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最聰明的?(1 / 2)

這地方算是突厥人在大殷比較大的一個間諜活動據點了, 鬨起來之後動靜可不算小,隻可惜他們遇上的都是訓練有素的江湖好手,費不了多少工夫,就把人都給捆起來收拾了。

成星卓腦瓜子嗡嗡的響, 趙寶瀾則迆迆然坐在桌子上, 晃著腳吹口哨。

成星卓對著她看了會兒, 就覺得頭更疼了,起身走到外邊去, 就著夜風透透氣。

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 掃尾也掃完了,左護法走上近前去, 恭敬道:“宮主,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趙寶瀾隨意的誇了句“辦的不錯”,忽然發覺少了個人:“昌國公世子呢?”

左護法指了指屋頂:“在上邊。”

趙寶瀾背著手走出門, 就見成星卓正坐在屋頂上思考人生,她朝他招了招手:“嘿,大兄弟,快下來吧, 上邊怪冷的!”

成星卓:“……”

成星卓就覺得自打遇見她之後,自己想吃速效救心丸的次數都顯著增多了。

他長腿往下一伸, 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語氣疲憊的說:“鄭鬨鬨你上來。”

“……”趙寶瀾:“?????”

她左右看看,疑惑道:“誰,我嗎?”

“沒錯,就是你,鄭鬨鬨,”成星卓說:“上來吧。”

趙寶瀾提一口氣, 縱身上去,坐到了他旁邊。

要不是這是古代社會,成星卓真想搓根煙遞給她。

他看著院子裡規整有素的血雲宮教眾,歎口氣,說:“鬨鬨,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寶瀾:“你先說為什麼要叫我鬨鬨。”

成星卓:“你真覺得宜靜這個名字適合你嗎?”

趙寶瀾:“我覺得很適合啊。”

成星卓【地鐵-老人-後仰-皺眉】的看著她。

趙寶瀾滿臉真誠的跟他對視。

成星卓食指隔空點了點她心臟位置,說:“這裡,痛嗎?”

趙寶瀾搖頭:“完全沒感覺呢。”

成星卓:“……”

然後成星卓深吸口氣,說:“鬨鬨啊,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寶瀾想了想,誠懇的說:“一個想找到自己家人的普通姑娘。”

成星卓正對上她那雙黑亮的眼睛,裡邊澄澈的不見一絲雜質,他點點頭,問:“你真的是鄭宜靜嗎?”

“本來我以為是的,”趙寶瀾歎口氣,有些頹然的道:“結果是我找錯了。”

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可太多了。

成星卓思忖幾瞬後,說:“明白了。你想找自己的家人,鄭家想找自己失散在外的女兒,兩邊條件合適,你以為自己就是鄭宜靜,就登門認親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又發現自己其實不是真正的鄭宜靜。”

趙寶瀾應了聲:“嗯。”

“自己的親人怎麼會找錯?”

成星卓想到這一節,側過身去,麵朝著她,詫異道:“鬨鬨,你不會是失憶了吧?”

趙寶瀾瞪他一眼,凶巴巴道:“不可以嗎?!”

成星卓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反倒笑了。

趙寶瀾不高興道:“你笑什麼?!”

成星卓也不回答她,一邊笑,一邊輕輕揉腿,這麼過了會兒,他靠過去一點,輕輕叫了聲:“喂。”

趙寶瀾:“乾什麼?!”

成星卓斟酌著言辭,徐徐道:“你要是記不起從前,又不想繼續留在荊州的話,就跟我一起往金陵去吧。六朝古都,江南煙雨,也是大殷最繁華的所在,我院子裡埋著六十年的陳釀,你要是去的話,我請你喝。”

夜色無邊無際,他的聲音好像也跟著朦朧起來。

趙寶瀾心動了一瞬,又搖頭說:“算啦,我嫂嫂接到傳信,馬上就要來找我了,我不能走。”

“你嫂嫂?”成星卓吃了一驚:“你不是失憶了嗎?”

趙寶瀾說:“這不是又想起來一點嗎。”

成星卓眉頭微皺,看一眼肅立在院子裡的人,說:“你那三個養兄真的是蔚家人嗎?”

趙寶瀾搖頭說:“不是鴨。”

成星卓道:“他們是你的下屬吧?”

趙寶瀾道:“沒錯。”

成星卓一針見血的問道:“你既然失憶了,他們也不知你身份,想必是你失憶之後才跟隨你的?這樣一群武林高手聽令於你,他們圖什麼?”

“我也不知道鴨,”趙寶瀾想了想,兩手托腮,開開心心道:“可能是臣服於我的人格魅力叭。”

成星卓:“……”

成星卓又給氣笑了,笑完之後又靠近她一點,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鬨鬨,你是哪兒人啊?”

趙寶瀾說:“北方人。”

成星卓看她麵容雙手,不像是吃過苦的,又嫻熟弓馬,想來是出身武家:“令尊令堂想必十分了不得了?”

“這倒是真的。”趙寶瀾沒見過這個世界裡的父母,卻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惡龍之家的赫赫威名?

“我父母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出了名的樂善好施,與人為善,”趙寶瀾侃侃而談道:“而且我們家還特彆注重教育,家裡邊的孩子沒一個不成才的,個頂個的優秀,一談起來,大家都豎大拇指!”

“……”成星卓:“是像你這樣優秀嗎?”

趙寶瀾洋洋得意道:“沒錯!”

“……”成星卓意味深長道:“哦。懂了。”

……

突厥人的事情自有成星卓去幫忙料理,趙寶瀾要做的就是回去睡個覺,催促人繼續搜尋真正的鄭宜靜,吃喝玩樂,乘船遊湖,順便等待著即將抵達荊州的嫂嫂。

汪鴻說了,不出兩日,嫂嫂便要到了。

……

趙寶瀾那邊是歲月靜好,鄭家那邊卻是腥風血雨不斷。

鄭氏與邱姨娘合夥買凶/殺人的案子被揭發出來之後,兩人就被收押到了一起。

邱姨娘不過是鄭家的一個侍妾,認罪之後便要伏法,好歹是給了鄭家人一點臉麵,沒被押送到菜市口去斬首,而是給了一根白綾,叫她自己了結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雖說鄭武跟邱姨娘算不上是夫妻,但感情總是有的,更彆說他們一起生育了三個孩子,有共同的血脈。

鄭武先迫於形勢跟李氏和長子分了家,心裡邊便堵了一口鬱氣,待見到了邱姨娘的屍身,將其收斂安葬之後,當即便吐出一口血出來,仰麵倒了下去。

先是邱譽死了,然後是邱姨娘,用不了多久鄭氏恐怕也得嘎嘣,鄭武尚且撐不下去,更彆說是鄭老太太這麼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了。

鄭武吐血之前,鄭老太太就臥床不起了,得知鄭武出事之後,當即便不省人事。

請了大夫過來一看,對方連連搖頭:“不行了,早點準備後事吧。”

長房鬨成了這個樣子,現在簡直就是個爛泥坑。

二夫人羅氏看得心憂,私下裡跟丈夫說:“大哥那邊都分家了,咱們當叔叔嬸嬸的還住在一起乾什麼?早點分了拉倒,更彆說咱們家現在沒有官身支撐,這座府宅怕也留不住多久。”

鄭文深以為然,趁著鄭老太太還沒死,請了族老們過去,開祠堂忙活一通,急匆匆的把家給分了。

鄭武膝下幾個兒子,長成了的就是李氏所出的長子**和邱姨娘所出的次子鄭煒,現在分了家,鄭老太太和鄭武又都臥病,管事的當然就是鄭煒。

如此一來,龐琴安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鄭宜舒當初給她當了多久的舔狗、對著她吹了多少彩虹屁,現在就有多恨她,三天兩頭的上門找茬,話裡話外把她往死了擠兌。

龐琴安又不是泥捏的,忍耐一兩天也就罷了,天天如此,豈能不火冒三丈。

這天鄭宜舒又去生事,她想也不想,便一個嘴巴子抽過去了。

“鄭宜舒,我勸你安分一點!風水輪流轉,我是落拓了,但也不至於被你這樣的低賤之人折辱!”

龐琴安冷笑道:“我乃是龐家之女,正經的官家千金,即便生母觸犯了律法,也不會改變我的身份,而你呢,又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低賤侍妾的女兒罷了,生父也無官無爵!你真以為我再也爬不起來了?!”

鄭宜舒慫了,捂著臉說了句“你等著”,就灰溜溜的走了。

龐琴安冷眼目送她離去,回到自己屋裡坐下,眼淚就出來了。

金陵龐家那邊已經得知了鄭氏身上發生的事情,深以為羞,若非鄭氏是命婦,須得回京受審,恐怕龐家都不會叫她再回去,直接投一封休書過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