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這兩年不就經常召她侍寢?
毒婦啊。
連自己的兒子都能當做爭寵的籌碼,不是毒婦是什麼?
想想那日,為何他就偏偏倒在她的腳下呢?
烏雅氏跟佟貴妃同住一宮,前殿吵鬨著尋狗,對方會不知道?
說不準那也是她有意為之,然後找機會機會陷害貴妃。就比如今日,
如果不是他清楚那隻狗身上的每一寸,還真有可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給糊弄了。
貴妃虐待狗是不對,但比起烏雅氏處心積慮,顯然後者更惡毒。
走著走著,康熙腳步玄虛差點摔倒。
他這是……又要附身了?
已經附身過幾次,康熙也算摸索出了一些經驗,像今日這般有前兆還是頭一回。
前麵不遠就有一處樓閣,康熙當即帶著人去那邊休息。
撐著困意把事情交代清楚,獨留梁九功守著,他放心的睡了過去。
剛睜開眼,他就聽見有人說話:“娘娘,這狗您打算怎麼辦?”
很好,看來他是又回到那隻狗身體裡了,正好也讓他看看烏雅氏私底下是個什麼德行。
他走的時候狗是被德嬪抱著的,或許這次穿越產生了時間差,這麼久他仍舊被德嬪抱著,德嬪還維持著他走的樣子。
宮女的話喚醒了她,德嬪沒好氣的把狗扔在宮女懷裡,伸手撣了撣衣裳。
“什麼怎麼辦,沒聽見皇上的話麼?告訴那小太監,照顧不好這畜生,本宮要他全家陪葬。”
皇上剛才說這隻狗出了事兒,要她的命,不管這是真的還是氣話,她都當了真。
照顧是不可能親自照顧的,那就把同樣的話告知照顧它的小太監。
德嬪身邊兩個大宮女菖依抱著狗走了,菖蒲則跟著出去四處看了看,明顯要密謀什麼的樣子。
康熙掙紮,他還沒拆穿烏雅氏真麵目呢,怎麼能走。
菖依緊緊地摟著它,見它掙紮不休,扔給跟著她的小宮女。她聲音冷冷:“看好了,主子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若出了事兒可彆怪我沒提醒你們。”
這些宮女是跟著德嬪從承乾宮搬來的,從德嬪做貴人的時候就在跟前伺候了。
就算平日裡不能近身伺候,對她的脾氣也都了解。
菖依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德嬪真的會。
擔心自己受責罰,小宮女抱著狗的手更加用力,她同時小聲說道:“趕緊消停會兒吧,惹的主子厭煩,雖不會要你的命,吃些苦頭都夠你受的。斷腿的痛苦你忘了?”
她們這幾個都知道,狗腿不是佟貴妃弄斷的,而是德嬪。
康熙渾身散發著冷氣,看來烏雅氏的惡,她身邊的宮女都知道。
可若是走了,他怎麼聽德嬪的秘密?
想到這裡他用力一蹬腿脫離宮女的懷抱,趁著殿門沒徹底關閉溜了進去。
“哎,你……”小宮女人都快嚇傻了,她想跟上去抓又不敢,隻在正殿門口躊躇著。
為了秘密康熙也是拚了,他衝進來後就跑到烏雅氏身邊,嘴裡嗚咽著一副不舍的樣子。
那嬤嬤奉承道:“娘娘,都說寵物隨主人,看來皇上很喜歡您。”
德嬪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想著皇上剛才的舉動她又垮下臉,“嬤嬤,咱們什麼交情,我以為咱們之間用不著這般客套的。”
嘴上說著那嬤嬤客氣,她原本想要趕走狗的行為卻因此停了下來。
烏雅家有野心,為了能入宮做足了準備,那嬤嬤就是烏雅家提前送進宮裡來的。
那嬤嬤在慈寧宮待過,見識過太皇太後的手段,烏雅氏很多事都是她出謀劃策。因此,烏雅氏對她很信任。
那嬤嬤笑道:“怎麼是客套呢?您看看整個宮裡誰有您晉升速度快,有您受寵?您不過是略施小計皇上就厭棄了貴妃,為了您皇上都把端嬪給趕走了。您不受寵,誰受寵?”
對烏雅氏的受寵,那嬤嬤深信不疑。這也是她全力以赴保住烏雅氏的原因。
德嬪心裡高興,麵上卻搖頭,“還不夠。我也不指望皇上心裡隻有我一個,但我必須要拔得頭籌才行。”彆的不說,這個月宜嬪侍寢的日子可比她多。
伸手摸摸臉,她麵貌扭曲,“該死的佟佳氏,居然敢弄傷我的臉。”
佟佳氏弄傷了她的臉,皇後就撤了她的綠頭牌。若不是今兒遷宮,她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見到皇上呢。
她可是聽說,這五日皇上去了宜嬪那邊兩回。
“嬤嬤,本宮看皇上對佟佳氏不一般,你可有法子讓皇上徹底厭棄了她?”
狗不過是個畜生,想要憑借一隻狗扳倒佟佳氏肯定是不可能的。烏雅氏要的可不僅僅是讓對方禁足這麼簡單。
那嬤嬤沉思,康熙的心也隨著兩人的對話而寒冷。
康熙終於發現一個他之前一直忽略的問題。那就是他變成狗後,似乎能探知對方的想法。
就比如烏雅氏,現在她心裡一直在咒罵著貴妃。
屋裡寂靜的可怕,那嬤嬤到底還是開了口:“奴婢這倒是還有個辦法,不過,不過這法子很有可能會傷到五阿哥。”
五阿哥也是德嬪生的,雖說有了八阿哥,這不代表德嬪不關心他。
第一個,終歸是特殊的。
康熙氣的想要上去給那嬤嬤一爪子。
狗奴才又在想什麼陰損的招數,居然還要牽扯上胤禛?
哪怕習慣了隱忍,康熙也差點沒忍住動手。
康熙以為涉及胤禛烏雅氏肯定不會同意,卻不想烏雅氏沉默了。隨著她的沉默,康熙心往下沉。
烏雅氏低頭輕道:“五阿哥?佟貴妃的兒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從皇上把兒子給了佟貴妃養,她早就不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了。她的兒子隻有一個那就是胤祚。
這就是同意了。
康熙氣的顫抖。
德嬪見道:“嬤嬤先讓人把這狗弄出去吧,這個樣子彆是有什麼病。”她頓了一下又道,“讓養狗的小太監弄得遠著些,彆過了病氣給胤祚。”
她還等著胤祚給她過好日子呢,可不能讓隻狗害了。
康熙還想在聽,這回德嬪可不會如他的願,任憑他如何掙紮還是被人抱走了。
憤怒中的康熙睜開眼瞧見的就是一個俏麗的宮女正站在他身邊,那宮女手裡拿著他的衣裳,羞紅著臉不知所措。
看到她,康熙就想到烏雅氏。當日烏雅氏似乎也是這般模樣。
剛在烏雅氏那邊受了氣,又看到個酷似烏雅氏但比烏雅氏還漂亮的宮女,她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這群人把自己當成什麼?
他當即就準備讓梁九功把人拉出去處理掉。
隨後他發現自己渾身燥熱,氣往某一處直衝。
康熙臉綠了,他嘴裡咒罵著該死的德嬪,然後把人拉上床。
他從不知道德嬪這般大膽,居然敢給他用那種藥。若不是他能探知內心,還被蒙在鼓裡呢。
帶著憤怒,康熙折騰了對方一晚。
梁九功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他跟著皇上那麼多年第一次見皇上這幅樣子。
他心裡有些同情這個宮女,卻還是儘職的問道:“皇上,留還是不留?”
後妃侍寢後,有沒有資格受孕那是皇上說了算的。皇上若說留,能不能有就看運氣;若皇上說不留,給她的就是一碗藥湯子。
沒人會嫌棄自己兒子少,一般情況下康熙都會留。
畢竟,能被他招來侍寢的,多少有些喜歡。
這位……
康熙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冷酷道:“不留,一個宮女而已,她也配。”
梁九功心裡歎息,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皇上去永和宮看德嬪,沒多久氣衝衝的出來,半路上還寵了個宮女的事兒很快就傳遍東西六宮。
端嬪第一時間跑到正殿,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妹妹(姐姐)可曾聽說?”說完兩人都笑了。
端嬪:“也不知那德嬪做了什麼惹著皇上,隻可憐了那宮女。”
她可是聽說那宮女是被人抬到坤寧宮的,送去的時候人昏迷不醒,手腕上都是傷。
過後,她又道:“咱們這位皇上啊……”
雖說宮女嚴格意義上都是他的女人,奴才的生殺大權也都在他手上。他想怎麼寵幸、殺人都可以。
但,何必呢?
又不是這個宮女惹了他。有本事去找德嬪啊。
蘊和端著茶盞,又讓人拿了一碟瓜子兒過來,她一邊剝著瓜子,一邊問:“姐姐可知道那宮女什麼情況?”
宮裡規矩森嚴,什麼人該去什麼地方,幾個人去都有著明確的規定。
怎麼就那麼巧呢?皇上剛從德嬪那兒出來就撞上了?
端嬪聳肩,“妹妹若想知道,何不去坤寧宮問問皇後娘娘?”
不管怎樣,那宮女被寵幸是事實。宮女也好,秀女也罷,寵幸後都要去給皇後磕頭。
這種事肯定皇後最清楚。
她此時過來也是想跟莊嬪作伴一起去坤寧宮的。
原以為自己二人是來的早的,卻不想她們到的時候除了還在禁足的佟貴妃,其他人都到了。
相互見禮後,兩人坐在座位上。
蘊和歪頭與僖嬪道:“姐姐來早,可知這宮女什麼來頭?”
僖嬪也沒瞞她,這種事早晚大家都會知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聽說姓覺禪。說是內務府辛者庫出身,目前在浣衣局當差。昨兒個負責給德嬪送衣物的宮女請了假,內務府就把差事派給了她。路上遇見梁總管,被梁九功臨時抓了壯丁。”
說著她伸手悄悄指了下門口站著的陌生女人。“就是她。”那女人約莫十七八歲,生的國色天香,素淨的庶妃裝束穿在她身上都遮蓋不了其芳華。
梁九功抓她是給皇上換衣服的,隻是沒想到把人換到了床上。
正說著,皇後走了進來,她端坐在上方,環顧四周,道:“諸位,皇上又給咱們添了位新妹妹。覺禪氏。”
陌生女人立刻上前跪在大殿中央。
鈕祜祿氏看不出什麼心情,平靜道:“這位是覺禪氏,內管領之女。皇上的意思暫時封個庶妃,住永和宮。”
梁九功把人送到她這兒,她就去問了皇上,還以為是皇上見色起意,哪知皇上十分不耐煩。聽皇上的意思是這覺禪氏故意勾、引他的,他隻說把人扔永和宮,彆的都沒提。
還是皇後看不過,給了個庶妃的名分。至於為什麼是永和宮,皇上說起永和宮又為何咬牙切齒,她沒問。
後宮進了新人,所有的妃嬪都到場,其中自然有穿越而來的那拉庶妃。
聽到覺禪氏這個名字,她就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誰————老八的額娘,大名鼎鼎的衛氏。
關於衛氏的傳言有很多,無一例外都說她是美人。
今日一見也確實是個美人。
曆史上,衛氏有在永和宮待過嗎?
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所謂的曆史,在萬黼仍舊好好活著的時候就變了。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抬頭去看莊嬪。
她想知道此時的莊嬪是什麼樣的心情。
剛得知萬黼還活著的時候,她以為是自己的蝴蝶效應,畢竟後世有人把萬黼按在了她的頭上。
作為她的兒子,萬黼活下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等那拉貴人被封嬪位,皇後還好好活著的時候,她就意識到或許自己錯了。
這宮裡很有可能不止自己一個穿越者,或者重生?
如果真是如此,最有可能的人便是莊嬪。
因為除了皇後隻有她發生了變化。
最主要的她曾聽說,莊嬪之前被佟貴妃壓迫,後來才投靠的皇後。
如此,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莊嬪重生或者穿越了,保住兒子,然後救下必死的皇後。
如果莊嬪是穿越的,那她應該會知道良妃吧?
蘭月目光灼灼,蘊和想要忽視都難,她循著目光看過去,發現是對方後收回眼神。
端嬪也看到了蘭月怪異的目光,她碰了下蘊和,“怎麼,那拉庶妃還再找你麻煩呢?”
這位那拉庶妃覬覦莊嬪兒子的事兒宮裡都知道,端嬪好笑之餘又覺得對方不知天高地厚。
還以為對方吃了苦頭漲了記性,現在看來似乎沒有。
蘊和搖頭,“那倒不是,有宜嬪呢,你覺得她能蹦躂的起來。我就是覺得她剛才的目光有些奇怪。”
端嬪點頭,“是挺奇怪的。我看她腦子不正常,你多注意點準沒錯。”
後宮女人是冤家,大都是對立的,很少能處成姐妹。宜嬪嫉妒心強,未必不會把那拉庶妃當做馬前卒使喚。
蘊和:“放心,我懂的。你見我除了來坤寧宮請安,什麼時候出過永壽宮大門?”
把永壽宮大門一關,那就是她的地盤,什麼事她說了算。那拉庶妃就是想進來也要經過她同意。
皇後可沒心情跟這群人姐姐妹妹的,介紹完覺禪氏,她就讓眾人散了。
蘊和沒動,彆人除了在心裡嘲笑她拍皇後馬屁外,也見怪不怪。
見她如此,站起來準備走的僖嬪與端嬪也坐了回去。
皇後沒好氣的看著她們,“杵在這做什麼,本宮可沒好茶招待你們。”
蘊和跟皇後最熟悉,知道她沒真生氣。
“我們這不是怕皇後娘娘您寂寞,陪您玩玩麼?”
她這話把皇後氣的笑了,“你是真心還是想從我這兒打聽些什麼?”
蘊和也不賣關子,“都有。”
皇後輕哼,她就知道是這樣。
反正閒著無聊,皇後乾脆讓鄭嬤嬤拿了副馬吊牌來,四個人剛好能玩馬吊。
玩牌的時候,皇後很直接的就把覺禪氏的事兒說了出來。
“自皇上封嬪,宮裡的這些宮女心思就活絡起來。同樣是人,誰不想過著被伺候的日子,而不是伺候彆人。特彆是宜嬪與德嬪的受寵,宮裡有幾個不眼饞的。”
“覺禪氏出身辛者庫,辛者庫是什麼地方你我心知肚明。她生的貌美,你覺得她甘心嗎?”鈕祜祿氏扔出一張牌,有些漫不經心,“就算她甘心,她身後所代表的勢力也不會甘心。”
都說她是滿洲第一美人,無人能出其右,她以前也這麼認為。見了覺禪氏才知道什麼是真的美。
覺禪氏的美跟她不一樣,比起她的清冷,德嬪的溫柔賢淑、宜嬪的爽朗大氣,覺禪氏給人的視覺衝擊更強,更能讓人念念不忘。
有這麼好的牌不用是傻子。
但凡不想一輩子在辛者庫受苦給人當奴才的,都會抓住機會。
至於為何選在這個檔口,也很簡單。德嬪臉上還有傷,她遷宮皇上一定會去,但不會留宿。
這就是機會。
彆看覺禪氏是辛者庫,她背後的人足以與德嬪抗衡。得罪德嬪又如何?得了寵還怕這個?
“我猜為了這日她們一定準備了許久。”
從送衣物的宮女請假,再到一起去送衣物的宮女半路身體不適,徒留她遇見皇上,若說這中間沒有算計,鈕祜祿氏是不信的。
不過是覺禪氏倒黴,遇到了不知為何怒氣衝衝的皇帝,成了出氣筒。
看皇上的樣子,對覺禪氏一點好感都沒有。一張好牌被打爛了。
覺禪氏冤枉嗎?
冤枉但也不冤,隻能說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