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茶等老太太睡下之後,才帶上門出去。
老太太這一覺睡了很久,從半下午一直睡到晚飯時間,才慢悠悠醒轉過來。
醒來的時候,她一晃神還以為自己是睡在自家老宅裡,甚至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姆媽”。等叫完之後,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是睡在族人家裡,至於她的姆媽,早已化作黃土,恐怕要下輩子才能再應她一聲了。
老太太在心裡歎口氣,半撐著胳膊坐起來,結果一轉頭,就發現自己的床邊放著個什麼東西。屋子裡光線偏暗,她一開始也沒看清楚是什麼,等摁亮了房間裡的燈去看,才發現是一幅畫卷。
老太太單看卷軸就覺得眼熟,等把畫卷展開,瞬間就意識到為什麼那麼眼熟。因為那原本就是她小時候畫的畫。
忘了具體是什麼時候畫的了,總之是學生時代的作品。畫本身倒是不珍貴,因為哪怕她現在動筆,也能畫出比這幅畫本身更成熟的作品,珍貴的是畫的左下角,有她父親給提的字。
老太太盯著那行熟悉又陌生的字跡看了半天,等收拾好情緒之後才出來問坐在院子裡看天的俞然:“下午你媽出去過?”
俞然詫異地問道:“您怎麼知道?”
老太太嫌棄地看了自家大孫子一眼:“畢竟這個家裡,能做到心這麼細的肯定不會是你,所以我估計也就隻有你媽了。不過這也不怪你,畢竟你爸心就粗。”
俞然委屈臉:“……您要誇我媽就直接誇,怎麼能誇一個貶一個呢,不對,你這都屬於誇一貶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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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這一次回來,一方麵是想看看這個生她養她的小鄉村,另外一方麵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回來祭祖。
桑茶之前陪著老太太祭過一次組,那時候她以為規模就已經算得上盛大了,但這一次陪著老太太回老家祭祖,她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盛大。因為這邊祭祀祖先,幾乎是全村男女老少都一起出動的,後來私下問了老太太才知道,因為村子不算特彆大,而且基本上往上往下數幾代,都能算得上沾親帶故,所以這種祭祀活動便都是全村的集體活動。
祭祀的時候,有專人在前麵負責開路,然後又有各種各樣的儀式感,而且對時辰之類的東西都非常有講究。反正桑茶已經很久沒有起這麼早了,因為早起實在是太過痛苦,以至於後麵的跪拜禮和漫長的祭祀儀式,反而都顯得沒那麼難熬。
這一次陪著老太太回老家,桑茶他們一共待了快一個禮拜,臨走之前,桑茶按照俞延的吩咐給那個族人留了一大筆錢,一方麵是感謝他們這一次的盛情款待,另外一方麵也是拜托他們幫忙重新修葺一下那間即將廢棄的老宅。
對方百般推辭之下,最終還是收下了這筆錢,然後表示一定會對桑茶交代的事情儘心儘力,而且還盛情邀請桑茶他們來年再回來。
桑茶本來還擔心老太太離開的時候會依依不舍,但沒想到老太太比她想象的要灑脫很多,離開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甚至都沒有電視劇裡演出的那種一步三回頭的狀態。
桑茶倒是很欣賞老太太這個拿得起放得起的狀態,因為真換了她自己,她可能也未必能做到像老太太這麼灑脫。
回去的時候跟來的時候一樣,也是先坐幾個小時的車子,然後再轉飛機。
來的時候老太太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給族人村人準備的禮物,回去的時候,倒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拿,唯一帶上的就是桑茶給她從老宅裡翻出來的那幅畫。
回去之後,她把畫掛在自己的房間裡,然後抽了個時間給俞延和自己遠在國外的閨女分彆打了個電話。電話內容倒是很簡單,不過內容越簡單,事兒越大,因為老太太在電話裡明確表示,等自己去世之後,自己的財產不給兒子也不給閨女,要給桑茶這個兒媳婦繼承。
俞延倒是沒什麼意見的,因為他自己有的是錢,不在乎老太太這點兒東西。
不過老太太的女兒還是稍微有點意見,她倒不是覺得這錢不該給桑茶,她隻是覺得這錢更應該給俞然和俞晴。因為在對方心目中,桑茶畢竟是外人,而俞然和俞晴才是自己人,身上流著他們俞家人的血。
老太太倒是不這麼想:“桑茶是他們的親媽,給了媽媽不就等於給了孩子?難不成桑茶還會虧待了他們兄妹倆不成?而且我的錢,我愛給誰就給誰,你們誰都彆管。”
老太太都這麼說了,老太太的女兒自然也不好說什麼。而且她遠在國外,本來回來得也少,老太太確實也隻能仰照桑茶來照顧。誰養老誰拿錢,合情合理,所以她也沒意見。
於是老太太當天就找律師立了遺囑。
然後桑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實現了財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