是大武王朝的利刃,卻再不能高升,還要承受千古罵名,你可忍心?”
陸之韻笑容蒼白:“不忍心的,姨母且放心。隻是,自來了姨母府上,日日都被風刀霜劍嚴相逼,心力不濟,做不來相看的事,姨母莫要難為我。”
安定侯夫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一來:“我們可曾慢待你分毫?你嫁過來心有不甘,處處汙蔑大郎,反倒是他為你說儘好話,怎麼就風刀霜劍嚴相逼了?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從前你倒也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孩子,如今怎麼就入了……”
“魔障”二字未出,陸之韻便帶著俾仆走了。
安定侯夫人簡直氣煞,對著周圍的丫鬟道:“你們看看她!可知人一時是看不完的,本以為是好的,如今倒像是來催人還債的!彆說沒有兄嫂弟及的道理,便是有,這樣品性的媳婦,也不能要的!”
周圍人斂聲屏氣,不敢接話。
陸之韻冷著臉,一離了安定侯夫人的院子,回了房間,坐在窗前,怔愣愣地坐著,心裡實在氣不過。
往昔,她是最聽話的孩子。
到如今,因婚姻不幸,她倒有了“你們越不讓我做什麼我偏要做的心性”。到了晚間,估摸著蕭瓔回來了,便又從密道去了他房間。
蕭瓔的房間裡點著一盞燈,隻有他一個人穿著褻衣褻褲,身材英挺秀頎,寬肩窄腰長腿,分外好看。
他站在案前,似乎是在寫著東西。
陸之韻上前,雙臂從他身後攬過去,緊緊地環住他的腰,貼著他的後背。蕭瓔低歎一聲,放下筆,回身:“韻娘,你……”
話未說完,她踩在他腳上,踮起腳尖,用唇舌堵住了他要說的話。蕭瓔能做成戰神,非但是因為他熟知兵法用兵如神,還因為他武藝高絕。然此時,他握著陸之韻的肩,卻推不開一個柔弱的女子。
她的口中,是香甜的。
他的口中,是苦的。
陸之韻放開他,蹙眉:“你喝藥了?”
蕭瓔頷首。
陸之韻又問:“什麼藥?”
“避子藥。”
陸之韻心口的鬱氣便散開了去,臉上掛上了三年多都不曾有過的、發自內心的笑,令她整個人看上去熠熠生輝。
“不是說,讓我彆來找你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十五章之內寫完,你們猜我能做到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