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雖然淩曜再三重申,不許餘白去找鐘博容,但餘白礙於自己的缺愛的卑微人設,第二天一早,還是偷摸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外麵天還沒有亮。
中央星已經快到秋天了,氣溫有些低,連窗外的樹上都有幾片葉子,被染成了淡淡的橙色。
餘白覺得身體好沉重,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他難受的撩開眼睛,吸了吸鼻子,
“統兒,我是不是生病了?你幫我看看。”
係統依言查探了一下,“是有一點低燒,不過不嚴重,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餘白一聽,拉著被子作勢就要往床上躺。
就算是社畜,在感冒麵前也有消極怠工的權利!
他工作至今,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身患絕症,都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完成了KPI!現在,打工人要請病假了!
“OOC也不要緊?”係統掰著指頭數了數,“讓我想一想,上個世界快結束的時候,一共有多少個治療者無緣無故被主神的靈魂碎片踢出了世界,哎呀!也不知道那些係統可以支配的獎勵,最會便宜哪個幸運鵝。”
準·幸運鵝·餘白:“……”
他咕噥:“你等著,一會兒我讓你尊敬的主神大人,親自把我送回來,還求著我讓我睡覺!”
餘白換好了衣服,走到了客廳。
外麵沒有開燈,昏暗的隻能看到家具的輪廓,靠著牆的巨大透明水箱裡,隻剩下蕩漾的蔚藍色海水。
淩曜變成人形之後就離開了水箱,現在還在客房裡睡覺。
餘白雖然也不想做惡人,把淩曜折騰起來,但他這出戲一個人可唱不起來啊!總不能真拖著這具病弱的身體訓練吧?
少年似乎是害怕這棟彆墅內另外一個人發現,輕手輕腳的打開衣櫃,取出了醫藥箱。他身體不太好,所以家中會常備一些藥物,感冒和降溫藥都是有的。
接了一杯溫水後,鐘瓷摸著黑往回走,但不知道絆到了什麼東西,他忽然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啪——”
手中的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在昏暗寂靜的客廳中,顯得格外清晰。
液體浸濕了地板,纖弱的少年撐著地板坐了起來,鮮紅的血液混合著透明的液體,從手上的傷口處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疼疼疼嗚嗚嗚嗚嗚嗚QAQ”
餘白疼的腳趾都蜷縮了,他明明隻是想演出不小心摔倒,打破水杯,然後驚醒淩曜的戲碼,為什麼,為什麼會弄傷自己!生活究竟想對他這個生病的打工人做什麼?
“我價值連城,可以乾飯可以彈鋼琴的手啊啊啊啊!!!”
係統忍受著噪音攻擊:“忍住!淩曜快出來了!收起你猙獰的臉!”
其實,從鐘瓷悄悄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睡在隔壁的淩曜就睜開了那雙猩紅的眼睛。
他靈敏的耳朵可以聽到魚兒遊動時細微的水流聲,自然也能聽到少年刻意放輕的腳步。大概是不想驚醒自己吧,鐘瓷甚至連客廳的燈都沒有打開。
淩曜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這時,他忽然聽到了接水的聲音。
也許鐘瓷是出來喝水的?他並不準備犧牲自己的身體,去追尋那個軍人的認可?
但就在他出神的這一會兒,玻璃杯四分五裂的聲音透過牆壁,闖入淩曜的耳朵裡。
人魚三兩步衝到了外麵。
“你沒事吧?”
淩曜看見客廳中的場景,整個人如同被雷光擊中了一般,瞬間呆立在當場。
鐘瓷穿著單薄的襯衫坐在地上,拖鞋都掉了一隻,小巧蒼白腳蜷縮著暴露在男人視線中,他一隻手捂著另一隻手,指縫間紅色液體順著手腕滑落下來。
“手……”
鐘瓷的聲音有些虛弱,他咬著唇看向淩曜,向他伸手,“淩曜,幫我一下。”
雙手,對於一個鋼琴天才來說有多重要?
淩曜不清楚自己胸口為什麼悶悶的疼,他彎下腰將少年橫抱起。鐘瓷的身體隻隔著兩層薄薄的睡衣,貼在人魚身上,異常的體溫讓向來低體溫的淩曜不禁皺起眉。
他聯想起客廳餐桌上放著的醫藥箱,立刻把鐘瓷的目的猜的一清二楚。
鐘瓷大概是察覺到自己體溫異常,所以準備吃完退燒藥後,偷偷去第六軍團、他父親的營地吧?
這個人究竟在不在乎自己?
“彆動,我去給你拿紗布和藥。”
淩曜的聲音有些悶,把少年送到床上後,扭頭就去拿了東西。
他用鑷子將少年掌心傷口處的碎玻璃夾了出來,確認沒有殘留,再消毒包紮,一氣嗬成。
這些傷口對於淩曜來說,算不了什麼,但是他沒想到,鐘瓷這樣一個連原始形態都沒有的孱弱少年,竟然也沒有哼一聲。
仿佛早已習慣這種程度的痛楚一般。
“傷口雖然大,但是好在不是很深,沒有傷到筋骨,等愈合之後,應該連疤都不會留下。”
鐘瓷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淩曜的表情,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
淩曜裝作沒看到。
“手伸出來,我給你量一□□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