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等水位回升至原本的地方,他又發現,那處漩渦雖然沒了,但河底的水流似乎也起了變化。

寧薑碎了石頭,也沒急著浮上去。

她同樣發現了那個大坑導致水勢有了變化。

所謂蝴蝶效應,水流的一點改變都有可能引起渡河路線安全性的降低。

寧薑想了想,覺得最好還是將坑填上。

剛巧之前用袖裡空間之術帶上的石英假山能夠起作用。

因為剛才被粉碎的那塊大石頭,也非常巧合的仿佛一座倒立的山插在河底之中。

真是一飲一啄,皆是天定。

寧薑如此感歎,終於明白當時的直覺為什麼告訴自己一定要帶這座石英假山了。

她估計了下假山的重量以及濁河之水的阻力,含了五滴靈液,又拿了兩枚靈石在手,儘力汲取其中靈氣,然後迅速從水中利用河底的反彈力衝出河麵,緊接著運起輕身術飛至合適的高空,再迅速施展袖裡空間將帶著的石英假山倒扔下去。

石英假山靠著重力下降,速度極快地砸入原本的石頭遺留的坑洞之中。

因為高速帶來的慣性合適,假山陷入河底之後,露出高度正巧與之前的石頭相差無幾。

整個過程動靜很大,但因為寧薑騰空的速度很快,加上她落下的時候,特意用那假山砸入水中掀起的巨浪掩藏了行蹤,所以船上暫時無人看見。

隻是在飛天的過程中,為了不被麻繩的長度束縛,寧薑就順便扯斷了它。

而船上一直盯著兩根麻繩動靜的李敏卿,很快就察覺到寧薑那根麻繩的不對勁。

他心裡一沉,趕緊扯著波動不對的麻繩往回拉,但這一拉,他就發現了這重量手感都不對。

太輕了!

難道徐糯在下麵遇險了,被什麼割斷了繩子?

李敏卿不敢想象,手上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但等將繩子完全拉上來,見到那被什麼扯斷的痕跡,他頓時急了,也顧不得其他,攀上船沿要跳下去救人。

“你在乾什麼?”

剛落到甲板上的寧薑,頂著濕漉漉的一身衣服和頭發拉住李敏卿的肩膀。

李敏卿被驚了一下,一時沒控製好自己的身體從船沿上跌落下來。

寧薑可不會英雄抱美,直接用膝蓋抵住了要摔倒的李敏卿的背部,讓他自行穩住。

沒有結結實實倒在地上的李敏卿,雖感覺到背部被抵住的疼痛,但整個人還是很欣喜地望著寧薑,將她上下打量,發現沒有什麼地方受傷,才放下心來。

“你瞧這還有問題嗎?”寧薑問道。

李敏卿搖搖頭,“沒什麼很大問題了,剛才那漩渦是怎麼回事,你沒受傷吧?”

“沒事,隻不過是一條魚在犯傻罷了。”寧薑輕描淡寫地將事情一筆帶過。

李敏卿沉默,知道對方沒有提及過程中的絲毫危機,不過是不想讓他有心理包袱而已。

所以她在之前的一路上,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他如此想到,最終沉默地看了一眼寧薑。

這才發現為何之前沒有人覺得她那雙眼睛的動人之處。

原來,寧薑她雖年紀小身高矮,但頭總是微微仰起,而每當與人對話時,還會保持一個比較合適的距離。

因為這個距離,麵對比她高的人,她便不太需要抬眼與人對視。

再加上身上那股疏離自若的氣質,也就沒有人會去過分在意她其他的地方。

“船好像有點偏了,我去看看他們。”李敏卿意識到自己與對方各方麵的差距,留下一句話,似逃一般離開了。

寧薑隻覺得有些莫名,她看著另一根完全被遺忘的麻繩,唇角微微上翹,雖想再過一會才管,但自己也無法忍受一直穿著這身濕衣,所以還是將葉少疾從下麵拉了上來。

渾身狼狽的葉少疾靠著船壁,頭發上還有細碎的泥沙,他大口地喘著粗氣,不複之前的優雅,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渾似落湯雞的他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寧薑,但最終也什麼都沒說,挺直背,邁著一看便是世家子的步伐走回了船艙。

接下來的路途便是一帆風順,再無任何風波。

船隻最終趕在太陽落入地平線之前靠岸了。

對岸的大霖府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人在特意封鎖,也沒有一言不合就射過來的箭枝。

謝家車隊和他們都順利地下船登岸。

眾人踏上堅實的土地,感受著周圍寂靜的氛圍,突然有種意外的寧靜。

雖然這岸邊的草木也都有些萎靡,但眾人視線之內的不遠處,正有一片剛被淋了水的菜地。

這裡的旱災並不嚴重,瘟疫應該也還沒蔓延過來。

看那片菜地,就知道這附近應該還有人住著,一股久違的安全感湧上眾人的心頭,即使是葉父也不禁鬆了鬆眉頭。

“葉兄,不知你等之後還要向南嗎?”謝耀福笑嗬嗬地湊過來寒暄,整個人身上都寫滿了鬆懈。

他們謝家的目的地是俞王的大聚府,也就是向南穿過整個大霖府,再渡過橫江,葉父與葉敘年口中的瀟湘。

他雖然覺著葉父這一行人性子不錯,是個可以同行的夥伴,但由於謝老太爺的吩咐以及家族的前途,最好在接下來的路途中,還是不要與他們一齊,以免看出什麼破綻,走漏風聲。

“嗬嗬,咱們還沒決定好,不如等商量後再跟謝兄你說?”葉父同樣打著哈哈,他根據葉敘年獲得的曆史,知道此時的大霖府還維持著一定的秩序穩定,所以不一定還需要借助對方的人勢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要知道之前葉敘年一頓豪撒,他們各自空間裡麵剩的食物也不算太多了,自然是能省則省;加上聽出對方也不是很想繼續同行,葉父更是心安地同樣打算分道揚鑣了。

隻不過,還是要確保大霖府完全安定,葉父才會跟對方明確“分手”。

畢竟,曆史是大時間段的概括,真落到實際來,說不定總會有那麼些誤差。

這點誤差對於曆史也許是無傷大雅的塵埃,但對於他們這些處於洪流中的小民,很可能就是無法承受的山峰了。

就在眾人各自心懷異想的時候,周圍“刷刷”地傳出了列陣聲。

車隊裡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全副武裝的軍隊圍了起來,頓時驚疑不定,麵上更是神色各異。

而利用神識早就發現被包圍的寧薑默然無語,安靜地牽著徐秈和徐娘子的手,老老實實等著後續發展。

這麼多人圍著,還都帶了弓箭,她就算再能飛,也帶不走全家人啊。

這支全副武裝的軍隊每個人都被麵具蒙住了臉部,不管謝耀福或是其他人如何搭話,都沒有言語。

等人湊近時,寧薑聞到了這群士兵身上有股熟悉的藥味。

“雄黃、白術……”何大夫低聲念出這股藥味中的藥材,眼睛盯向了跟前像是個小頭目的右腰。

“你是大夫?”甕甕的聲音從麵具後麵傳來,那人的眼睛銳利地盯著何大夫,將他單獨“請”到一邊,至於剩下的人,則一視同仁、不分老少全部綁了起來,就連穿了官服的謝老太爺也沒能避免。

再緊接著,他們這一百六十多人,就被統一送入了明顯是大牢的地方。

許是他們這群人看起來太過雜亂,老少婦孺皆有,一旦有家人分開,就有小孩和婦人拉拉扯扯、哭鬨不停,所以最終大家雖然都被收了東西,但還是沒有被區分男女,都關在了一起。

徐秈蹲在小矮房的角落裡,看著螞蟻成群結隊地搬運食物,不哭不鬨乖巧得很,思緒卻飛到了徐娘子和寧薑那邊。

一個牢房能裝的人有限,但因為寧薑一直緊緊抓著兩人的手,所以徐家三個人都沒有分開。

隻是他們剛剛在牢房待了沒多久,之前將何大夫單獨“請”走的人又過來了。他掃了掃牢房裡擠得亂糟糟的人,最終將看起來最乖巧的徐秈拎了出來。

寧薑怎麼能忍受徐秈離開她的保護區,當即就用巧勁幫徐秈避開了那小頭目伸來的手。

小頭目訝然地瞧了寧薑一眼,隨即又惜字如金道,“那大夫需要個藥童,要我帶他過去。”

原來是何大夫特意說的。

寧薑腦海裡迅速琢磨了下,猜測此刻的何大夫因為醫術正能派上什麼用處,所以一時半刻應該沒什麼危險,說不定待遇還比他們好上許多。

他在這個時候把徐秈要去,應該是還未取得對方信任,隻能要個小孩。

估計是怕牢房裡境地太差,所以先想著能救一個是一個。

若是何大夫強烈要求,說不定對方也會同意讓許慧兒過去,隻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徐秈。

寧薑沉默,側過身讓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徐秈露了出來。

她且暫時忍耐一下。

小頭目頭也不回地將徐秈帶走,卻沒有直接送到何大夫那,而是將他帶到了另一個小矮房關了起來。

“你先在這待上三天。”甕甕的聲音傳出,許是看徐秈太過安靜乖巧,小頭目又添了句,“會有人送飯食過來,好好待著彆哭。”

徐秈乖巧地點頭,知道現在沒有任何依仗。

他能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但還是更謹慎些好。

作者有話要說:牛頓在這篇文裡偶爾起作用,偶爾消失,我真的儘力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