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和說是給康熙做衣裳,文氏就主動留下來,她用懷念的語氣跟蘊和說著當年,仿佛自己跟康熙感情多深,多了解對方一樣。
聽著文氏的話語,詹氏很害怕,她總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抬頭看看皇貴妃娘娘。她不懂,皇貴妃娘娘已經知道文氏心狠手辣,她很好奇娘娘是怎麼做到平靜如常的。至少她就不曾從娘娘的聲音裡聽出變化來。
而且娘娘還主動留了韓氏與文氏在房間,她就不怕麼?
剛知道李家人真麵目的時候,她是怕的要死的,那段時間她一直躲著他們。好在韓氏本人善妒,並不喜歡看她們圍著李煦,她這才逃過一劫。
蘊和當然不怕文氏,與文氏一樣狠毒的,她又不是沒見過。當初的烏雅氏,那位雖沒對皇上出手,可她是個為了爭寵連親兒子都敢害的。還有穿越女那拉氏,哪有那麼巧她就住過三個宮殿,結果三個宮殿的主位妃嬪都性情大變早死了。
就連皇上……
她以前看過的電視劇裡麵康熙兒子、女兒生了五十多個,這個世界的康熙隻有十三個皇阿哥九位公主,他自二十六年到現在十年間一個有孕的後妃都沒有。
這很說明問題。
大概是見得多了,之前又有所猜測,得知文氏的真實情況她並不覺得很懼怕。比起懼怕,更多的則是憤怒。
她不知道文氏跟皇家有什麼仇怨,有仇報仇這沒錯,但牽連到這麼多無辜的人這就是她的錯。牛八教的人都說大清皇室殘暴狠毒,文氏所做於他們口中殘暴的皇室成員又有什麼區彆。
總不能他們的人是人,百姓就不是人了吧?
這年頭,誰又比誰高貴呢?
蘊和故意拉著文氏東拉西扯,她在等,等皇上到來。皇上來之前她必須穩住這兩個人。文氏願意跟她談論刺繡,她巴不得呢。
文氏有些詫異,她以為皇貴妃是故意的呢,沒想到對方是真的會做衣裳。記憶裡,她在宮裡當奴才的時候,宮裡的娘娘們是不會做衣裳的。不隻是那些蒙古妃子,就是佟妃也很少自己動手。
皇貴妃並不是班門弄斧,她這架勢一看就是經常做的。
看著認真討論的兩人,文氏暗笑自己小題大做。宮裡的女人不是爭寵就是在爭寵的路上,陷害女人她們在行。其他?她們懂什麼?
在詹氏的指導下繡了一朵小花,蘊和放下手裡的東西,她揉揉眼睛,“不行了,我手酸了,等會兒再繼續。文嬤嬤你再跟我說說皇上小時候唄。”
蘇繡的針法跟她以前繡的不一樣,她不能讓文氏看出破綻需要集中精神,另一邊還得注意著文氏跟韓氏,這樣一心幾用很累。
反正她是皇貴妃,沒耐心,想一出是一出很正常。她乾脆把繡件放在旁邊的籃子裡,拉著文氏聊天。算算時間這會兒傳遞消息的人應該已經見到皇上了,她隻需要再拖個一盞茶功夫差不多了。
文氏:“娘娘想聽什麼?皇上小時候啊,皇上……”文氏滿臉回憶,她臉上帶著笑,若不是提前知道她的真麵目,隻看這一點真會被她誤導。
一盞茶喝完,蘊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一杯剛喝到一半,就有侍衛過來敲門。
侍衛給蘊和行禮後道:“哪個是詹氏,跟我們走一趟吧。”
詹氏麵色發白,她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剛準備走,文氏忽然站了起來,她一把拉住詹氏。“娘娘,這是?”
蘊和裝作不解道:“詹氏犯了什麼事兒,她一直跟本宮在一起,本宮可以作保她沒離開過李府半步。”這話當然是故意說給文氏婆媳倆聽得。
侍衛是跟著他們從京城來的親信,他能被皇上派來,自然是信得過知道事情原委的。
他道:“回娘娘,皇上查到白蓮教中有個小頭目姓詹,有人指出他是詹氏的親哥哥,皇上命我等把詹氏帶過去調查。”想到皇上說最好先不要驚動李府的人,他又道,“這位夫人放心,隻是協助調查,皇上知曉她懷有李府血脈,就算她真的犯了事兒,也會等她生下孩子再殺。”
蘊和麵皮抽搐,她心說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
“本宮是真沒想到啊,你居然還跟反賊扯上關係了。山梅,你給本宮看著她,記住,一會兒全須全尾的把人給本宮帶來。如此安排老夫人可放心?”
文氏抓住詹氏的手從用力到鬆開,她臉上的表情也從緊張到不敢相信,那一副備受欺騙、打擊的樣子,任誰看了不說一聲好演技。事實呢?
詹氏哥哥會暴露也是她計策中的一個環節。她早就算計好了,把這件事栽贓到詹氏所在的紅陽教手上。
紅陽教致力於做好事,他們的行為在整個白蓮教一百多分支裡有著很特殊的地位,凡是隸屬白蓮教的一聽誰出自紅陽教很自然的就會生出敬重之意來。如果紅陽教被康熙給滅了,她們牛八教再加以挑撥,肯定會有更多的人揭竿而起。
一個牛八教不可怕,他們發展到現在也就是幾千人,整個白蓮教一百多分支有多少人?她也不需要他們所有人都憤怒造反,隻要有一半就足夠了。
幾千人或許留不住康熙,幾萬、十幾萬呢?
她悄悄看了皇貴妃一眼,還有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看到這個女人,她總會想起當年的佟妃,同樣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