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藏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身形僵硬, 良久都沒有絲毫反應。
溫池有些疑惑,遂加快腳步走到花子藏身後,又喊了一聲:“花公子?”
花子藏這才有所察覺似的, 極為緩慢地轉過身,他臉上掛著與身體的僵硬程度不相上下的僵硬笑容,很吃力地扯了下嘴角:“溫公子。”
溫池見花子藏臉色泛白, 額間還留下了幾滴冷汗,不由得關切道:“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花子藏連忙搖頭, “多謝溫公子關心, 我很好。”
既然花子藏都這麼說了, 即便溫池心裡還抱有懷疑, 卻不好再說什麼。
隨後兩個人並排地坐了下來。
雖然溫池在這些人當中和花子藏比較熟,但是仔細說來, 他和花子藏不過是有幾麵之緣而已,算不得太深交的關係。
因此坐下來後,若是花子藏不說話, 那溫池也無話可說。
於是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
溫池宅慣了,他本就是個不太愛與人交談的性子, 花子藏的沉默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尷尬, 反而讓他鬆了口氣下來。
等人的過程無疑是無趣的。
如果溫池有那閒情雅致的話, 還能和其他人一樣站起來品鑒一下掛在大廳牆壁上的畫作, 可惜他沒有那個藝術細胞, 就隻能坐在位置上發呆。
原本還在欣賞畫作的花子藏不知是不是被他傳染了,居然也坐在旁邊發起呆來。
隻是溫池總感覺花子藏在有意無意地拿餘光瞟他。
起初溫池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後麵他心血來潮,猛地轉頭看向花子藏。
哪知道他正好對上花子藏沉思的目光。
猝不及防被逮個正著的花子藏來不及收回視線,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
溫池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而花子藏的眼睛裡全是各種各樣溫池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沉默了許久,溫池弱弱開口:“花公子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這句話拉回了花子藏的思緒。
也不知道花子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他那張白淨的臉在瞬間紅透了,連耳朵根也紅得像是在紅墨水裡浸泡過,他頗為慌亂地挪開了目光,結巴了:“沒、沒有。”
溫池抿了下唇,想了想還是說道:“倘若你覺得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等哪天方便了再告訴我。”
花子藏稍作一愣,扭過頭,便見溫池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那真摯的神情毫不作假。
溫池的眼眸顏色很淡,是淺淺的木棕色,他的眼睛也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杏仁眼,就這麼一瞬不瞬看著花子藏時,讓花子藏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他妹妹才九歲,也有雙這麼漂亮的眼睛,喜歡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
鬼使神差的,花子藏說:“其實你給我的那個……”
話未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一道豪爽的聲音:“子藏,你們來得可真早啊!”
花子藏被打斷了說話聲,立即紅著臉閉上了嘴巴。
溫池見花子藏始終猶猶豫豫,便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順著花子藏的目光看去,隻見換了身常服的林將軍清清爽爽地走了過來。
林將軍的到來讓花子藏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即拉著林將軍扯東扯西,隻是他臉上和耳朵根上的紅一直沒有消退下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廳內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就連那幾個青年才俊也來了,他們踏入大廳時,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林將軍身邊的溫池,頓時臉色大變,猶如夾尾巴狗一般坐到了距離溫池最遠的位置上。
雖然林將軍在生活中大大咧咧,但有時候還是極為敏銳的,他瞥了眼坐得遠遠的那幾個人,歪過頭來問溫池:“你們結下梁子了?”
溫池生怕林將軍認為他惹了事,連忙用三言兩語將今早在客棧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鄭重其事地作出保證:“我真的是在事實求是的回答他的問題,我沒有任何惹是生非的意思。”
沒想到林將軍聽完他的話,捧腹大笑起來。
林將軍的笑聲幾乎掀翻大廳的屋頂,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偏偏林將軍無知無覺,笑得好不開懷,隻有溫池和花子藏麵帶尷尬地坐在林將軍的左右兩側。
笑完後,林將軍重重地拍了兩下溫池的肩膀:“說得好,那幾個文人仗著自個兒肚子裡有點墨水,眼睛都長腦袋上去了,我正愁找不著機會收拾他們。”
花子藏歎氣:“好了,你也彆忘了我們此趟的目的。”
林將軍嘿嘿一笑,抓了抓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