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吻(1 / 2)

秦業雖帶著村裡的所有青壯訓練了三個月,但他們的戰鬥力與水匪依舊有很大的差距。秦業衝在最前麵,承擔了大部分的壓力。

那水匪大當家不是個善茬,功夫高強,經驗豐富還心狠手辣。

秦業好不容易把他擒住,卻沒想到最後一刻,那大當家竟然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點燃,獰笑著朝秦業扔了過去——

“一起死吧!”

雖不知那東西是什麼,但多年的經驗讓秦業敏銳的覺得不好,迅速避開。然而那黑乎乎的玩意兒去陡然在空中炸開,發出砰的一聲炸響!

秦業避之不及,隻覺得一股極強的衝力從後背而來。

下一刻,整個人撲倒在地,沙塵漫天,背上傳來火辣辣的劇痛。

他眼前一黑,若不是憑著意誌力,許是當即便要暈了過去。

水匪雖被滅了,但是山火卻還在。

小七還在那裡!

不容秦業多想,他勉力撐起身體,根本來不及查看傷口,帶著剩下的人快速趕回去。

到時,火滅了。

他看見了不遠處的戚柒,雖然滿身狼狽,小臉黑乎乎的,但並未受傷。

聽到她叫秦大哥,秦業扯了扯嘴角,高高提起的心重重地落到了原處。

他眼前一花,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這一仗雖然勝了,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極大。秦業帶去的青壯足足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這其中,秦業傷得最重。

戚柒看了秦業的傷,又聽當時在場的其他人說了情況,她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從秦業的傷勢與其他人的敘說來看,那大當家扔出來的東西極有可能是□□!

可她記得,大衍並沒有火器。

所以那大當家手中的火器是從何而來?

隻是人已經死了,也沒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如今最重要的反而是秦業的傷勢,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秦業的背部幾乎全被灼傷,潰爛了一大片,看起來極是駭人。

他又硬撐著走了那麼久,流了許多血,導致傷上加傷。

村裡的大夫給秦業用了藥,秦業足足昏睡了三天,才終於醒過來。

但是他傷勢太重,雖然醒了過來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但依舊需要小心調養。

本來他們是準備滅了水匪,便啟程回京。

可如今秦業受了傷,回程的日子便又要往後推了。

“抱歉小七,連累你了。”秦業歉疚的對戚柒道。

戚柒立刻搖頭道:“哪裡連累我了,若不是秦大哥你在,怕是我們早就被水匪殺了。”

她把藥遞給秦業,又道:“秦大哥你不要胡思亂想,現在危機解除了,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我不急的。如今最重要的是把你的傷養好,千萬莫要留下什麼後遺症。”

“來,把藥喝了。”

秦業接過藥,一飲而儘。喝完,皺了皺眉道,“這藥可太苦了。”想到還要喝一個月,他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戚柒看得好笑,從懷裡拿出一包蜜餞給他道:“吃塊蜜餞就不苦了,良藥苦口嘛。”

她小臉粉白,笑起來充滿活力。

秦業也忍不住勾了勾唇,沒有自己去拿,而是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塊蜜餞,歪頭淺笑道:“真甜。”

戚柒微微一怔,不知怎的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把蜜餞放在秦業的手上,收回自己的手道:“甜就多吃點,把嘴裡的苦味都衝沒了。”

養傷的日子如流水,兩個月後秦業背部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也可以計劃回京了。

不過戚柒與秦業兩人都不會開船,也不認識路,想要回京,還需要有人帶著。

兩人便隻能找村長求助。

秦業與戚柒於村裡都有大恩,這事村長自然不會不幫,便道:“兩位莫急,這事包在老朽身上。你們是我們村子的大恩人,老朽定會讓人把你們安全送回京城的。”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道:“這次水匪突襲,實在古怪。老朽擔心村子的事情被泄露了,不知二位能否幫一個忙?”

秦業與戚柒對視一眼,才對村長道:“村長請說。”

“我們避世許久,當初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小島上安家,便是為了遠離外界的紛爭。但如今看來,是我們想得太天真了。”村長歎息一聲道,“這次二位回京,老朽想派兩個人出去看看外麵,也好好調查一下這次水匪突襲的事。”

“隻是我們久未出世,不知二位能否帶他們一程?”村長道,“二位不需要做什麼,隻要抱住他們的命便成了。”

他看了秦業一眼,道:“秦公子是朝廷中人,我們身份敏感,跟著你怕是會引來麻煩。不知,戚姑娘能否帶著他們?”

說著,他便看向了戚柒。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戚柒便爽快的點了頭:“當然可以。“

村長笑了起來,看著戚柒的目光溫和慈愛,笑道:“如此,便多謝戚姑娘了。”

好不容易來到這兒,許是也沒有來第二次的機會了。

接下來的幾天,戚柒便跟著村民在島上轉來轉去,收集了許多的土特產,準備帶回去。

她失蹤了這麼久,當初跳下來一句話也沒有留,裴錦裴裕肯定哭鼻子了。還有裴靖,絕對生氣了。

帶些特產回去,也算補償啦。

六月初,戚柒與秦業終於坐上了回京的船。算著時間大概要差不多一個月時間才能到京城。

不知怎的,距離京城越近,上船時戚柒滿心的欣喜,逐漸變成了忐忑和緊張。

也不知裴靖他們如何了。

她望著茫茫大海,忍不住悠悠歎了口氣。

秦業走到她身旁,剛好聽到這聲歎息,便問道:“小七這是怎麼了,為何歎氣?”還愁眉苦臉的。

戚柒抓了抓頭道:“哎,我也不知道,就是距離京城越近,我這心就越是安定不下來。也不知,裴靖他們三個在京城過得怎麼樣?我失蹤了這麼久,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死了,給我辦了喪事了?”

戚柒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忍不住道:“我這一回去,不會成為黑戶吧。”

“黑戶?”秦業疑惑。

戚柒解釋道:“哦,就是被銷了戶籍的人。”

秦業懂了她的意思,笑道:“這是小事,你不用掛心。”他看了戚柒一眼,見她眉目間還是皺著,便知她心中愁得是另有其事。

“你很重視裴家的人?”這些日子,戚柒已經把自己的事情全數告訴秦業了。因此秦業知道戚柒是個孤女,是裴家的長嫂,帶著裴靖三個弟弟妹妹。

想到裴錦裴裕,戚柒眼中泛起了溫柔和思念,笑道:“小錦和裕哥兒很可愛很懂事,裴靖平日雖然話少了些,看上去冷淡了些,但其實麵冷心熱。我遇到危險時,他也是拚了命的救我。”

“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自然重視他們。”戚柒輕聲道。

裴錦和裴裕,秦業並未見過,不做評價。倒是那個裴靖,當初在雲州府時,兩人有過接觸。

當時秦業以為戚柒與他乃是親姐弟,有些事便未深想。

可現在知道兩人並不是姐弟,想到裴靖當時的態度,秦業眉心一動。

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是秦業是金麟衛,他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那裴靖在戚柒麵前看上去似乎乖順溫和,但隻憑他處理金礦之事,便能看出裴靖不是一個簡單的書生。

而且,他對戚柒的態度也很是奇怪。

毫無血緣關係,若隻是作為小叔子,真的會為了一個寡嫂不顧性命嗎?

尤其,那裴靖看上去並不像一個如此善良的人。

“秦大哥,秦大哥,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戚柒叫了秦業幾聲,見他未回應,便推了推他。

秦業回過神來道:“沒什麼,也在想家罷了。”

他勾起唇角,開玩笑道:“希望這次回去,不會嚇到他們。”畢竟掉進大海,竟然還能活著回去,聽起來便不可思議。

就連秦業自己,若不是親身經曆,他也無法相信這等事情。

想到此,他垂眸看向身旁的女孩。

她站在甲板上,麵上帶著淺笑望著蔚藍色的大海,也不知看到了什麼,桃花眼都笑彎了起來。明明是那麼豔麗的一張臉,但卻並不讓人覺得輕浮,反而讓人心生親切。

海風輕撫,吹起了臉頰邊的碎發,恰好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似是覺得不舒服,她閉了閉眼。

秦業本能地伸手,撚起那束亂發彆在了戚柒的耳邊。

“秦大哥?”戚柒睜開了眼睛,歪頭望向他。

秦業收回手道:“擋著眼睛了。”

“嗯,頭發長了就這樣。”戚柒聳聳肩笑道。

秦業定定看著她,目光微沉,突然問道:“小七,你想過改嫁嗎?”沒等戚柒回答,他又補充道,“你還這般年輕,不會想要一輩子守在裴家吧?”

戚柒沒想到秦業會問這個問題,先是怔了一下。

半晌,她才回道:“想過啊。”

秦業心裡微微生了些緊張,以及莫名的期待,目光落在那張俏麗的小臉上,久久未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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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三月小地動掀起的騷動,在武帝加恩科的旨意下很快便消失了,京城裡因為恩科又熱鬨了起來。

恩科結束後,大家最關注的便是放榜了。

不拘參加考試的舉子,京城的大部分百姓都在談論著恩科。這次參加恩科的有上千舉子,最後卻隻錄取百來人,競爭非常激烈。

也不知是那些幸運兒能上榜。

尤其是會元,更是大家關注的重點。

賭坊還特地為此開了賭局,收集參選舉子的信息,讓大家來壓。這裡麵不乏才名出眾的大才子,有出身官宦之家的世家子,有大儒的名徒,還有少時便傳出才名的天才。

裴靖的名字也出現在其中,但壓他的人並不多。

他雖然是龍陽府的解元,但龍陽府在大衍隻是個小地方,文風不盛,這種小地方的解元拿到京城來比,自然不會有人多上心。

而且裴靖還出身農家,在起跑線上便輸給了那些家裡藏書豐富的世家子。哪怕他得了解元,最多也不過讓人感歎一句不錯。

大家的目光全在那些個世家子和天才身上。

然而誰也沒想到,今年的恩科竟然真闖出了一匹黑馬,爆了一個大冷門。

裴靖中了會元!

不但如此,在殿試中,他表現不俗,最後被武帝欽點為狀元。也直到這時,眾人才把目光放在這位新晉狀元身上。

大家這才發現,這位狀元郎不但是狀元,還曾是案首、解元。

也就是說,連中六元!

這可是大衍建朝以來的第一個六元,哪怕是前朝統治的兩百來年間,也不過隻有兩人連中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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