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意外之喜,蘊和更加高興了。
初八一大早蘊和就收拾妥當,她脫下宮裝直接換了一身家常衣裳。這衣裳的料子、做工都不算很昂貴,穿在她身上卻也遮擋不住這滿身的風華,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夫人。
康熙從未見過這樣的蘊和,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眼前一亮,心中有種彆樣的情緒。
他今日也穿了身便裝,見蘊和收拾妥當,便道:“走吧。”
兩人並未帶很多護衛,至少明麵上沒有。
兩個車夫兩個伺候的奴才足夠了。
一個半時辰,幾人終於來到山腳下,胤禶抬頭往上看去,上山的台階上人群攢動。他滿臉新奇,“這個什麼寺香火很旺盛啊。”
他們出門算早的,路上耽擱這一個多時辰來到這兒也才辰時中。他站在山腳下往上看已經看不到頭了。
旁邊同樣上山的人笑道:“小哥你是外地來的嗎?”
康熙插話,“何以見得?”
那人笑道:“京中誰人不知法華寺香火最靈。法華寺的香客從來都是最多的。每到大選之年,外地的秀女來得早也會結伴前來上香,乞求能有個好成績好姻緣。不過聽你們的口音也不像是外地的。”
眼前之人口音是地道的京城口音,可若說他們是京城人士卻又不知道法華寺,就顯得很奇怪。
康熙隨口胡謅道:“我們是京城本地的,不過一直在外麵,好幾年沒回京了。難得回來,聽說這邊的香火很靈,就帶著家人過來求個簽。”
那人看了胤禶一眼,心中了然。
“讓開,快讓開。”
隨著喊聲,康熙被人群擠的差點摔倒,蘊和就站在他旁邊扶住他。康熙轉頭看了她一眼,拉著她往旁邊躲了躲。之後就看見有一隊侍衛和丫頭護著兩個年輕帶著氈帽的姑娘往上走。這一群人有些囂張,今兒上山的人本就多,那護衛還要把人群隔開,留出中間的一大片位置給兩個姑娘。
康熙深深蹙眉,胤禶探頭往裡麵看,他們上山的時候比較靠邊,此時前麵堵著好些人,他踮起腳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胤禶道:“這誰啊,這麼大派頭。”
之前說話的中年人剛好就站在他前麵,那人長得高大,看的比胤禶真切。他並沒有回答胤禶的話,一直等前麵的人走了,人群開始鬆動,他才道:“我現在相信你們是才會京城的,居然連佟家都不知道。”
蘊和挑眉,佟家?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佟家吧?她下意識的去看康熙。
康熙道:“你說的可是一門兩國公,天子外家的那個佟家?”京城姓佟的還有很多,天子外家隻此一份。
中年人點頭,“就是他家。剛才那兩位應該是佟家的小姐。”
胤禶:“佟家了不起啊,汗、皇上出行都沒有她們的派頭大。”喊習慣了,他差點張口喊成汗阿瑪。
他說的是事實,皇上之前就說過,出行在外不許擺譜更不許擾民,像佟家這樣的更是不允許的。
中年人歎息著搖頭,“小哥你還是太天真,皇上說的有什麼用。皇上整天坐在金鑾殿上,他能知道什麼?他能知道的還不是底下人讓他知道的?這在那些達官貴人眼裡是在正常不過的小事,誰會為了這點小事去告訴皇上?”
看出中年人很健談,康熙也並沒有因為他說的話而生氣,他道:“聽老哥的意思,這種事經常發生?我聽說法華寺很公正,不是不允許麼?”
來之前他還讓梁九功調查過法華寺呢,據說這座寺院一視同仁,不管你是平民還是貴族,都得排隊聽從他們的安排。
中年人嗤笑道:“不允許?那也得看是對什麼人,人家可是天子外家,你覺得這裡的主持敢讓他們等?”
公平是相對的,這種人就是主持都不敢得罪。
康熙有意探聽更多的消息一路上都在跟中年人攀談,等眾人到達寺院門口,站在上麵往下看。蘊和眼睛一亮,她扯了扯皇上的袖子往下麵指了指。
下麵上山的人群中有一群人衣著光鮮靚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蘊和眼神好,她在裡麵看到了喇哈達的夫人。
蘊和輕聲說著:“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剛才那兩個一樣吧,我看那邊那一群人就很守規矩。”
中年人順著蘊和的手指看去,他道:“那個啊,那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夫人跟小姐,人家國子監是文人當然懂規矩。這位祭酒大人的性子也很直接,能跟他家一起的,必定也是同樣的規矩人,不然縱使你是天潢貴胄人家也不搭理。”
喇哈達官職高,中年人不認識他也不認識他夫人,但他認識國子監祭酒鄂拜鄂大人和他夫人。
蘊和悄悄與康熙對視一眼,他們這次來本就是為的鄂拜與喇哈達的女兒,見這人似乎知道些什麼,蘊和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康熙笑道:“老哥也不是普通人吧,居然能認識國子監祭酒。”
那人笑著擺手,“這你可就猜錯了,我啊還真就是個普通人,我也不認識鄂大人,不過我兒子在國子監讀書,我有幸講過鄂大人一回而已。”
蘊和稱讚道:“那您的兒子一定很出色。”
國子監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就算是達官顯貴都不行。除了靠祖上餘蔭皇上賞賜的名額之外,就隻有通過它的考核才能進。再說這賞賜名額它也有限製,一家最多也就是一個。除此,其他人想要進國子監同樣需要考核。
一般情況下,就算有名額,也很少有人用。因為這種靠祖上餘蔭進去的,會被人瞧不起。
能進國子監的,無一不是才華橫溢之輩。人家都有真才實學,憑什麼要跟你們這群草包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