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下手為強有什麼錯?
汗阿瑪不安慰他也就算了,還責備他。還有梁九功這個奴才,當真是可惡。
京巴犬出名了,繼被烏雅貴人利用陷害貴妃差點被打死後,又因它皇上訓誡了大阿哥。
為此,皇後在後妃前來請安的時候專門說了幾句,大意是讓後妃都悠著點,遇見狗尤其是黃毛京巴,最好是有多遠離多遠。萬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它,說不清。
後妃又不是皇阿哥,身上沒有皇家的血,皇上可不會對她們客氣。
赫舍裡庶妃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糯糯的說道:“那,我們還能養狗嗎?阿瑪說姐姐在家的時候就喜歡養狗。”
皇後看著她久久不語,佟貴妃嗤笑一聲,“赫舍裡庶妃莫不是想通過一隻狗爭寵?要本宮說赫舍裡庶妃還是省省吧,後宮佳麗這麼多,皇上還沒饑不擇食到對個小丫頭感興趣的地步。還是你打算便宜彆人?”
最後這句話她意有所指。
赫舍裡庶妃與僖嬪住在一起,她不能成寵,便宜的還不是僖嬪。
僖嬪隻低著頭擺弄桌子上的茶盞,好似對上麵的花紋多有興致一般,對佟貴妃話裡話外的挑撥毫不在意。
宜嬪:“皇後娘娘,臣妾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宜嬪說話委婉,換做彆人肯定會問一句什麼事兒,鈕祜祿氏不是彆人,她直接說,“既然不知那就是不當問。”
宜嬪被噎的差點說不出話,她好歹也是有兒子的後妃,皇後這般未免太過給她沒臉。
宜嬪在家招搖慣了,她覺得皇後沒有親兒子,麵對她們應該是沒底氣的,哪知對方比她還驕縱,說話毫無顧忌。
她內心不屑,跟莊嬪好又如何,莊嬪兩個兒子,也沒見給皇後一個。
皇後擱這跟她橫什麼橫。
皇後說了不該問,宜嬪並沒有住嘴,“烏雅貴人已經被皇上撤了嬪位封號,她還住永和宮主殿不合適吧?皇後娘娘自詡公允,這個事兒……”
說話留半句,給人無限的瞎想。
她這般給皇後挖坑,鈕祜祿氏看著她笑了,那笑容讓宜嬪覺得冷。
“宜嬪,你這是在教本宮做事?看來皇上說的沒錯,包衣確實心大了。”
她是皇後,就算做的不對自有皇上與太皇太後斥責,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嬪說三道四?
“來人,宜嬪對本宮不敬,禁足半年以儆效尤。”她對上宜嬪,眼裡一點溫度都沒有,說出的話也像是刀子,字字紮在宜嬪身上。
“宜嬪,本宮知道郭絡羅氏在前線立下不少功勞,本來也知道前線的戰士很快就能回來了。如果你以為這樣你就能不把本宮放在眼裡,本宮不介意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一國之母的威嚴。”
明明語氣平緩,所有人都知道皇後這是生氣了。
由安嬪打頭,坤寧宮宮妃跪了一地,“皇後娘娘息怒。”
所有人都跪下了,佟貴妃也不情不願的跪下,“皇後息怒,臣妾覺得宜嬪不是那個意思。她不是質疑您,您貴人事兒多,她怕您忘了。”
宜嬪可恨,烏雅氏更可恨,為了給烏雅氏添堵,佟貴妃不介意幫著宜嬪說好話。
皇後輕哼,把眾人叫起來,她直接道:“本宮還沒老糊塗到需要佟貴妃解惑的地步。”
既然有後妃開口,她也不願意給皇上背鍋,“烏雅貴人的事兒你們當本宮沒說過?本宮沒忘,端嬪跟莊嬪還在同一宮殿住著呢。那永和宮本就是端嬪的。”
“太醫說烏雅貴人這一胎不穩,不宜過度勞累。太皇太後說一切以皇嗣為重,因此讓她暫時在主殿住著。至於之後要不要遷宮,又遷去哪裡,還要皇上與太皇太後定奪。”
“不過,佟貴妃與宜嬪這般關心烏雅貴人,本宮定會告知皇上,爭取讓她去承乾宮或者翊坤宮陪你們。”
佟貴妃臉綠了,她不客氣道:“誰要她陪,本宮巴不得她死呢。”
烏雅氏敢陷害她,兩人這輩子注定不死不休。
宜嬪也道:“多謝皇後娘娘好意,隻是翊坤宮已經滿了,怕是放不下她。”
被皇後訓斥,宜嬪很識時務的乖覺下來,拒絕的話也說的比較委婉。
皇後卻不準備這樣放過她,“沒關係,不是還有東西偏殿,擠一擠也就是了。”
翊坤宮人說多也不算多,除了後殿住著的郭絡羅貴人還有兩個庶妃,偏殿地方不如後殿,也不是住不下一個後妃。
接二連三被皇後落麵子,宜嬪黑著臉走出坤寧宮。
皇後才不管這些後妃怎麼想,她自己高興就行。
給蘊和遞了個眼色,蘊和當即跟著鄭嬤嬤一起去了坤寧宮正殿。
皇後指著一堆東西說:“馬上要過年了,這是下邊進上來的。你看看喜歡什麼,本宮讓你先挑。”
每逢過年過節,各地都會送很多東西入宮。皇上直接讓人送到了坤寧宮,讓皇後分給眾位妃嬪。
蘊和有些遲疑,皇後押了口茶便道:“放心,太皇太後、皇太後還有佟貴妃那邊我都送過了,這些是給你們這些嬪位主子的。”
皇後從不會在這上麵落人口實,東西送到她手裡,她第一時間門就挑了最好的送到太皇太後和太後宮裡。之後她挑了些好的自己留著,又讓人給佟貴妃送了些去。
再剩下就是嬪位主子的。
嬪裡麵,她最喜歡蘊和,自然是讓她先挑。
怕蘊和不好意思,她還動手點了好幾樣,“這幾個都不錯,就算將來你晉升帶著也合適。還有這兩匹布料,我覺得也很好。我還給你留了一塊上好的貂皮,冬日裡天冷,剛好夠你做一身衣裳。”
上好的貂皮本就不多,她自己留了一些,佟貴妃那裡也給了一份,剩下的挑著好的給莊嬪湊了身衣裳。
蘊和眼眶有些濕潤,她聲音沙啞,“娘娘這般待我,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報答。
這不是皇後第一次這般做,沒封嬪的時候,皇後就對她頗多照顧,自從蘊和封嬪,有了好東西,皇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皇後笑了,“沒什麼,宮裡總共這麼點人,不是你也是彆人。”
她說的沒錯,東西總要發下去的,就算是皇後也沒有全部據為己有的道理。左右都是給彆人,她做什麼不給讓自己舒心、看順眼的?
指揮著蘊和挑完她份例內的東西,皇後把剩下的分了分,讓宮女給其他嬪位上的主子送去。
宣嬪是蒙古的,她的東西與蘊和不相上下;安嬪是首位,分到的東西隻比蘊和次一些。剩下的榮嬪、惠嬪、端嬪、僖嬪、敬嬪都一樣,最後一個是宜嬪。
皇後把對宜嬪的不待見表現的明明白白。
宜嬪的東西可以說是嬪位裡麵最差的,她與後來的赫舍裡庶妃得到的東西差不多,比住後殿的郭絡羅貴人也就好那麼一點。
蘊和不知該說些什麼,許久才道:“娘娘的身體可大好了?”
蘊和送的‘枇杷膏’雖然是用空間門裡變異的水果做的。她當時怕效果太好惹人懷疑,配比很少,且她是空間門的主人,效果最好,其他人用會大打折扣。
皇後用完不曾在跟她討要,蘊和感激她的照顧,每年都會主動送一罐。
今年,皇後拒絕了。
她原以為皇後身體好了,便沒放在心上。前幾日聽說她又犯了咳症。今日見臉上也不如之前紅潤,便猜她沒有好利索。
一眼看穿她的意圖,皇後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那東西也不容易吧,留著日後應急。我這身體就這樣了,再吃也是浪費。”
鈕祜祿氏是聰明人,她從不問莊嬪給她吃的是什麼,也不許彆人去打聽。
莊嬪給她就吃,不給她也不會去跟彆人要。
太醫說她傷了底子,好好調理能多活幾年,但要想恢複的跟從前一樣不太可能。
鈕祜祿氏沒問能多活幾年,對她來說不管是幾年都是賺的。
她覺得現在已經很好了,平常她不怎麼生病,隻有換季的時候會感到不適。
既然好了,她也沒有再要莊嬪東西的理由。
就像她說的,這東西留著指不定哪天就能應急了。
皇後不要,蘊和也沒堅持,她道:“我在永壽宮種的棗樹,紅棗還有的剩,趕明兒我給娘娘送一些來。紅棗補血,最適合咱們女人吃。”
蘊和是十八年搬到永壽宮的,當年她就在永壽宮種了兩顆棗樹。
變異水果的效果太好,總是從空間門偷渡很不方便,她想試試看能不能在外麵種出來。
能自然最好,不能,在偷渡的時候也有個由頭。
事實證明,變異的就是不一樣,這棗樹漲勢很快,一年頂彆人兩年。今年更是直接掛了果。
雖然結的棗子不多,效果也沒有空間門出來的好。
紅棗成熟的時候,蘊和就給皇後、端嬪、僖嬪送了些,剩下的她都自己收著。
就連永壽宮的奴才都不知道她吃完沒有。
她打算從空間門弄點棗子,說成是自己種的送給皇後。
皇後對她好,她也得投桃報李。
鈕祜祿氏笑了,她指著鄭嬤嬤道:“聽見沒有,日後咱們也得學學莊嬪,省的日後饞水果。”
後妃想吃什麼都得等著內務府送,內務府能送多少東西,各宮分一分都不夠塞牙縫的。還是自力更生好。
鄭嬤嬤附和:“娘娘說的是,明年奴才定把那些果核收起來,不亂丟。到時候全給娘娘種上。”
成不成她不在意,隻要娘娘高興就好。
蘊和與皇後全都笑了。
蘊和帶著一大堆的東西從坤寧宮回到永壽宮,隔壁立刻就讓人去打聽她都得了什麼。
得知對方的東西質量都在自己之上,數量上也就比妃位差上一點。宜嬪瞬間門覺得到手的東西不香了。
郭絡羅貴人小聲說道:“皇後娘娘也太不公平了。都是嬪位,姐姐你還比她先冊封,咱們雖是包衣旗,阿瑪的官職比她家高。郭絡羅家滿門忠烈,她家有什麼。要我說皇後娘娘就是故意的,她這是怕姐姐您出頭呢,故意捧著個出身低的來壓您。”
宜嬪橫了她一眼,麵帶嘲諷,“怎麼?生了個公主,你如今也有小心思了不成?想挑撥我跟她鬥,你坐收漁翁之利?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我勸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說你女兒還在我手底下,就是你額娘……”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麵對這樣的威脅,郭絡羅貴人似乎早就習慣了,敢怒不敢言。
都是郭絡羅家的姑娘,兩人的待遇千差萬彆。
宜嬪是郭絡羅家嫡出的姑娘,打小就是金貴玉貴中長大,依著三官保的官職與郭絡羅家的忠烈,她其實是可以上折子免選的。
隻是她選秀的時候不太湊巧,三官保在前線打仗,折子沒遞上去。加之她自己心氣高,不想嫁給包衣,就去參加了小選博運氣。
大清不成文的規定,包衣旗隻能嫁給包衣,而包衣所生子女不管官職多大,一輩子都是包衣旗。除非做出大貢獻或者成了皇帝的妃子,讓皇上給全家抬旗。
宜嬪長的明豔大方,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她想入宮有郭絡羅家幫著打點,入宮沒多久就能獲封嬪位。
郭絡羅貴人呢?
與宜嬪的大誌向不同,她是庶出,在家裡不受待見,根本不會有人為了她的事兒上折子請求免選。
入了宮,也是身不由己,被家族推出來給宜嬪保駕護航,好讓宜嬪青雲直上。
就這,宜嬪還看她不上,人前姐姐妹妹關係和睦,私底下沒人的時候滿臉輕蔑,言語打壓。
郭絡羅貴人不生氣嗎?
泥人還有三分火呢,她肯定是生氣的。不過是她唯二在乎的人在宜嬪手裡而已。
壓下心裡的苦澀勉強笑笑,“姐姐您說什麼呢,我、我哪有什麼小心思。我隻是為姐姐不平而已。”
“郭絡羅家是大族,皇上又對姐姐十分看重,皇後娘娘她心裡能不酸?你看她交好的那幾個妃嬪就知道。”
莊嬪有倆兒子不假,寵愛一般般,皇上一月裡頂多去上兩三次。僖嬪與端嬪更不用說,僖嬪姓赫舍裡,皇上原本看在這個姓氏的份上還會去兩次。如今赫舍裡家來了個更近的,還會有僖嬪的事兒?至於端嬪更不用說,這位與安嬪、敬嬪她們一樣,基本無寵。
說到這裡,她又湊了過去,“姐姐您若是真不喜莊嬪,我倒是有個主意。”
宜嬪看向她,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開口:“說來聽聽。”
郭絡羅貴人抿下唇,做賊似的四處看看,小心的湊到宜嬪身邊嘀咕,“您可還記得八阿哥?”
八阿哥?烏雅氏的兒子,她當然記得。
宜嬪什麼都沒說,隻給了她一個不耐煩的眼神。
“皇上把八阿哥給了安嬪,說是因著安嬪是六嬪之首。咱們大可以讓人傳出流言,就說皇上本來想把八阿哥給端嬪的,因著端嬪跟莊嬪走的近,權衡之下就給了安嬪。”
端嬪生育過,董氏一族在戰場上的事兒她們多少也聽說了。說皇上補償給她一個小阿哥,完全有可能的。
安嬪是漢軍旗,董氏還是漢軍包衣呢,她出身更低。
“您說,如果端嬪知道了,還會不會跟莊嬪好?兩人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反目?”
端嬪無寵,如果有個兒子傍身,那就是另一番光景。
郭絡羅貴人覺得,假如她知道曾經有個兒子距離她如此近,最後卻失之交臂,肯定會不舒服。
或許她短時間門內不會跟莊嬪反目,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後果。
頂著宜嬪輕慢的眼神,郭絡羅貴人越說越小聲,“我,我比不得姐姐聰明,隻能想到這種惡心她的法子。”
宜嬪撥弄著自己手上的指甲套,嘴角勾起一個冷冽的笑來,“不,你很聰明。既然這事兒是你想出來的,那就你親自去做吧,正好也讓我看看你的價值。我的好妹妹。”
宜嬪不喜莊嬪,巴不得莊嬪倒黴,但她不會自己動手。郭絡羅貴人入宮做什麼?這就是她的作用。
有好處是宜嬪的,壞事都得郭絡羅貴人來做。
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郭絡羅貴人就是這個被推出去的卒子。
郭絡羅貴人麵色一僵,宜嬪瞪著她,“怎麼,你不願意。”
她趕緊搖頭,“不,不是,我、我就是手裡頭沒什麼人,怕做不好連累姐姐。”
不願意?
她當然是不願意的。她隻想脫離宜嬪的掌控,安穩的活著,什麼宮鬥、算計她都不想參與。
今天說這麼多也是希望宜嬪能跟莊嬪鬥起來,暫時放過她,讓她有喘息的機會。
如今看來是她想當然了,什麼親姐妹,宜嬪根本沒有放過她的打算,推她推的毫不猶豫和手軟。
宜嬪漫不經心,“願意就行。”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郭絡羅貴人,“人手你就不用操心,需要什麼,你隻管來找我,我會讓人安排的。”
郭絡羅家在宮裡有人脈,這些都在宜嬪手裡。宜嬪把郭絡羅貴人推上前給她做事,卻沒打算把這些給對方。
誰知道對方拿了這些人脈會不會反過來對付自己?
她倆都是郭絡羅家的,誰輸誰贏對家族沒有影響,難保那些人不會聽她的。
宜嬪信不過郭絡羅貴人,同樣也信不過那群人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