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1 / 2)

唇被男人激烈的啃咬著,夢裡可怕的感覺再次襲來,自心底而生的害怕和惡心讓沈妍身子倏地一僵。

她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熟悉的臉,那人眼裡帶著笑意和享受,沈妍頓時被惡心得不得了。她心下一狠,牙關一咬,並且猛地一腳踩在了那人的腳背上。

“嘶——”男人悶哼一聲,終於放開了她,“你這女人可真是夠狠心的!”楊僑伸手摸了摸唇,血粘在了他的指腹上,他麵色倏地陰沉,伸出舌舔去了唇角的血跡,陰冷的看著沈妍。

“大殿下請自重!”沈妍強壓下內心的害怕,冷著臉道,“您要找女人,可以回您的皇子府,或者開口喊一句,無數的女人都會前赴後繼的撲上來。您若再這樣,可彆怪微臣不客氣了。”

她自稱微臣,旨在提醒他,她現在的身份——她是武帝親口封的太醫,而不是那些可以任他欺辱的女子。

沈妍狠狠一抹嘴,唇上粘膩的感覺讓她眼中嫌惡越發的濃。

她繞開楊僑,轉身便想走。

“誰讓你走了?”然而她剛走了一步,便被男人攬住,他用力把她拖進懷裡,掐著她的腰,低頭冷笑著,“沈禦醫?”

沈禦醫三個字帶著濃濃的嘲諷,在他舌尖繞了繞,其中的陰厲讓沈妍的臉色微微白了白。

“你放手!”她掙紮著,然而男人的力氣比她大得多,沈妍根本無法掙脫他的禁錮。她喘著氣,怒道,“大殿下,您若是再這般,微臣便要叫人了!”

“那你叫啊……”楊僑湊近她,熾熱的氣息噴在沈妍的臉上,狹長的眸子猶如鷹隼牢牢地鎖定了她。他勾唇淺笑,漫不經心的道,“你說我們這幅樣子被人看到了,那些人是會說我強迫你,還是說你勾引我?”

會怎麼說?

怕是所有人都會認為是她想要攀高枝,所以勾引楊僑吧。若真的變成那樣,那豈不是入了楊僑的願?

沈妍用力的咬著唇,嬌嫩的唇滲出了淡淡的血色。

“這般漂亮的唇,要溫柔以對才是,豈能如此粗暴?”楊僑目光一暗,指腹在她的唇上擦了擦,聲音溫柔至極,但在沈妍聽來卻與魔鬼無異。

沈妍想偏開頭,但卻他用力掐住下巴,逼迫她直視著他。

“還是沈禦醫就喜歡粗暴一點?”楊僑唇邊的笑意越發濃,“倒也是,偶爾來點情趣也彆有意趣。”

邊說,他邊垂首,腦袋埋進了她的脖頸處,深深嗅了嗅,陶醉的道:“一股子藥香味兒,聞起來甚妙。若是在床上,豈不是……”

“你齷齪!”聽他說得越發下流,沈妍漲紅了臉,伸腳又想踩他。但楊僑何等聰明,豈會讓她得逞第二次。他倏地把她抵在牆上,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咳咳……”沈妍長大了嘴,艱難的喘著氣,目光發狠的瞪著楊僑。

“本宮讓你踩一回,已經是開恩。你還想踩第二回?”楊僑冷笑,“你真以為本宮不會對你怎麼樣?便是本宮現在要了你,你信不信,也沒人敢攔本宮?”

他的力道越來越大,眼中的暴戾更濃,脖頸疼得厲害,呼吸似乎成了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沈妍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會被楊僑殺死。

她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表麵看上去溫潤端方,但不過是套上了一層人皮的禽獸而已。

心狠手辣,無心無情。

他會殺了她!

沈妍疲累的閉上了眼睛,絕望漸漸淹沒了她。是她太過高估自己,以為自己真的能撼動這些皇親貴胄。

原來哪怕她真了禦醫,有了品級,依舊不過是這些權貴可以隨意掌控的手中玩物。

命運,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但再來一次,她依舊會選擇這條路。與其一生提心吊膽,不如賭上所有去拚一把,哪怕輸了,她也認了。

隻是可惜……

她臉上的麻木讓楊僑微微怔了怔。

“大哥在乾什麼?”正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頓時驚醒了怔愣的楊僑,也讓沈妍心口一跳,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了來人,張嘴艱難的喚道:“殿下……”

不遠處,楊玥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那裡。

聽到沈妍沙啞的聲音,他握著食盒的手緊了緊,指尖用力到泛白。他一步一步走到兩人身邊,突然笑道:“沈禦醫乃是父皇親封,大哥如此做,怕是不妥吧?若是被人看到了,許是會誤會大哥是對父皇的決定不滿意。”

沒等楊僑開口,他又道:“或是大哥隻是不想看到小弟身體痊愈?”

楊僑目光一冷。

楊玥似是沒注意到他眼中的陰冷,他走上前來,一根根掰開楊僑掐著沈妍脖子的手指,邊悠然的道:“小弟說話直接,還望大哥不要介意。”

他的視線在那泛著烏青指痕的頸子上頓了頓,眼中終是忍不住冒了怒氣。

“讓二弟見笑了,父皇乃是天子,我豈會質疑父皇的決定?二弟乃是我嫡親的弟弟,你的身體若是能好,哥哥我隻有高興地道理。”楊僑收回手,又變成了衣冠楚楚的樣子,似笑非笑的道,“隻是這沈禦醫著實迷人,讓哥哥我情難自禁而已。”

他看著與楊玥並肩站在一起的沈妍,見她眼神也沒給他一個,唇角翹起,又補充道:“若是沈禦醫願跟了本宮,本宮亦不會薄待你,這便去向父皇請旨,為沈禦醫求一個側妃之位。”

沈妍心神一慌,正要開口,手卻被楊玥輕輕握住。他按了按她的手背,似在安撫。

楊玥麵色不改,笑道:“一個側妃之位,大哥也拿得出手?若是真喜歡,自然要以正妃之禮求娶。如此看來,大哥這喜歡未免也太過淺薄了些。”

楊僑微微眯起了眼睛。

“而且沈禦醫顯然對大哥無意,大哥身為皇子,難道也學到了那些紈絝的下作手段?”楊玥臉上的笑意越發深厚,直視著楊僑道,“大哥,您說是嗎?”

楊僑臉色陰沉的看著他。

兩人身量相當,隻是楊玥常年生病,因此身子比之楊僑單薄了些。兩人一個英俊硬朗帶著些邪氣,一個俊秀如玉風輕雲淡,雖是兄弟,氣質卻決然不同,就連容貌也無甚相似。

楊玥握緊手裡的那隻小手,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桃花眼中再也沒了笑意。

“況且沈禦醫乃是本宮的人,大哥這番做,置本宮於何地?”他陡然強硬了起來,麵無表情的道,“大哥雖是皇長子,可彆忘了本宮才是正宮所出!自古以來,嫡庶有彆,大哥學識淵博,想必應該不會忘了這個道理吧?”

同樣是皇子,但是嫡出的皇子,身份地位天然便比其他皇子更高一等,即便楊僑是皇長子那也不例外。

庶子便是庶子,隻要柳妃沒有做皇後,那楊僑便永遠低他一頭!

楊僑的臉色猛然冷厲了下來,目光寒涼的看著麵前的楊玥——他的臉上猶帶病氣,但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如重錘砸在楊僑的心上。

不錯,哪怕楊玥是個病秧子,哪怕他楊玥更優秀。但是朝中依然有不少人支持立楊玥為儲君,就連武帝,也更加疼惜這個嫡子。

“本宮倒是沒有想到,二弟竟如此伶牙俐齒。”

楊玥任他打量,麵色如常道:“大哥若是無事,本宮便先帶著沈禦醫先行一步。”

說著,他拉著沈妍繞開楊僑便大步離開。

沈妍跟在楊玥身邊,從始至終都未回頭看一眼。楊僑的目光落在了兩人交纏的雙手上,那般的親密無間、密不可分。

他站在原地,舔了舔已經結痂的唇,冰冷的笑了。

一路上,楊玥一句話未說。

沈妍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手心,很快便粘膩一片,眼見有宮人出現,沈妍便想抽回手,但卻被楊玥握得更緊。

“殿下,莫要讓人誤會了。”

皇宮人多眼雜,若是兩人牽手被人看到,也不知會被傳成什麼樣。

楊玥沒開口,拉著沈妍走得越發快,麵沉如水直接回了長明宮。李來盛見到兩人的樣子,微微一愣,便聽楊玥道:“去庫房拿化瘀的上藥來,沈姑娘受傷了。”

經他一說,李來盛這才發現沈妍脖子上烏青的指痕。

他在宮裡待了多年,見過不少事,一看到這傷,又見自家殿下那壓抑著怒氣的模樣,便知剛才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李來盛沒追問,忙躬身應了一聲,帶著其他伺候的宮人離開,給兩人留下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殿下……”

“疼嗎?”沈妍剛一開口,便被楊玥打斷。楊玥終於放開了她的手,轉身垂首,仔細的看著她脖子上的傷,“抱歉,是我來晚了。”

沈妍微微一怔,她沒想到楊玥竟會因這事向她道歉。她本能地抬頭,便看見了那雙桃花眼裡如濃墨般的關心和自責。

她張了張嘴,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拉開兩人的距離道:“沒事,多謝殿下關心。殿下不用向我道歉,該是我向殿下道謝才是。若不是您及時出現,我怕是還擺脫不了大殿下。”

他察覺到了她的抗拒,眸色黯淡了一瞬。

“若是他以後還來糾纏你,你不用跟他客氣,有事我擔著。隻要你……彆讓自己再受傷了。”他收回了視線,輕聲道。

“殿下沒有想問我的嗎?”沈妍看著他,“或許是我故意誘惑大殿下的。”

畢竟剛才那樣的情況,怕是許多人都會誤會吧。

“不許這樣詆毀自己。”誰料楊玥卻冷下臉,眉頭緊蹙,“我有眼睛有耳朵也有心,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

沈妍怔愣著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

楊玥本來隻是她最無奈的選擇,如今看來,或許她這一次賭對了。

“殿下,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沈妍正色道,“您之所以會生病,並不是因為身子骨本來就弱,而是中了毒。”

“你說什麼?”楊玥猛地看向她。

沈妍嚴肅的道:“您中的乃是前朝毒王親手所致的□□尋夢,而殿下中毒已經有十九年之久。”

十九年……

楊玥如今還差幾月才能滿十九歲,也就是說,他這毒乃是從娘胎裡便帶來的。

“這毒非常特殊,若不是用特殊辦法,即便是名醫也很難看出您是中了毒,隻會把這當做是衰弱之症。”沈妍頓了頓道,“我之所以知道,是恰巧曾接觸過尋夢。”

好半晌,楊玥才沙啞著嗓子出聲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在十九年前便給我母後下了毒?”

“對。”沈妍見他臉色白如雪,終是壓下了心裡的不忍,繼續道,“想必殿下心中應該已有了懷疑人選了。”

想要他的命,無非是因為他擋了彆人的道。而又能擋誰的道呢?他是中宮嫡子,答案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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