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阿娘。”
寧薑閉了閉眼,很快從原有的情緒脫離出來,眼睛又恢複到原本的清明。
她現在沒有時間去自怨自艾,因為這個地震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伴隨而來的一係列災害才是真正壓垮這一片地域百姓的大石頭。
大地前後搖動了整整七十秒,才開始逐漸平緩安定,寧薑卻不敢讓大家離開。
他們現在待在劉婦人家的院子裡,周圍能倒的都倒了,所以還算安全,若是隨意走動,半夜看不大清又加上之後不一定有的餘震,恐怕更是危機四伏。
古代貧困地區的人容易患雀盲症,也就是夜盲症,比如徐娘子一家,之前就有著輕微的症狀,一般到了晚上,便瞧不大清。
但寧薑來了之後,一是每天都改善著夥食,不再缺肉,二是日日都給兩人或多或少地輸了些靈力,所以一家人的雀盲症就減輕了許多。
至於修煉的寧薑,更是具有夜視能力。
而在她觸目可及的地方,儘是一片廢墟。
這個時代的建築雖不乏抗震設計,但在絕對的自然力量下,即使是現代文明,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那些抗震設計便顯得有些太過無力。
不過寧薑之前的那一聲大喊還是起到了作用,附近三裡的居民都或多或少聽到了動靜,所以傷亡率比其他沒有人提醒的地方要低了許多。
寧薑不想讓徐娘子他們冒險,但她還有彆的事要去做。
“阿娘,你們好好在這待著,天亮前我就會回來。”
“阿糯,你要去乾什麼。”
徐娘子拉著寧薑的衣角不願鬆開,她太害怕了,不想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我晚上看得清,去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徐娘子強硬地說道。
她怕寧薑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
“哥,我們一起,我也能看清。”徐秈同樣在旁邊補充,他雖然沒有寧薑看得那般清楚,但綜合其餘四感,即使在大晚上,也能感受明白。
寧薑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答應了。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旁邊的劉婦人帶著幾分懇求:“能帶我們一起嗎?我兒子就住在二裡外街口。”
劉老丈也露出殷殷期盼的眼神,“離這不遠,走上半柱香就到了,我們兩口子年紀大了,晚上看不大清,就求你幫忙看個路就好。”
寧薑在這住了大半個月,一直沒有看到他們兒子過來看望父母,原本以為是住得太遠,其實隻是沒放在心上罷了。
可這一遭災,反倒是夫妻倆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寧薑估計了下路線,發現和她要去的地方正巧順路,便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就走,你們注意跟緊點。”
五個人裡,四個人就穿著裡衣,還好夏天被子薄,各自隨意地裹了,也不在意這些了。
開始往外走,一行人便看到有幾處星星點點的火把或是油燈,間或伴隨著幾句喊聲和呼喚。
跑得快的逃了出來,便趕緊舉著燈,去挖那些被埋在下麵跑得慢的。
這片地的人住的基本都是複式或是單層屋,所以並沒有埋得很深。
而且基本都有意識,在最後下意識地用東西護住了自己。
所以還有幾分生氣。
但隨著離這越來越遠,聲音和火光便逐漸稀少了。
跟著寧薑的人,還沒有時間去歎息,就被中途爆發的幾次餘震,嚇得心驚膽戰。
那震動雖沒有之前的動靜大,但本就被破壞的建築二次坍塌,更是在一瞬又帶走了許多人的生命。
甚至在他們前進的路上,剛巧倒了一顆巨大的銀杏樹,若不是寧薑看得清楚,怕是也砸在徐娘子等人的身上了。
依靠劉氏夫婦的指路,寧薑終於把他們帶到了目的地。
眼前也是一片房屋的廢墟殘骸,目測住在這裡的人並沒有來得及跑出來。
劉婦人和劉老丈老淚縱橫,兩人圍著廢墟一步步地尋找,嘶啞著聲音大喊:“兒啊,你在哪?娘(爹)來了。”
寧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神識向下掃尋一番,在某個坍塌廢墟的角落,看到了兩個尚有氣息、並無大礙的人。
這兩個人運氣不錯,應該是剛好聽到了聲音,就滾到了床底下,工藝良好的重工木雕大床替他們承受了大部分傷害。
隻是也因為如此,隔音效果太過良好。
寧薑拍了拍旁邊的徐秈,指了指那個位置。
徐秈了然,全神貫注地感受著那處地方,果真聽到了下麵有人呼救的聲音。
他跑到旁邊,衝著劉氏夫婦喊:“劉嬸嬸,我好像聽到這有聲音。”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個繼續呼喚,另一個乾脆趴在地上聽回應。
“狗兒,你在嗎?!”
“爹、娘,我在裡麵,你們快把我挖出來。”
那聲音三分驚喜、七分著急。
這次隔著重重阻礙,夫婦倆還是聽清了,兩人趕緊爬起來,直接用雙手往裡挖。
寧薑冷眼瞧了下,便招呼徐秈離開。
等劉老丈意識過來,本想招呼他們幫忙,但發現黝黑黑的夜色裡,已經再也不見剛才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