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著障眼法, 隻有林徽真一人能夠看到的黑貓鹵蛋仰起臉, 無辜又純潔地看向林徽真, 小小聲地咪嗚了一聲。
林徽真微微眯起眼睛, 他忽然拔-掉了花露水的帽子, 噴出一點到自己的手背上聞了聞,而後他眨了眨眼睛,對著肩膀上黑貓,尤其是它爪子的部位, 就這麼噴了過去。
濃鬱的香氣彌漫開來,直接讓黑貓鹵蛋控製不住地連打了三個小噴嚏。
眾人有些驚怔地看向林徽真。
林徽真甩了甩不小心沾到了花露水的手,淡定地道:“哦,有臭味。”
“臭味?哪裡?”錢琮清敏感的神經頓時被觸動了, 他連忙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而後在張瓊穎充滿關愛的目光中迅速甩了甩手,神情嚴肅地聞了聞窗台, 然後掏出自己口袋裡的那瓶花露水, 刷刷噴了兩下,而後道:“確實有一股臭氣。”錢琮清強行甩鍋, “應該是昨天晚上被黃鼠狼踩的。”
“喵嗷!”黑貓鹵蛋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向林徽真, 這個人類,竟然噴了他半身花露水?以及, 這是什麼鬼的花露水啊, 味道太嗆貓了!!
憤怒之下的鹵蛋人立而起, 小小的身體直接撲向了林徽真的臉, 粉嫩嫩的肉墊扒在林徽真的臉上,張嘴衝著林徽真的耳朵就是一口。
林徽真一臉淡定地將花露水放進褲兜裡,他看了張瓊欣一眼,原本是想要跟她商量一下,再買兩瓶的,但想起銀-行-卡裡可憐的餘額,再想想花露水裡濃烈香氣下的藥香,算了,還是等有錢了再說吧。
至於憤怒咬住他耳朵不撒口的黑貓鹵蛋,反正不疼,現在人多,就隨它好了。等回家之後,嘿,貓妖洗澡用什麼沐浴露,他看這花露水就很好嘛。
張瓊穎本能地覺得哪裡不對,但左右看看,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她隻能暫且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然而,就在林徽真走到她身邊,張瓊穎抬手推開關著黃鼠狼的寢室門時,走廊裡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鈴鐺聲。
“叮鈴叮鈴……”
張瓊穎愣了一下,從身上挎著的小包裡掏出手機。
不是手機鈴聲,而是手機上掛著的裝飾,那枚拇指大小的銅鈴鐺響了起來。
“什麼啊。”錢琮清湊過來,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滿是鏽跡的銅鈴鐺,其他女生的手機配飾不是珠串就是小玩偶,就他女神彆出心裁,是個破鈴鐺。不過……
錢琮清推了一下鼻梁上個並不存在的眼鏡,衝林徽真解釋道:“彆看這鈴鐺破,但這是古董。”
林徽真:“……”他似乎並沒有向他詢問什麼吧?以及,他自己有眼睛,不僅知道這個鈴鐺算是個古董,還是個古董法器,等級在中品。
林徽真心中忍不住嘖嘖,張瓊穎姐妹倆的家族底蘊不錯啊,修為不怎麼樣,但趁手的法器一件一件的,比之當初的林家要好多了。
“你懂什麼。”張瓊欣毫不客氣地推開錢琮清,自己湊到張瓊穎的身邊,小眼神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鈴鐺,低聲道:“姐……”
這是問妖鈴,是她們張家祖傳的寶貝之一,能夠捕捉到方圓百米之內再細微不過的妖氣或是鬼氣,算是修行者版的探測儀。一般而言,檢測到妖氣的時候,鈴鐺的響聲是“叮鈴叮鈴”,很清脆的那種,鈴聲響起的越多越急促,證明來妖不好對付。而若檢測到鬼氣的時候,鈴鐺會發出悶悶的“叮咚叮咚”聲,同樣是越多越急促,來鬼越不好對付。
張瓊穎從太爺爺那裡接到這問妖鈴之後,從來沒有聽到它響成這副樣子。但張瓊穎麵上卻不露絲毫異色,她用力地握住了鈴鐺,她的掌心能夠清楚感覺到鈴鐺震動時的力道。
顯然,這附近出現了一隻大妖,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對付的。
好在,鈴聲很快就停了。
林徽真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在身後劉柯的視線裡,林徽真似乎是臉頰有些癢,所以抓了一把。
但事實上……
黑貓鹵蛋被林徽真擼了一把,差點擼禿了的那種力道。
蠢貓,不就是噴了點花露水嗎,至於這麼激動,連妖氣都漏出來了!
張瓊穎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她沒有將妖氣的來源懷疑到林徽真的身上,而是有些擔憂地瞥了一眼窗外層巒疊嶂的遠山。
昨晚抓到的黃鼠狼精,它們對彼此的稱呼讓張瓊穎有些不安。
黃鼠狼是群居動物,一個族群能有個幾十號幾百號黃鼠狼不奇怪。但若是這其中有三四個成了精的黃鼠狼,那證明了,這群黃鼠狼精上頭必然有老祖的存在,道行幾百年不止,絕不是她們姐妹現在能夠對付的。
但夏芳麗的事情,不能不管。
其實,遇到一大窩妖怪的時候,還是直接上報道協比較穩妥,但就這麼遇到挫折就縮回去,張家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張瓊穎猶豫了一下,想到了一個人。
三個月前,那人還跟她發信息炫耀烤野麅子肉多好吃來著,還說等她過來封印聚陰地的時候,還準備過來一起玩兩天。
要是那人出手,此番最起碼能夠全身而退再保下夏芳麗的命。
雖然有些不太甘心,但道協七脈年輕一輩的弟子裡,那位執牛耳,自己這點道行,遠遠不及。
抿了一下嘴唇,張瓊穎快速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
在編輯短信的時候,張瓊穎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往林徽真身上瞟去,其實他剛才噴“花露水”的動作有些突兀,鑒於欣欣都告訴他,這不是普通的花露水,而是能夠祛除妖氣的靈水。
說起來,妖怪化人,如果道行非常高,這問妖鈴,其實也不會起反應。
林徽真若無其事地抬手,手指微微曲起,似乎扒拉了一下頭發又撓了一下脖子。
還有……他無意義的小動作是不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