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的世家女(2 / 2)

蘇白仿佛見到了一隻隨時亂開屏的花孔雀。

慕容羽拉著陸之韻的手問:“你沒事吧?”

陸之韻以為自己是俊容含笑的清潤雅致,看在蘇白、慕容羽、慕容翎眼中,卻是笑容傾城的絕世妖姬,尤其是眼角那顆淚痣,令她看上去格外迷人。

她搖搖頭,嗓音悠揚,語調淡定從容:“怎麼會有事?”

慕容翎儼然已成陸之韻的小迷妹,忍不住星星眼拉住陸之韻的手臂道:“陸姐姐,你做我的道侶好不好?”

蘇白聞言,目光頓時便清寒了幾分。

慕容羽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陸之韻便對慕容翎眨了眨眼睛,笑著說:“不好呀。”

慕容翎皺眉:“為什麼?”

陸之韻搖扇子,臉不紅心不跳,遺憾道:“因為我是你小姨的人。”

“咳。”慕容羽頓時被嗆住,她看向慕容翎,“彆聽她的。對女人,她不行。”

陸之韻:“……”不要拆穿嘛。

她微微歎口氣,眼一抬,嚇得手裡的折扇都快掉了,心裡忍不住暗暗道了一聲“臥槽”,麵上倒是還維持著鎮定,隻是瞳孔略略縮了縮。

隻見她之前以為的山,確實是一座山,山上卻長了一雙眼睛!

仔細看時,其實是一隻巨獸被壓在山下,正睜著一雙黝黑的、貪婪的雙眼望著他們,他的嘴微微張著,適才他們看到的那個小口,其實是這個巨獸的指縫,指縫後是巨獸大張的口……

而他們,眼下正站在人家的腳趾頭上。

慕容翎和慕容羽順著陸之韻的視線轉身一看,也嚇了一跳,忍不住“啊”地驚呼兩聲,而那雙貪婪的眼中,竟然有了幾許鼓勵的笑意。

仿佛在對她們說:“來吧,來吧……”

而他們之前以為的清澈潺湲的溪流,其實是這隻巨獸在流口水!

陸之韻傳音入密:“蘇爸爸,我有點怕怕的。”

蘇白很執著,寒聲道:“我不是你爸爸。”

慕容翎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脯,說:“幸好我們沒進去。”

慕容羽也嚇得臉兒煞白,回頭時,又沒見陸之韻了:“之韻又和我們分開行事?”

蘇白依然冷如天上雪:“然也。”

某人幾乎是在說完害怕之後,就變成了劍穗。

陸之韻隻是下意識的行為。

實在是太可怕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要在妹子麵前耍帥,此刻就應該穩如泰山,做妹子心中的那根定海神針,然而她不行。

帥不過三秒。

主要是,先前的精魅並沒有讓她產生很懼怕的感覺。

但這頭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野獸,卻令她毛骨悚然。此時,陸之韻才明白,先前那些精魅為什麼會幻化成落英繽紛、芳草鮮美的桃林?目的就是讓他們對水源處的儘頭產生好奇心,目的就是讓他們自動地走進這隻獸的嘴裡。

但目前看來。

慕容羽道:“它好像不能動。”

那獸眨了眨濕潤的眼,看著腳趾上這個渺小的人類,有些悲傷。

好紮心。

心痛。

想哀嚎一聲,想悲鳴一聲,可惜它不能動,動一動嘴也不行。有一股神力壓著它,它已經保持這樣的姿勢幾千年了,麵對腳趾上這些鮮美的食物,它並不能主動吃他們,因為它動不了。

他隻能靠與那些精魅合作,讓它們幫忙,誘使這些食物自動走進它口中。

慕容翎心跳得厲害:“我有點怕它,我們快走吧。”

慕容羽:“嗯。”

此時,周圍的濃霧已經散去,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四周都是光禿禿、黑漆漆的山,沒生半點植物。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塊兒平地,地上又黑又硬,但有一條路,路的儘頭兩遍都是直插入雲霄的山峰,像兩支黑色的巨筆。

因山峰之高,顯得中間的路尤其狹窄,甚至有些險峻了,仿佛下一瞬,兩座山都會倒下來一樣。

蘇白沒伸手。他就著負手而立的姿勢,用兩道靈力攜了慕容羽和慕容翎,速度極快地向前掠去。

那獸隻看到幾道影飛速地先前閃,它的食物就這麼飛走了,消失在那兩座峭壁中的小路上。

那獸心底歎息一聲,兩眼垂下兩行委屈的眼淚。

好餓。

好想吃人。

他耷拉了眼,繼續偽裝。

在蘇白等人離去時,這裡又產生了一批新的精魅,又是桃花爛漫、芳草豐美的模樣了。

蘇白帶著慕容羽慕容翎到小路的儘頭時,便見麵前有一麵水波一樣的、泛著波光的傳送門。

從傳送門中穿過,便見眼前豁然開朗,目之所及,是枯藤老樹,是小橋流水人家,路邊、山坡上種都是桑榆槿柘。

而此時,天氣太好,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此處山麵都是山,山下住著許多人家。

正和了一句詩——“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路旁,有一家茅店。

茅店的主人是一老叟,須發皆白,臉上皺紋叢生,還生著老年斑,看上去卻是個慈祥的模樣。他穿著粗布短打,正和他的娘子一邊做飯一邊說話。

見蘇白一行人過來,店主的手便在肩頭的一塊兒布上擦了擦,殷勤地迎了出來:“這雨恐怕要下好幾天,幾位可要住店?”

蘇白試過,這裡的雨無法用靈力隔開,但落在他們身上時,也不會將他們淋濕,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是他們修士一般對寒暑無感,在雨中卻覺得骨子裡泛著一股冷意。

經驗和直覺告訴他,他們應該迅速地找一個地方避雨。

茅店旁邊,用竹竿在樹上挑著一個酒幌,上書“杏花村”三字。

茅店正門口立著一塊石頭,石頭上書三個大字——三生鏡。

慕容羽和慕容翎經過此前那一遭,不是很敢進去。

蘇白卻衝店主極冷淡地頷首。

陸之韻在蘇白的後頸,看蘇白要進去,半點不著急。她完全信任男主的選擇,男主的選擇是不會有錯的。

慕容羽和慕容翎見蘇白動了,便也朝前走去。

隻是,蘇白剛越過三生石,她便被迫從蘇白身上下來了,變回了人形。

慕容翎驚訝:“陸姐姐?”

陸之韻心裡咯噔一下,旋即從容不迫地微微笑道:“我適才四處走了走,看了看,此處風景甚是不錯。我剛到。”

慕容翎真心實意道:“陸姐姐真厲害!雖說是分頭行事,但要緊的時候總是在的。”

慕容羽亦好奇:“你這是什麼身法?竟如此奇詭,神鬼莫測。”

陸之韻微搖折扇:“不可說不可說。”

他們走近了茅店,在桌邊坐下時,店家上了酒菜。

店主和店主夫人一同對他們行了個客禮,笑容十分敦厚淳樸:“下雨天留客天,這些酒水食物,是小老兒請諸位的,諸位請便。”

陸之韻在進門那刻,因被迫從蘇白身上下來,便判定此店以及此店中的人並不簡單。隻是,她看不出這瘦骨嶙嶙的老人和他的妻子是什麼路數。

在酒菜上齊後,店主夫人甚至為他們每人盛了一碗飯。

“小店就這一張桌子,客官可否容小老兒夫婦同坐?”

蘇白頷首。

陸之韻微微笑,和慕容羽先後道:“我們都是客,客隨主便。”

慕容翎點頭:“好啊好啊。”

她看著桌上清清爽爽的幾樣食物,竟然食指大動。

小老兒夫妻在桌上坐下時,竟然不複老態龍鐘的模樣,竟都變成了青年男女的模樣,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容貌秀麗。

儼然是一對佳麗。

隻是,大家都保持警惕心,沒吃菜沒喝酒。

陸之韻搖了搖折扇,笑眯眯地說:“常言道,無功不受祿。店家古道熱腸,請我們酒菜,何以為報?”

店家道:“彆的倒是不用。這是這連綿的陰雨還要下好些天,時光難以消磨,小老兒夫婦最喜歡聽故事。”

他一手舉杯,一手拖著杯底,笑容敦厚而老實:“請客人滿飲此杯。”

杯中,是杏花汾,液體間竟有充沛的靈氣。

陸之韻和蘇白對視一言。

陸之韻遞過去一個請示的眼神。

這種時刻,莫名感覺很重大,雖說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進了這家店,這酒菜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這故事是講也得講,不講也得講了,但她實在不信自己這張非洲人的臉。

很奇怪。

蘇白發現,自己竟然看懂了陸之韻的意思。

他沉默無言,將酒杯放到嘴邊,一飲而儘。陸之韻跟上,一杯酒下肚,她之前在對付精魅時被過度消耗的靈力,竟然又滿了,原本因外麵的雨略略有些發冷的身子,竟變得暖洋洋了。

慕容羽和慕容翎也發現,她們的實力竟然上漲了。

店家又道:“請再用些菜。”

蘇白動了筷子。

陸之韻便也動了,她夾了一筷子蔬菜送入口中,剛咽下,便覺眼前一花,待她再看時,眼前的場景就變了,不再是茅店,而是在山上,山上修著宅院,宅院像宮殿般恢弘,但風格卻是冷色調,布置也雅致,破有幾分仙家居所的風格。

而她成了一個孩子。

她有意識,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言行舉止。

她在石階上跑啊跑,跳著,笑著。

忽然,有一個年輕的侍女模樣的女子捉住她:“小姐,該修煉了。”

這時候,陸之韻才知道,原來她回到了原主小時候。

小陸之韻笑嘻嘻地說:“不嘛不嘛,我還要玩!”

侍女禦劍飛行。

小陸之韻拍手大笑:“我也要我也要!”

侍女笑著說:“隻要你現在開始潛心修煉,以後也能像這樣。”

小陸之韻歪著頭,一雙清澈的眼看著侍女:“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那好吧。

她開始修煉。

她是一個天才,第一次引氣入體便成功了。三天練氣。

然而,修煉的日子總是無聊的,她的注意力總能被其他的物事吸引。她喜歡爬樹,喜歡去抓魚,喜歡去看叔叔伯伯煉丹、煉器,喜歡聽出去曆練的哥哥姐姐們講故事,唯獨不喜歡枯燥的修煉生活。

可是,父母對她寄托太高,兄弟姐們都說她是奇才,應該專注於修煉,將來好撐起陸家。

漸漸地,她的兄弟姐妹們都不再給她講故事了,隻說:“等你修為夠了,可以自己去經曆。”

她對外麵的世界很好奇。

但她隻能修煉。

可她天生是坐不住的性子,每次修煉一會會兒,就忍不住想出去玩。

時間漸漸過去。

兩年後。

她那豐神如玉的父親嚴厲斥責道:“蘇家的小兒子蘇白同樣三天練氣,如今不過兩年時間,便已成功築基。你便是這樣荒廢天賦和時光的?”

從那天起,隻要她偷懶不修煉,便會被懲罰,會被關小黑屋。

她每天都能聽到父母說蘇白的事跡。比如,蘇白一個築基修士,麵對金丹修士的挑釁,竟能麵不改色,直接讓對方拔劍。

比如蘇白在秘境中殺了高階妖獸,奪得了什麼天材地寶……

很多。

開始,她很委屈。

後來,是對蘇白好奇,還有隱隱的不服輸。

一年後,她也成功築基,築成的靈台,是最寬廣最好的那種,為後麵的結丹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可即便如此,她的父母每每提及蘇白,都是讚歎之意,對她說的永遠都是:“你看看蘇白,人和你一樣,年紀輕輕,性子就靜得下來,心中隻有一把劍,從無旁騖,你何時能學著點兒,也讓我們放心?”

小陸之韻不樂意:“我就不厲害嗎?我也很厲害啊!”

蘇父搖頭:“你及不上他。”

小陸之韻不服氣,順帶也開始討厭這個從未蒙麵的蘇白。

她出去曆練時,會刻意去找他,但她並不出現,隻悄悄地看看。她不喜歡他,因為他總是冷著一張臉,臉上永遠沒有情緒。

而她的父母,希望她能變成蘇白這樣,變成她不喜歡的樣子。

可她不想。

於是,她開始變得勤奮,在沒有人督促的情況下,也能自己專心修煉。終於,四十八年過去,她結丹了,結成了極品金丹。

而當時,比她早築基的蘇白卻還沒結丹。

可是那一年,蘇白乾了一件大事,他越級殺了好幾個金丹期的魔修。

一日複一日,一年複一年,她的生活中,總是充滿了誇讚蘇白的聲音。在家裡時,大家都讚蘇白,在外麵時,大家連她一起讚。

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頭上永遠壓著蘇白這座山。

於是,她開始挑事。

行事也頗為狠辣,但凡是惹到她的人,她絕不手下留情。但凡是對她不尊重、試圖調戲她的人,都成了她的劍下亡魂。

她偏不要做他的樣子。

他一直冷著臉,她便一直笑。

她去秦樓楚館摟姑娘喝小酒時,是笑著的。她在殺人時,也是笑著的。有一次,她在外曆練,遇到一個食心魔,靠食用小孩的心臟修煉。

那食心魔是個色鬼,見了她便走不動道兒。

她也不生氣,隻笑嘻嘻地問:“你就是吃童心的那個魔修?”

那食心魔色眯眯地看著她,說:“是我。我不僅吃童心,還吃美人心。但你若從了我,我可以不吃你的心。”

她還是笑著:“那真是遺憾。”

隨後,她身法極快,食心魔還沒反應過來,便麵臨著魂飛魄散的結局。他吃驚地望著她:“你……”

她還是笑著,掐訣去掉劍上的血和血腥味,看著他說:“你喜歡吃心,我就偏不讓你吃,可我又覺得你惡心,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碰到你。所以,就隻好殺了你。我就喜歡看趾高氣揚的人了無生機的樣子。”

……

後麵,場景一轉。

三生秘境即將現世。

陸之韻的父親讓她去找蘇白,最好能勾引他,讓她成為蘇家人。

此時,除了陸之韻一人保持著舉箸的姿勢一動不動外,蘇白、慕容羽、慕容翎皆是清醒的。

他們麵前,是陸之韻正在經曆的事情的投影。

他們看到。

陸之韻和她肩頭的鸚哥說:“勾引蘇白?我何止要勾引蘇白,我還要搶他的未婚妻,奪他要拿的三生秘笈。”

陸之韻醒來,或者說再度回到茅店時,發現這餐飯還沒吃完,而她眼前看到的那個很像現代投影技術但確實是用靈力造成的顯像中,她正重複著這一句話。

這就很不妙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更上了!

我們不如明天也晚上九點更?

感覺一次看一萬字應該會比較爽[心虛地蹲牆角]

悄咪咪地吐槽一下,這個故事都被我寫成慢穿了,三分之一的劇情都還沒走完_(:з」∠)_

蘇白:我就問,何時能吃葷。

之韻:我也想問。

小八:陸渾,你矜持點!

蘇白:這個可以不矜持。

作者菌心虛點煙:這個……四舍五入,你們已經吃過了。

蘇白:???

之韻: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作者菌:在夢裡。

之韻:辣雞作者罵我們做夢。

蘇白:拔劍!

作者菌: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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