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薑對徐娘子的反應十分疑惑,等看到她的神情,才突然明白過來,解釋道:“我隻是去一趟餘口鎮,並不回村。”
其實會去一趟,拿回點屬於他們的東西,不過就不必讓徐娘子他們擔心了。
“那也不行,村裡人經常去餘口鎮,要是被他們瞧出來……”
徐娘子態度依舊堅決。
“阿娘忘了李大夫嗎?我這次過去,是為了提醒他小心地龍翻身。”
“……”徐娘子沉默,她想起了之前李大夫對他們的照顧,確實不好再阻攔寧薑,“那你、一定小心些。”
見到寧薑仍看著她,徐娘子晦澀地說:“阿娘沒什麼想要,隻希望一家人都平平安安。既然阻止不了你,那隻願你萬事再謹慎些。若是不方便,就彆……”
“我會的。”寧薑沒讓徐娘子把未儘的話講完。
人都有私心,她懂。
不過對於已經是修仙者的她而言,有時很多事儘管難做,她也必須去做。
她修的道是無愧於心,是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
之前的她是這樣,現在的她也要如此。
既占了徐糯的身體,那徐糯之前受的恩惠,其實也算成了她的一份因果,所以李大夫必須得救。
若是之後碰見那獵戶需要援手,她也得伸手。
趁著寧薑還沒走的時候,徐娘子特意待在家裡,給寧薑趕做了一雙布鞋。
這個時代還沒有裹腳的惡習,但一般的女子天生腳就會比男子要小上些許。
對於這雙布鞋,徐娘子想了些辦法,在鞋裡縫了一層內襯,裡麵塞緊了棉花,外邊就顯著大了圈,看著和同齡男孩的腳差不多,但讓寧薑穿起來卻很合適,不會妨礙她走路。
寧薑穿著這雙鞋輕裝上陣,在清晨城門剛開的時候,就出了穗餘城,往餘口鎮去。
她沒選擇坐驢車。
除了掩飾身份外,也因為她如今練氣一層的修為已經穩固,加上寧家的藏書閣裡的一門小輕功,腳程反倒比會驢車快了許多。
約莫快晌午時,寧薑到了餘口鎮。
對於如何告知李大夫消息,她也沒什麼特彆的辦法。
先是找到李大夫的家,在他家牆外角落待著,然後用神識瞧瞧屋裡有沒有人。
等到李大夫的娘子去廚房做菜,她便□□而入,從小葫蘆裡拿出那枚五兩的金錠放到顯眼的正屋桌上,在金錠下麵還壓了一張紙條,紙上寫了“某日某時將有地龍翻身、天將大旱、伴有蝗災、大疫,儘早離去”。
做完這一切,她又翻了出去,依舊躲在暗地裡,用神識觀察後續。
李娘子剛做完飯菜回到正屋,就瞧見了那枚金錠和紙條。
她也識字,讀完紙上的內容,就一時緊張地往四處走動瞧了瞧,像是要找這送東西的人。
但她沒有發現任何蹤跡,隻好又趕緊回去,將金錠和紙條一起放入食盒,打算借著給李大夫送飯,去醫館跟他商量。
寧薑一路尾隨,等神識瞧見李娘子跟李大夫說過之後,李大夫神色凝重,顯然是記在了心上,就放心離去了。
她沒有回穗餘城,而是去了徐家待的西口村。
徐娘子原本的家比較偏,她便先回了家,打算晚上再來便宜行事。
隻是家門口的鎖明顯有被人盜開的痕跡,寧薑看著這,眼睛一暗,估摸著肯定是那徐奶奶上門掃蕩來了。
果然,進去之後,她就發現原本的兩張破木板床都不在了,剩下他們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也被人扔得滿地狼藉。
想是那人找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直接當場發泄了一番。
木板床一個老人可搬不動,怕是那徐大伯也來過了。
寧薑眼神一寒,想起前世也是他們間接造成徐糯一家的死亡,更是打算給他們一次終身難忘的教訓。
夜已深。
這個時代沒有電、也無修真,對於經濟落後的地方,大多數人都是早早入睡。
寧薑從修煉的狀態退了出來,一雙眼睛在黑夜裡亮得出奇。
她去了原本屬於徐娘子家的那十畝田裡。
兩畝水田裡種的是水稻,剩下八畝裡三畝是棉花,五畝是小麥。
徐族長得了這些東西,也將心思放在上麵了,隻是精力有限,地又太多,兼之貪婪成性,舍不得花錢雇人,或者分幾畝給彆的族人。
這田地沒了原本的精心照料,作物已經有些萎靡,不過如果能成熟,還是能比一般人種的地要多上半成的收獲。
不過他是彆想拿到了,寧薑冷冷笑了一聲,對著田地扔了九枚靈石,布陣掐起了法訣。
這是一套非常損人利己的混合法術,叫移生術。
它可以將植物中的生機抽取出來,去促使同一級彆的植物的生長,常用於修真界裡催生靈植。
隻不過靈植級彆越高,所要布下的陣越複雜,對施法人的修為要求更高。
但對於普通的作物,要求自然一降再降,即使是練氣一層的寧薑,也可以輕鬆施展。
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十畝地中,九畝半的農作物都在迅速枯萎,而剩下的半畝棉花卻在慢慢成熟。
九枚靈石耗儘,那半畝棉花也徹底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