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1 / 2)

童言無忌嘛!

戚柒是沒有把裴裕的話放在心上, 隻是一笑而過, 似乎一點兒也沒受影響。

倒是裴靖吃飯的時候, 時不時地走神。

戚柒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吃過飯之後,裴靖便要去賀家,戚柒忙叫住他道:“二弟, 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說著,又把裴裕與裴錦打發了出去。

客棧的屋裡頓時隻剩下他們兩人。

裴靖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這女人單獨留下他, 是要說什麼?正想著, 便見戚柒從兜裡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福包。

精致可愛, 一看便是用心繡出來的。

裴靖心尖一動。

這女人是要出擊了嗎?

他該怎麼做?是假意收下, 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

裴靖難得陷入了猶豫不決的狀態。

戚柒可不知某人內心的糾結,把福包遞給他道:“二弟,這福包是月兒妹妹讓我帶給你的,祝你科考順利。”

“……陳月兒做的?”

“是呀。”戚柒對他眨眨眼,笑道, “月兒妹妹可真是牽掛你呢,二弟, 好好珍惜啊。”

那一瞬間,裴靖提起的心高高落了下去。

仿若失望。

他垂眸看著那福包, 沉聲道:“嫂嫂可知男女授受不親,這送福包,不就成了私相授受?嫂嫂, 以後還是莫要做這些了,不妥當。若是外人知道,於名聲有礙。”

戚柒一愣,這才意識到的自己的行為在古代確實不妥當。她雖然一直明白古代禮教森嚴,但是在現代二十幾年養成的習慣一時間還是難以改變。

她把福包收了回去道:“對不起二弟,嫂嫂以後不會做這些事了。”

裴靖瞅了她一眼,見她麵色有愧,輕咬粉唇,慢慢沉下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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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試結束之後,因裴靖還要去何家,把默好的答卷給老師何舉人看一看,戚柒三人便先回了巷子村。

這頭,裴靖與賀子賢一起到了何家。

何舉人早便等著他們,兩人見禮過後,便把答卷交給了何舉人。何舉人細細看完之後,一張嚴肅的臉便舒展開來了,欣慰的道:“子賢進步頗多,此科若無意外,取中不難。”

“至於阿靖,此科說不定能中案首!”

何舉人平常是不會說這麼輕狂之語,隻是裴靖答得尤其好,讓他自己上,許是也不能到這個水平,因此,他便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裴靖立刻便道:“還要多謝老師教導,沒有老師,便沒有靖的今天。”

賀子賢也激動地跟著行禮。

何舉人撫了撫胡須,笑了笑道:“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老夫也隻能把所學教給你們,至於你們能學到多少,學得怎麼樣,還是要看你們自己。”

何舉人開的私塾,裡麵的學生並不少,加起來能有三十來人。

而參加今年縣試的,除了裴靖與賀子賢,還有另外三個學生。

雲水縣文風不盛,整個縣城除了知縣大人,也就兩個舉人,秀才都不超過十個。何舉人之所以留在雲水縣教書,而不是以舉人身份取官或者做一個休閒的員外,便是想著用自己的畢生所學,為家鄉儘一份力。

尤其是那些家境貧寒的學子。

他們有些才智上佳,但因為囊中羞澀,最後隻能讓美玉蒙塵,實在是讓人可惜可歎。

裴靖便是其一。

這也是之前何舉人會出手資助裴靖的原因,在裴靖的身上,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若是沒有當時的老師支持,他何進知豈能有今天?

想到夫人說得那事兒,何舉人心中一動。他找了個借口打發了賀子賢出去,單獨留下了裴靖。

他細細打量了裴靖片刻,越看越滿意。

才智卓絕、溫煦有禮,還一表人才,配自己的寶貝女兒,也能配得。

想到此,何舉人看裴靖的目光便越發的溫和,溫聲道:“阿靖可有心儀的女子?”

裴靖沒料到何舉人會如此問,腦中冷不丁的閃過一張芙蓉俏麵。他很快回過神來,輕聲搖頭:“靖如今舉業未成,暫無心思考兒女私情。”

何舉人欣賞他這個態度,不過,“你也十五了,這個年齡娶妻有些早,但卻需要定下親事了。這俗話說成家立業,立業重要,但成家也不可因此耽誤啊。你家人丁單薄,你如今是裴家頂門戶的男兒,自該早早為裴家綿延子嗣,傳宗接代才是。”

裴靖不知何舉人的用意,聽他這話,隻能點頭。

何舉人笑道:“你覺得你師妹如何?”

他也不是那些迂腐君子,既然打定了注意,便開門見山,反正這兒也就他與裴靖兩人。

裴靖一愣,師妹,何雲蔓?

“師妹甚好。”他懂了何舉人的意思,因太過突然,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

沉思片刻才道:“隻是如今靖年歲尚淺,家業未成,下有弟妹,上有寡嫂,拖累太重。”

這潛台詞便是不適合。

但何舉人卻不在意。

若是在乎裴靖的這些缺點,他也不會提這茬了。不過他這邊到底代表女方,話也不能說得太直白,便道:“你啊,就是心思太重,可知慧極必傷。凡事不可思慮太重,明白嗎?”

裴靖點頭。

何舉人道:“今日你師母正在為你師妹尋摸親事,你若是有這個意思,便在放榜之後上門吧。”

“若是沒有,便當我沒說。”

至於夫人提的入贅一事,何舉人覺得不大妥當,便沒再提。

從何家出來,裴靖的心便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何舉人待他恩重如山,如今提了這事兒,口上雖那般說,但心中怕是希望他點頭的。

老師隻有師妹一個女兒,疼之若寶。

他到底該怎麼做?

裴靖突然便想到了他生辰時,何雲蔓來找他,說得那些話,以及,賀子賢告訴他的那些事。

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猜測——

師妹那般篤定,莫非也與他有一樣的奇遇?

在此之前,兩人並沒有多少交集。

何雲蔓是書香門第的姑娘,規矩極嚴,溫氏也努力要把唯一的女兒打造成遠近聞名的才女,便管得很嚴。

之前,兩人少有見麵,就算是見麵也隻是客氣見禮,再無其他。

但如今,何雲蔓對他的態度似乎熱絡了不少?

想到此,裴靖的眸色微暗,一時間沉下了臉色。

“裴兄,你這幾日就住在我家可好?”賀子賢見裴靖沒回話,便拍了他一下,“裴兄?裴兄?”

裴靖回過神來問:“何事?”

“你剛才在想什麼,我叫你都沒反應?”賀子賢道,“我們這不是考完了嗎?何不如一起去慶祝一下?”

“榜未放,名次未定,何來慶祝?”裴靖一口回絕,“還是等放榜再說吧。”

賀子賢一想也是。

這一科,他雖然挺有信心,但萬一出了意外,那他提前慶祝了,那不是太丟人?

裴靖又道:“再說,若是過了,四月便是院試,哪裡有時間懈怠?”

說著,他斜睨了賀子賢一眼,“你可不能因著一點進步,便得意忘形。”

賀子賢聽他一說,便也正了心思,心中對裴靖更佩服。看看人家這心態,果然是要可能得案首的人!

“那你這幾日怎麼打算?”賀子賢頓了頓道,“我瞅著,陳家和吳家怕是這幾日便會有動作,要不要我多派幾個人跟你回去守著?”

裴靖沉默了片刻,卻搖頭道:“不用,沒有終日防賊的道理,我們不如引蛇出洞。”

他若是回去了,怕是那些人暫時不會動。

而且……

他抿了抿唇,那女人會不會原形畢露?

當然,家裡還有弟妹,裴靖自然不會全然不理。

哪怕要引蛇出洞,還是要先做好準備,以防萬一。兩人商量了一會兒,便派了幾個人去裴家和陳家守著,一有情況便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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