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於室的世子妃(2 / 2)

蕭瓔心頭澀然,腳步亦沉重:“哪一天?”

陸之韻住了腳,垂目看著自己的影和蕭瓔的肩並肩挨在一起:“元夕夜。那一年,我阿爺還在外地做官,我阿母帶著我留在長安,來你們家過節的,你可還記得?”

“還記得。”她這樣一提,當日的形景便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掠過,當時的笑語歡聲猶在耳邊。

那一年,陸之韻尚未及笄,隻梳著個雙環垂髻,穿一襲半袖襦裙,和他走在這條小徑上時,他突然紅了耳根,遞給她一盞花燈,道:“韻娘,我心悅你。你若是答應了,我明日就和阿母阿爺說,讓他們和姨母商議,把我們的事定下來。”

美人燈下,她羞得低了頭,說不出話來,隻將花燈接過,他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輕咳了一聲,依舊難以自控,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待蕭玨來時,他們都彆開了臉,不怎麼說話,隻是心頭跳得厲害,臉上發著熱。

她為解了當時的尷尬,便沒話找話說,蕭玨亦微微笑著配合。少年時的蕭玨溫潤如玉,清朗的聲音帶著些笑:“不過是人寫的詩罷了。天上縱有白玉京十二樓五城,又有誰人得見?”

陸之韻頷首。

到晚間時,那天並不宵禁,他們便出門遊玩賞花燈。待出得門時,入目所見皆是火樹銀花,蕭玨負責猜謎,她和蕭瓔便跟在蕭玨身後,負責拍手叫好。

待她和蕭瓔手上的花燈都拿不下時,他才不猜了。蕭瓔去在給她買零嘴,聽得身後繁亂的叫嚷聲,回身一看,是鬨市驚了馬,馬車的車夫大喊著“讓開”,朝陸之韻那邊疾馳而去。

她驚愣在原地,離得最近的蕭玨忙拽住她的手臂往後避,卻因人太多,令她撞在他胸口,叫他悶哼了一聲。在人潮的擁擠下,他們險些摔了。她的腳被人踩了數下,還崴了,一陣陣兒的抽疼。

蕭玨看了看,在她跟前蹲下道:“上來,我背你回去。”

她猶疑地看了看花燈,他便道:“這些都不打緊,你若是喜歡,回頭我和二郎給你另外多做幾個,再在燈上畫幾幅美人圖,如何?”

她點點頭。

蕭瓔趕回來,把買給陸之韻的小食遞給她,對蕭玨道:“我來罷。”

蕭玨搖搖頭,笑道:“我是你們的兄長,有我在,這些事,何須你們勞心。你且看看這些燈,撿你和韻娘喜歡的帶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在蕭玨的背上,剛剛情竇初開,有了少女的心事,隻略略看蕭瓔一眼,便羞得滿麵通紅,也不和他說話。

蕭玨便問:“你們可是吵架了?二郎,你要讓著妹妹些兒。”

蕭玨紅了耳根,搖搖頭,蕭玨便知道怎麼回事了,隻輕笑了一聲,開始給他們講故事。

陸之韻眼中帶著回憶的神色:“那一晚,我們回去的路,我一直記得。”

記得那個背她的、溫潤如玉的大表兄,也記得隻和她一對望便羞得彆過臉紅了耳根的蕭瓔。

那是,他們最開始的時候。

她原以為,蕭玨會永遠是那個值得信賴的兄長,卻沒想到,他們三個人,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蕭瓔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了緬懷與惋惜,而怨恨,卻是消散了。

她說:“我不會原諒他,也不會記掛他了。”

從前還有恨,不過是因為兒時的情誼過於深刻,才難以麵對這種反差,忍不住憤恨,哪怕他身死也無法消除。

到今天,她發現,失去了的,注定是永遠失去了。當蕭玨決定用計、決定利用她對他的情誼,令她嫁給他時,他便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值得信賴的、總是照看著她和蕭瓔的兄長。

這是她人生中,必須邁過去的一道坎,而她,得學會麵對,學會失去。

蕭瓔心頭悶痛,沙著聲兒道:“大哥他,不該這麼對你。”

陸之韻抬頭,望著漫天璀璨的星河,撫了撫眼角,臉上沒了笑,卻是她最真的時候。她說:“都過去了。”

旋即,神色一凝,道:“二郎,我不喜歡彆人憐憫我,最厭當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蕭瓔目光沉沉地看了看遠處:“放心,都安排好了。”

話音剛落,便傳來了俾仆們兵荒馬亂的聲音。

在安定侯府上的一處院子裡,正聚著適才出來說真話的人。蕭瓔曾允諾,隻要他們站出來說出真相,一旦事了,便除去他們的奴籍,給他們一注銀子安排他們連夜離開,他們才敢說出來。

然而,在他們等待蕭瓔放還他們的契書發放銀子時,竟久等不來。就在已經有人察覺到不對時,隻見刀光閃過,一群蒙麵漢闖了進來,外麵的俾仆喊著:“有賊啊——”

“抓賊啊——!”

而這些曾冷眼旁觀、明哲保身不敢說一句真話的俾仆,還沒來得及喊出一聲,便身首異處。

眼前路走到儘頭時,陸之韻側身,對蕭瓔道:“二郎,我們就此彆過罷。”

蕭瓔敏銳地偏頭,銳利的視線緊盯著陸之韻:“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蕭嚶嚶:什麼?才打了一隻怪,腦婆就不想和我過了?

養肥的親們抓緊看鴨!等我哪天存夠十章稿子,這篇文就入V了啊喂!雖然目前進度暫時為零,但我會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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