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於室的世子妃(2 / 2)

這些,都令她時而茫然,時而絕望,時而質疑自己是否不該和蕭瓔來往,亦恐人知曉他們的私情。

那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他們在榻間溫存,蕭瓔疲憊地親吻著陸之韻汗濕的額頭,鄭重道:“韻娘,你放心。”

彆的,不用多說,陸之韻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陸之韻不說話,片刻後,方氣惱道:“不是才完麼?你怎麼又……”

蕭瓔埋在她頸間,動作激狂,聲音卻低啞:“它想鑽到你心裡去。”

亂了,一切都亂了。

不同於以往陸之韻刻意引誘蕭瓔入轂,這是一場兩個人的意亂情迷。

陸之韻向蕭瓔轉達過安定侯夫人的意思後,蕭瓔便和安定侯夫人明了誌,表示近日時局紛亂,實在不宜娶親,還請她不要再為難陸之韻請陸之韻當說客等語。

安定侯少不得和他敘了一番話。

安定侯有安定侯的擔憂,蕭瓔有蕭瓔的政見,因此,這場談話注定隻是父子倆各懷心思打太極,改變不了蕭瓔的決心。

自李三娘的宴會後,衛傳芳得知是陸之韻與安定侯夫人一同選定了她,她便知道,她嫁給蕭瓔的事已是十拿九穩。

因此,在麵對家中曾經挑釁過她的兄弟姐妹時,她亦顯得胸有成竹,三言兩語便把人懟了回去。如今,就等著定親了。

誰知,不過幾天的功夫過去,蕭家便來了信息,說他們二人八字不合,蕭瓔命中帶煞,若取尋常女郎做妻子,定然克妻克子,請衛傳芳另擇良人。

原本還心情愉悅的衛傳芳得知消息後,竟是心裡一灰,忍不住滴下淚來。她那揚眉吐氣的願望、和未來夫君兩情相悅夫唱婦隨的期待、在陸之韻手裡搶人的快意,竟然全都落了空。

然則,近日確然是多事之秋。

時間轉眼就到了隆冬臘月,今上病重恐不久於人世的消息在文武百官中傳開,長安城中消息靈通的人亦聽到了風聲,他們談論之餘,不由得內心惶惶。

“聽說今上恐不久於人世?”

“那應該就是太子即位了罷?”

“這倒不知。總覺得,今年的冬天定然會有一場血雨腥風。”

“近日多備著些兒吃食和炭火罷,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好好兒的把這個年過完。”

……

而文武百官、乃至幾大世家門閥都在忙碌著站隊,爭分奪秒地為家族的將來計議,為迎奉自己能接受的新君而奔走。

整個長安城,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形勢十分緊張。

康王是今上的第九子,性格並不暴虐,亦有容人之量,通曉政事,知人善用。隻是在男女之事上未免荒唐了些,而現在的東宮卻性情暴虐,行事狠戾,敏感多疑。眾王爺們或因自己的野心,或因怕東宮上位後容不下他們,也都積極爭權。唯有康王韜光養晦,看似是最不可能爭權的。

因此,蕭瓔選定的,就是康王。

在一番計議謀劃後,康王乃笑道:“此事若成了,卿當居首功,孤定不會負你。你若有什麼想要的,隻管說。”

蕭瓔道:“確有一件事。待事成之後,王爺不要忘記今日的承諾即可。”

隨著長安城中知道今上病重的人皆人心惶惶,但對於大部分普通民眾而言,日子還是該咋過咋過,東市西市一開,行人照樣絡繹不絕,秦樓楚館中,照樣有浪蕩子弟醉生夢死……

陸之韻則在家中閉院門不出,也不在這時候去擾亂蕭瓔,隻賞她的梅,看她的曲,彈她的琴,讀她的書,間或和俾仆們說說笑笑,興致來時,還會自己做幾樣糕點。

而整個奪嫡之爭,雖然幾方勢力準備多時,但也是來得快去得快,頗有幾分台上幾分鐘台下十年功的意味。

臘月十八夜裡,陸之韻聽到了全城響起喪鐘,聽人說官家薨逝了。

旋即,隱約能感覺到城外的兵荒馬亂。

安定侯忙得腳不沾地,忙著和群臣打嘴仗,忙著商議立新君,安定侯夫人亦按誥命品階妝扮了進宮奔喪……

翌日,便聽說有軍隊進了城,甚至能聽到家中的俾仆議論哪裡死了人。

……

陸之韻能聽到的所有消息,皆來自俾仆之口,早已走了樣兒。三日之後,終於有了確切的消息,說是太子被反叛的端王所殺,康王擒下了端王,將端王下了獄,並在群臣的擁戴之下,登基為帝。

到臘月二十三,蕭瓔被新君封為定國公,並領宰相一職,成為大武王朝第一位任宰相且擁有領兵之權的棟梁之臣,同時,也是最年輕的國公,最年輕的宰相。

而安定侯雖站錯了隊,好在關鍵時刻蕭瓔控製了他,並沒有產生大影響。在蕭瓔事前講好的條件下,新君並未追責,隻留著他的爵位,剝奪了他的職位,令他在家思過。

蕭瓔把他在戰場上的那一套,也用在了政事上,在奪嫡之爭中,以堪稱詭譎的手段,主導了康王的奪嫡之路,做到了他想做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對此,安定侯在家時頗不以為然,負手道:“所謂登高必跌重,二郎爬得太快了,恐怕此事是禍不是福啊!聽聞今上登基,全靠二郎一手送上去的,恐今上握有實權後,二郎便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安定侯夫人道:“二郎行事穩妥,怕就怕他還想著韻娘,果真做下什麼事來,將來豈不是彆人要拉他下馬的把柄?”

與此同時。

陸之韻正在彈琴,忽覺光線一暗,轉頭時,便見蕭瓔微微含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