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最聰明的?(2 / 2)

龐琴安也接到了父親的信,道是此事已經在京中傳遍了,蒯家更曾登門怒罵,叫她暫且在鄭家暫待些時日,風平浪靜之後再行返京。

可是鄭家現下這個樣子,她又豈能呆得下去?!

外祖母還活著,鄭宜舒便敢這樣折辱於她,若是外祖母去了……

龐琴安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行,她要回去,她必須要回去!

荊州畢竟隻是荊州,金陵才是皇朝都城,萬千高門子弟所在,她不能再繼續在這裡虛度時光了!

隻是在走之前……

她一定要給鄭宜靜那個小賤人一點顏色看看!

……

對於龐琴安的打算,趙寶瀾一無所知。

她最近迷上了劃船遊湖,每天都得出去溜溜,寶蟬跟著去了幾次,發覺自己有變黑的征兆,就對此敬謝不敏了,隻剩下趙寶瀾一個人,樂顛顛的出門遊湖。

蒯興義死透了,蒯興懷現在也被收押下獄,整個東湖都成了遊樂園,儘著她四處折騰。

這天她吃完晚飯準備睡覺,左護法就帶著人過去了,畢恭畢敬的行個禮,說:“值守的下屬發現有人在您的遊船邊鬼鬼祟祟,唯恐是突厥人的後手,便不曾打草驚蛇,等人走了過去一看,才發現您的遊船底下被鑿了個洞,而跟著動手那人的下屬,卻一路來到了鄭家……”

趙寶瀾聽得眉毛倒豎:“鄭家?這群王八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居然還敢打我的主意?!”

左護法看她要發飆,趕忙出聲安撫:“這等不識抬舉的小人,宮主又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沒的折了自己的身份。那下屬做事倒也謹慎,見人進了鄭家,也不曾鬆懈,一路跟了進去,卻見那人在龐琴安的院外停住了,跟個婦人低語了幾句,方才趁夜離去。”

他頓了頓,方才道:“屬下叫人去查了,那與他低語的婦人姓王,是那男人的婆娘,也是鄭氏的陪房,現下就在龐琴安身邊照顧,想必鑿船一事並非鄭家人所做,而是龐琴安暗中吩咐。”

“龐琴安?”趙寶瀾冷笑一聲:“跟我玩是吧,那咱們就來玩個痛快!”

第二天她就開始裝病,對外則說是出去遊玩的時候吹了冷風,須得在家歇息幾日。

龐琴安吩咐人暗地裡去鑿了她的船,就是希望能接到個鄭宜靜溺水而死的好消息,哪成想那條船還沒用上,鄭宜靜反倒先一步生了病。

她暗道流年不利,心下愈加鬱鬱,這時候卻接到了永平伯夫人送來的帖子,邀請她出門遊玩。

接到請帖的時候龐琴安還在納悶:“永平伯夫人雖說也是荊州人士,卻不曾聽說她此次也回到荊州來了啊,怎的會給我下帖邀約?”

傳了送信的婆子前來,那婆子便行個禮,柔聲道:“我家老夫人與小姐祖母有舊,蒯家無禮,倒是害了您,龐老夫人便托了我家夫人,要請您去赴宴,也是撫慰開解一二。”

龐琴安聽到此處,當真是百感交集,轉過身去拭淚,又道:“老夫人如此愛護,琴安實在感激,貴府夫人這般善心,更是令人三冬覺暖。”

婆子溫和的笑了,又著意勸解了幾句。

請帖收到了,永平伯府的人也到了,一乾印鑒都毫無差錯,龐琴安自然不會懷疑,第二天妝扮整齊之後,便帶了嬤嬤王氏與兩個丫鬟,乘坐馬車準備出門。

鄭宜舒知道了,差點流出來檸檬汁,龐琴安出發的時候,就巴巴的在她的院子門口看。

伯府夫人啊,她什麼時候也能搭上這種人物?

龐琴安看出了她的豔羨和妒恨,眼底不禁閃過一抹哂意,擦身而過的時候,難掩得色道:“麻雀終究是變不了鳳凰的,所以說,人最要緊的還是得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宜舒妹妹,你說呢?”

鄭宜舒臉色且青且白,丟下一句:“我才不稀罕!”轉個頭難掩氣恨的離開了。

龐琴安輕嗤一聲:“不自量力。”

一路乘坐馬車到了東湖邊,便見岸邊早已經立著好些仆婦婆子,另有人設了圍帳,龐琴安打眼一瞧,頗有種重返金陵、參與高門盛會的榮耀感,略微整了整衣裝發飾,含笑走了過去。

昨日登門的那婆子手裡邊捧著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正在跟幾個婢女說話,見她到了,忙笑著往裡邊請:“夫人正在船上與刺史夫人、彆駕夫人說話,龐小姐裡邊請——”

龐琴安一聽來者身份,頗覺麵上有光,遞了個眼色示意王氏打賞,後者則會意的遞了一個荷包上去。

那婆子收下之後,臉上笑意愈加深了,領著她上了船,請人往裡走。

龐琴安走在前邊,稍後一點是王氏,兩個丫鬟在更後邊,隻聽見內裡隱約傳來貴婦們的說笑聲,卻不曾注意到最後邊的兩個丫鬟已經被那婆子給隔開,逼退到了船下去。

船室裡懸著幾層紗帳,正隨風飄動,龐琴安深吸口氣,聲音如珠落玉盤般的問了安,隻等永平伯夫人傳入,卻聽這時候內裡安寂一片,再無聲響。

龐琴安心裡邊一個“咯噔”,狐疑的跟王氏對視一眼,道了一聲“失禮”,小心翼翼的掀開紗帳一看,登時便愣住了。

船艙裡邊坐著兩個人,年輕些的是趙寶瀾,年長些的卻是個未曾謀麵的男人,麵前擺著小幾、撫尺,竟像是在說書。

可是剛剛她明明聽見裡邊有婦人言談聲……

口技。

龐琴安心裡邊忽然間冒出來這麼兩個字。

她滿臉驚疑的時候,趙寶瀾也是神情疑惑:“琴安姐姐,你怎麼會到這兒來?是想跟宜靜一起遊湖嗎?”

龐琴安腦子都炸了一半,麵色蒼白的盯著她,道:“怎麼會是你?!永平伯夫人何在?剛才那些聲音——”

王氏腦子裡卻還惦記著鄭宜靜說的“遊湖”二字,匆忙間掀開船帳往外一看,立時便驚叫道:“怎麼開船了?!剛才、剛才那些人呢?!”

龐琴安往外一看,也驚住了。

隻是片刻工夫,之前岸邊的那些人卻已經消失無蹤,再無痕跡,就好像一切都隻是她們做的一場夢似的。

永平伯夫人、遊湖、還有鄭宜靜……

這幾件事連在一起,給了龐琴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時候,遊船猛地搖晃了一下,她手撐著船壁穩住身子,才發現這艘遊船正在往湖中心去。

想起自己暗中吩咐人做的那件事,龐琴安原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再無半點血色:“回去!馬上讓人回去!”

“宜靜才不要呢,”趙寶瀾撅著嘴,婊裡婊氣的說:“宜靜要去摘花花,要去湖心釣魚,還想去湖中央的閣子裡邊去康康!”

龐琴安聽得心頭冒火,再看鄭宜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她又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再壞又能怎麼樣呢?

彆忘了,鄭宜靜自己也在船上呢!

仔細想想,說不定今天這事就是鄭宜靜搞出來的!

她知道自己找人弄壞了她的船,所以才想方設法的騙自己出來,想嚇唬嚇唬自己。

她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龐琴安心下冷笑,臉上神情蔑然。

鄭宜靜想叫自己害怕,可自己偏就不怕,如意算盤落空,且看她如何得意!

龐琴安沒再說話,隻是一掃坐墊,迆迆然坐了下去,王氏見狀,也跟著冷靜下來。

趙寶瀾見了不氣不惱,反而笑嘻嘻的吹起了口哨。

遊船往湖中心走了兩刻鐘,忽的聽到一聲驚叫:“船漏水了!”

龐琴安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王氏猝然站起身來,往船板上去一看,慌裡慌張道:“還愣著做什麼?破了那麼一個大洞,趕快堵上啊!快,船上還有人呢!”

什麼?

船真的破了?!

龐琴安白著臉站起身,趙寶瀾也背著手上了船板,她搖搖欲倒的跟上去,就見鄭宜靜那個小畜生一拳打在王氏臉上,將她打落水下。

“馬德,吵死了!屁大點事就大驚小怪!”

“……”龐琴安:“?????”

王氏撲騰著落了水,龐琴安親眼看見這一幕,難以忍耐的發出了一聲尖叫:“鄭宜靜,你在做什麼?!”

她此前好歹也跟鄭宜靜打過幾次招呼,知道這碧池有多難纏,這時候也不跟她講理,隻道:“救人!趕緊救人啊!”

“琴安姐姐,你不要著急,沒事的,”趙寶瀾從她頭上拔下來一根簪子,在王氏掉下去位置的船板上劃了劃,體貼道:“那位媽媽是從這兒掉下去的,等我們上了岸,再從這兒往下打撈,肯定能找到的。”

“……”龐琴安:“?????”

龐琴安頭大道:“鄭宜靜,你知道什麼叫刻舟求劍嗎?!”

趙寶瀾茫然的看著她:“啊???”

龐琴安皮笑肉不笑的把那個楚人刻舟的典故同她講了。

“原來是這樣,琴安姐姐,你不說我都不知道!”

趙寶瀾扼腕歎息:“我原本以為我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今天我才發現,其實是我和那個楚人兩個人!”

“……”龐琴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放朗哥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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