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料想葉敘年肯定會用酒精消毒,所以也不必太過擔憂前人留下的痕跡。
這個車隊,真的很不錯呢。
正心情正美,寧薑卻聽到隔了幾個院落,傳來幾聲的低低的啜泣,而伴隨著之後幾句悲傷的“阿爺、阿娘”,這聲色聽著還帶了幾分熟悉。
生出好奇的寧薑檢查了下自己防護裝備,幾個縱躍,便跳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她睜眼向下一瞧,竟發現,那下麵的人不是彆人,倒是之前進穗餘城碰見的那雙母女,以及幫忙治病的何大夫!
他們怎麼會在這?怎麼就他們三個人在這?
寧薑腦海裡接連冒出好幾個疑問。
那姑娘哭得正厲害,並沒有注意到蹲在院牆上的寧薑。
而出於謹慎起見,寧薑也沒有急著下去,繼續蹲在院牆,打算觀察一會。
許姑娘正半蹲在小院的角落裡,旁邊是用幾塊破磚壘起的小灶,灶上放著一個專門熬藥用的瓦罐。
不過寧薑瞧得很清楚,那裡麵此時正煮的約莫是小米粥。
雖說被寧薑聽到了動靜,但實際上許姑娘的聲音並不是很大,而且像是怕被彆人發現一般,許姑娘隻哭了一會兒,就止住了哭聲,還趕緊用手擦乾了眼淚。
與此同時,她身後的房屋裡隱約傳來幾聲壓抑的輕咳。
聽到這咳嗽聲,許姑娘眼圈一瞬又有點發紅,不過這次她沒有再掉眼淚,反而使勁地用樹杈攪著那小米粥。
小米本就容易熟,不一會就冒出了粥類特有的清香。
寧薑看到許姑娘滅了火堆之後,便直接端著瓦罐往屋裡走,還十分謹慎地掩住了屋門。
人是進去了,但屋子裡卻沒什麼動靜。
寧薑沒有多想,直接從院牆躍下,輕盈落地。
她步子輕,挨到屋子唯一的小窗邊,略側了側眼,往裡頭瞧去。
裡麵的炕上躺著一個,裡側靠牆坐著一個,外邊站著一個。
壓抑的咳嗽聲應該就是來自那靠牆坐的婦人,寧薑瞧見她正喝著瓦罐裡的粥,快要咳嗽了就會故意用手死死捂住,顯然是怕有外人聽見動靜。
床上躺著的則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整個房子裡雖然有三個人,氣氛卻十分壓抑。
寧薑琢磨了會,猜到那躺著的估計就是何大夫了,而且這三人不敢吭聲,估計也是怕被人發現這裡有兩個病人,唯一健康的隻是個弱女子。
不過雖說有人咳嗽,但也不一定會是黑死病。加上何大夫有恩於她,她也不好見死不救。
此刻的寧薑也顧不得節約精力這一條,散開神識直接往裡麵探去。
因為在之前忙於趕路的時候,寧薑就習慣了利用神識探路,不過她精力有限,為了保證必要的安全,就習慣了會在不必須的時候努力節約。
屋裡躺著的果然是何大夫。
寧薑匆匆掃了一眼,就將神識仔細探入兩個患病者的體內。
這樣可以輕鬆地辨彆出他們是否患了黑死病,隻是耗費的神識也指數型增長了。
當神識探入何母體內時,何母明顯地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看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她不由自主地掃了掃四周,著重看了窗戶和門前有沒有多餘的影子,想要找出不對勁的地方。
當然,何母是一無所獲。
寧薑偵查的功夫十分到家,並沒有露出一絲馬腳。
“阿娘?”許姑娘也注意到何母的變化,有些擔憂地詢問。
“慧兒,你去外邊瞧瞧。”何母剛說完這句話,又趕緊否定自己的吩咐,“算了,彆去!”
就算外麵真的有人又如何,她喊慧兒出去,若是那人不懷好意,還不是相當於直接送上了門。
倒不如一直待在自己跟前,她還能有機會拚命。
許慧兒愣了愣神,看著何母有些不知所措。
何母卻沒再糾結,將瓦罐往前一伸,說道:“來,你幫著給阿爺扶起,我喂他喝粥。”
許慧兒聽到吩咐,動作慌忙地將躺著的何大夫扶起,自己側著,承擔著阿爺的重量。
儘管隔著幾層衣服,許慧兒還是能感受到阿爺身上那滾燙的溫度。
想到阿爺已經發燒兩天了,她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刷刷流下。
因是無聲的哭泣,另一邊的何母倒是沒有發現。
她拿出唯一的勺子,舀著小米粥給老父喂食。
大概何大夫也是舍不得家人,儘管發著高燒,人也是半昏半醒的狀態,還是努力地吞咽著喂到唇邊的小米粥。
粥很清,聞到味的許慧兒舔了舔唇,卻沒有吭聲。
她其實已經喝過了。
三個人中有兩個病患,但煮粥盛粥的隻有一個瓦罐。
昏迷前的何大夫早就下了命令,一定要讓許慧兒先用,避免被他們倆個染了病。
兩個都是長輩,許慧兒也違不了命令。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辦法,熬粥的時候故意不熬滿,進來前也隻喝上一口,讓嘴裡有點味。
等阿娘問時,就說已經在外麵用過了。
她少吃點,剩下的糧食就能撐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