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於室的世子妃(1 / 2)

眾閨秀正說得熱鬨,衛傳芳坐在其中,寵辱不驚但羞怯地微笑道:“還未作準,如今正在議親,能不能成尚且不知。你們快彆說了,倘或將來沒成,可叫我怎麼做人呢?”

眾閨秀又奉承她一番,說:“以芳娘如此才貌與品貌,還有哪個未婚的女郎能越過你去?此事定然十拿九穩了。”

眾人正說著,忽覺光線一暗,轉眼時,便見一位麗人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她身形高挑,襦裙迤邐垂地,身上的狐裘潔白高貴,隨雲髻上簪著幾朵白色的臘梅,看上去,當真是容顏似雪人比花嬌。

閨秀們失神了一瞬,有人喃喃低語:“不曾想,陸三娘便是嫁了人又守了寡,遭逢如斯大變,又不飾脂粉,依然容色過人,令人移不開眼。”

見眾閨秀們看過來時,陸之韻隻對著她們淡淡一笑,便有女郎未語先飛紅了臉。於是,李三娘本意是要示威的,卻聽到有女郎道:“難怪郎君們對陸三娘趨之若鶩,便是我一個女子,被她這樣望上一眼,也是要失神的。”

李三娘:“……”呸!陸之韻這種就是個狐媚子!看上她的兒郎們不過都被她的容貌騙了,男人也不過是看中皮囊的蠢貨罷了!

衛傳芳同樣也聽到了這些話。

陸之韻望過來的那一眼,她看到的不是她微微一笑,而是挑釁,是不滿,是挑剔。想到上次牡丹宴上陸之韻在她耳邊說的話,她鎮定從容地看著陸之韻,挑眉一笑,而後對身旁的閨秀道:“若果真論起來,有一個人比我更配蕭瓔。”

“何人?”

衛傳芳看著陸之韻,一字一句,似笑非笑道:“陸三娘。”

旁邊隻當她極力吹捧陸之韻,失望地歎了口氣道:“陸三娘自然是配的,隻可惜她先嫁了蕭瓔的長兄,如今又是個寡婦……倘或她尚未婚嫁,二人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今卻不及芳娘。”

這些話,陸之韻都聽在了耳朵裡,衛傳芳的神情和嘴角那抹得意的笑亦讓她覺著刺眼,又有些啼笑皆非。她沒理會她們,李三娘已笑吟吟地迎上來,夾槍帶棒道:“多日不見,韻娘又清減了。便是思念亡夫,也該保重自個兒。”

大武王朝以豐腴為美,身姿纖細並不受待見。

陸之韻笑道:“聽聞女子有孕,便易思慮不足,看三娘的身形,左不過才三四月的光景,如今連眼神兒都不好了?”

直白點說,就是——你眼瞎?

李三娘被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了,扶著腰摸著肚子咬牙切齒道:“韻娘說笑了。雖說我如今有孕,眼神兒還是不錯的。”你就是瘦了!氣死你!

陸之韻不都糾纏,反倒一笑,問:“果真麼?”

李三娘頷首:“自然是真的。”

陸之韻看也不看衛傳芳一眼,故意歎了口氣,道:“許是近日操心二郎的親事,過於勞乏了。”

有閨秀問:“這是怎麼回事?”

“阿母曾對我說,‘你如今是二郎的長嫂,正所謂長嫂如母,我又精力不濟,看人難保有不周全的時候,你便多操心操心。’阿母信我,說新婦必要過得了我的眼,才讓進門的,我少不得要幫著相看相看。”陸之韻答得十分從容。

衛傳芳絞緊了臂間的披帛,臉上的笑都僵硬了,也不說話。

這時便有閨秀問:“聽聞芳娘正和蕭將軍議親,果真麼?”

“自然是真。”陸之韻似笑非笑地瞥了衛傳芳一眼,和和氣氣道,“如今正在合庚帖。當日阿母問我衛大娘如何,我便說此女頗有聲名,二郎娶她當是不錯的。聽聞衛大娘棋藝頗佳,我亦善弈,最喜棋逢對手。”

這顯見得就是挑釁了,就差赤果果地說:來啊,你來啊!互相傷害啊!看我們鹿死誰手!

李三娘自然沒聽出其中的□□味兒,反覺著憋屈——她同時請衛傳芳和陸之韻來,就是覺著衛傳芳和陸之韻有一戰之力,想看她們撕起來,誰知這倆人竟然都不應戰?

這都什麼鬼?

但是。

她還是按照計劃,安排陸之韻和衛傳芳坐在一起,共用一張高幾。席間,少不得觥籌交錯,大家說說笑笑,談談胭脂水粉和少年郎君們,成了親的便講講自家的郎君。

席間,有薛家府上豢養的家妓奏樂起舞以助興。

大家看上去一片和樂融融。

衛傳芳看了會兒胡旋舞,舉杯對陸之韻道:“未及蕭夫人多矣。”

陸之韻含笑道:“承蒙謬讚。”

二人碰爵共飲。

衛傳芳低聲問:“貴府上為我同蕭將軍議親,果真是你點頭首肯的麼?”

陸之韻笑睨她一眼,湊到她耳邊道:“怎麼?衛大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