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取消?”
“我又不是蘇浩斌。”林徽真理直氣壯地道, 他抬手撫摸著季蕪修的臉龐, 溫聲細語, “不過,我瞧你實在是順眼,這才允許這個婚禮繼續下去。”
季蕪修:“……”
這可真是, 這可真是, 玄真尊者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季蕪修真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 眼前這人簡直比之前理直氣壯讓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林徽真還要來得霸道。
他怎麼不知道玄真尊者的本性竟然是這樣的。
當他發現林徽真自然而然地解著他的衣扣, 準備負起洞房花燭夜的責任時,季蕪修一個激靈, 猛地抓住了林徽真的雙手。
林徽真挑了挑眉,道:“娘子, 哦不……”林徽真沉吟片刻, 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稱呼, 但翻遍了記憶,貧瘠的知識儲備根本撈不出一個合適的稱呼來。但林徽真是誰,他怎麼可能讓自己新婚的夫人失望。
於是, 林徽真停頓片刻, 改口道:“寶貝。”
林徽真由著季蕪修抓住他的雙手, 嘴巴張了合, 合了張, 欲言又止嘴巴隻動彈卻說不出一個字, 就像是犯病了似的。他傾過身, 安撫地親了親季蕪修的唇角,溫聲道:“不怕,彆緊張,我會很溫柔的。”
竭力向林徽真解釋,結果解釋的話直接被不知名力量消了音的季蕪修:“……”
眼見著林徽真準備履行洞房花燭夜義務,季蕪修終於亮出了殺手鐧,使用了發自靈魂的拷問。
“你……會嗎?”
林徽真看著強裝鎮定的季蕪修,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寶貝,你也太可愛了。”
季蕪修:“……”
林徽真笑個不停,直將季蕪修給笑毛了,那一刻,什麼風度氣度冷靜,全被季蕪修拋到了腦後。他陰測測地瞪向林徽真,語氣幽幽:“很好笑嗎?”
林徽真忍下笑聲,但他的眼中卻滿含笑意。他看著身下明明氣急敗壞卻磨牙忍怒的綠眸青年,眨了眨眼睛,十分坦誠地道:“不好笑,隻是你太可愛了。”
季蕪修咬牙切齒地念出林徽真的名字,當然,林徽真自己沒有聽到,因為又被消音了。
“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在季蕪修的怒氣值升到頂點之前,林徽真連忙撫摸著季蕪修的臉龐,安撫著道。
季蕪修沒有說話,來找林徽真什麼的,既對也不對。因為他一睜眼睛就坐在駛向元帥府的轎車上,但他確實會在脫身之後去尋找林徽真。
一看季蕪修這表情,林徽真就知道他沒有猜錯。沒看到真人之前,林徽真還能猜猜是不是敵對勢力派來當臥底的,但看到這個人,林徽真立刻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係要比這棟宅子裡的任何人都要親密。
唯有眼前這個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我不是蘇浩斌,你也不是那個梨園小西施。”林徽真抬手將季蕪修略顯淩亂的一縷發絲捋到耳後,含笑低語,“我知道的,不需要證據,但我就是知道。”
季蕪修抿了抿嘴唇,示意身上的林徽真,道:“還不起來。”
季蕪修這會兒已經懷疑之前林徽真搞出來的花樣是故意在逗弄自己了。至於上一個幻境裡的親密,季蕪修給選擇性遺忘了。
他始終對於林徽真對他也存了一份心思的事情表示懷疑。
感情的事情,太麻煩,也太難說了。
比起複雜多變的愛情,穩固的上下級關係更值得維護。
“不起來。”林徽真歪了歪頭,斷然拒絕道。
季蕪修瞪大了眼睛,看向林徽真,脫口道:“為什麼?你不都已經知道了……”
“那又如何。”林徽真微微俯身,單手撐在季蕪修的枕邊,凝視著身下人深碧色的漂亮鳳眸,道:“你我之前認識,與我想要跟你結秦晉之好,享魚水之歡,這兩者之間,有衝突嗎?”
季蕪修傻傻地張大了嘴巴,說出來了,失憶的林徽真又說出來了。
“而且我瞧你……”林徽真勾了勾唇角,手指在季蕪修的喉結處打了個轉,而後慢慢地下移,落在心口的部位,指腹下的心跳聲越發急促起來。他慢吞吞地道:“明明也是喜歡我的,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季蕪修張口結舌,耳朵通紅。
林徽真一看他這表情,頓時又是一樂,他低下頭,咬了一口季蕪修紅彤彤的耳垂。
“嘶。”季蕪修低呼一聲,連忙抬手去推林徽真的肩膀,“等等,不能這樣算。這、這這這、這也太快了。”
“我們都成親了。”林徽真強調道,“成親後親都不讓親,碰都不讓碰,你這是騙婚嗎?”
“我哪裡騙婚了。”季蕪修發現,林徽真一旦霸道起來,不論是行動還是說話,都能夠堵得自己無言以對。
“既然不是騙婚,那是不是就能洞房了?”林徽真作勢抓住季蕪修的衣扣。
“這不算結婚!”季蕪修急中生智,終於想到了一個理由:“這是蘇浩斌和那個梨園戲子的婚禮,不是我們的。”
林徽真解扣子的動作就是一頓。
季蕪修頓時就有了底氣,神情也從容了起來,道:“你我既然都不是原主,他們的婚禮又與你我何乾。”末了,季蕪修還強調道,“還是你覺得,這就算是我們的婚禮了?在頂著彆人的名字與身份的情況下。”
林徽真看著季蕪修,竭力忍住笑意,他故作沉吟,慢慢點頭,道:“你說得有理。”
季蕪修鬆了口氣。
喜歡和雙修是兩碼事,尤其是修士,後者必須慎重。
雖然讚同了季蕪修的話,但林徽真卻沒有鬆開季蕪修的意思,而是繼續道:“那你告訴我,我是誰,你又是誰。”
季蕪修:“……”
他剛才就試了,全被消音了。
皺著眉思考了一下,季蕪修想到了。
“你是阿真。”很好,沒有被消音。
“我是阿修。”這個不會被消音,這一個幻境裡他就知道了。
“你是我的上司……”
“兼愛慕對象。”林徽真補充道。
季蕪修:“……”
感覺到耳朵的熱度又開始攀升起來,季蕪修咬了咬牙,沒有反駁林徽真的補充。
“然後就沒法說了,是嗎。”林徽真了然,他剛才看季蕪修乾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行為很怪異,想來是有人對他施展出某種禁製之術,讓他無法說出真相來。
不過不要緊,隻要最關鍵的東西他能夠說出來就好。
比如那個愛慕對象。
季蕪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既然知道就彆問了。”
他現在特彆想要知道,之前那個幻境裡,林徽真做了什麼將幻境打破了。隻可惜他當時因為……就沒有跟林徽真一起出屋,等他注意到幻境開始崩潰時已經晚了。
果然,危機在前,他不能太過任性。
林徽真輕笑一聲,也不惱,他將手放在季蕪修解了一半的扣子上,接續解。
季蕪修瞪圓了眼睛,連忙抓住林徽真的手腕,脫口道:“還來?!”
林徽真一臉無辜地衝季蕪修眨了眨眼睛,道:“我這是為了你好啊。”不待季蕪修反應,林徽真繼續道,“難道你想穿著這身襖裙過夜?”
季蕪修:“……”
忘記了,他現在穿著女子的嫁衣呢。
季蕪修推了推林徽真,道:“我自己來。”
“好啊。”出乎季蕪修意料,林徽真答應得特彆痛快。
不過,將手放在扣子上,季蕪修默默地看向林徽真,遲疑了。
雖說這同性之間吧,待在一個屋子裡脫光換衣服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但對於剛剛被林徽真“連削帶打”,小秘密“潰不成軍”的季蕪修而言,當著他的麵換衣服,這就有些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