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和當即給山梅使了個眼色,山梅有些擔憂的看著她,不過她還是走到了詹氏身邊。
山梅與侍衛帶著詹氏去尋找詹氏口中的密室,臨走之前她去後院把冬蓮喊了來。文氏跟韓氏可都在娘娘身邊呢,獨留娘娘一個人麵對她倆,她可不放心。
文氏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自詹氏走後她心砰砰直跳,很不安穩,她剛站起來,蘊和便開口:“老夫人可是在擔心詹氏?放心,皇上是重感情之人,先不提您有奶他之恩,李大人可是為了江山社稷殉國的,詹氏肚子裡是李大人唯一的兒子,皇上能不知道?剛才侍衛說的是她哥哥是亂黨,我聽說詹氏很小的時候就賣到府裡,那她肯定不是。”
“本宮一直很反對連坐的,老夫人儘管放心。正好,本宮從京城帶了些安神茶來,冬蓮你給老夫人泡上一杯。”
她解釋,“皇上經常為了國事操勞疲憊不已,本宮閒著無事就弄了點安神茶。皇上都說好呢,老夫人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若是喜歡,等過年的時候,我讓人包一些送來。”
康熙對自己的乳母孫嬤嬤感情很深,每年中秋、年節、孫氏的生辰都會讓人給孫嬤嬤送禮,連帶著住在蘇州的文氏都沾了光,每年中秋、年節皇上也會讓人送一些禮物來。八月十五眼看著趕不上了,過年的時候剛好。
韓氏知道婆婆擔心什麼,她站了起來,“娘娘,您跟婆婆先聊著,我後院還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
蘊和讓冬蓮攔住她,“難得的好時機,李夫人怎麼就要走了。都是當家做主的,你看本宮管著那麼大個後宮還能找到機會偷懶呢,夫人也不急於一時。冬蓮泡茶很有一手的,難得遇上,夫人也嘗嘗。”
文氏臉冷了下來,“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強留我們?”她內心有些驚慌,莫非皇貴妃知道了什麼,還是詹氏跟她說了什麼?
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像,她很確定詹氏對李府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僅限的大概也就是韓氏同樣隸屬於白蓮教而已。她問過韓氏,韓氏說她是按照吩咐說自己是紅陽教的,從未提過牛八教。
比起紅陽教這個老牌分支,他們牛八教是自大明滅亡才慢慢興起來的新型分支,牛八教的名字不如紅陽教好用。
蘊和也收斂了笑容,“老夫人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本宮好心好意請你們喝茶怎麼還請出錯來了。老夫人,本宮說句實在話,你應該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皇上敬重你,你也奶過皇上幾口不假,但這並不能改變你隻是個包衣奴才的事實。”
“老夫人也是宮裡出來的,什麼是奴才,怎麼做一個奴才,本宮想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本宮看在你奶過皇上的份上敬重你,不代表你能得寸進尺。文氏,你可明白。”
她真是有些受夠了這個倚老賣老的老虔婆,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呢,對著她沒有半點恭敬也就算了,如今還敢給她甩臉子。真是欠收拾。
等皇上那邊事情確定下來,她得讓山梅好好教導教導對方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奴才。
文氏臉上的神情來回變換,她最終擠出一個笑臉,“娘娘贖罪,老奴知錯。實在是詹氏這些時日懷胎不太好,老奴擔心,所以才……”
文氏願意演,蘊和索性也由著她。她皮笑肉不笑,“老夫人嚴重了,也是本宮不會說話。想想也是,您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悲慘,若是唯一的孫子再出什麼事兒,您死後怎麼有臉去見老李大人。啊,也不對,本宮記得李煦還有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都是庶子大家出身一樣,老李大人也不算絕後。”
“這樣看,詹氏這胎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您說是吧?大不了就學先祖過繼李煦弟弟的孩子唄。”
文氏指著蘊和,她手指顫抖,“你、你,”
韓氏趕緊過去扶著她,給她順氣,她怒等著蘊和,“娘娘,您不覺得您這話過分了嗎?”
蘊和嗤笑,“本宮過分?本宮說的都是實話,哪裡過分了?你們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應該清楚這次蘇州的事情有多嚴重,假如詹氏的哥哥真有問題,你們覺得皇上會怎麼想?他會覺得詹氏無辜嗎?還有你們府上,讓亂黨都潛入府邸懷上孩子了,你們就真的一點錯沒有?”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我的處事原則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尊重本宮,本宮自然也就尊重你,假如……”她挑眉,“你們懂吧?”
門外都是皇上的人,她又是皇貴妃,文氏用力的握住韓氏的手,她拉著對方坐下,她知道這回是她們婆媳落入下風了。不過沒關係,她直視蘊和:“娘娘,今日之事等皇上會來,老奴一定會稟明皇上。”
輸人不輸陣,文氏心想,李家為了大清兒子都沒了,皇貴妃又如何,皇上是絕對不會允許她欺負李家人的。
蘊和聳肩,“隨意。”隻怕到時候皇上生撕了你的心都有了。
三個人在屋裡坐著,屋裡的氣氛凝重的很。韓氏偷偷在文氏手心裡寫字,她總覺得大事不妙。
文氏心裡也沒底,但她仍然裝作鎮定的樣子。萬一,皇貴妃是詐她的呢。
等待的日子並不長,很快康熙就帶著侍衛推門進來了,文氏站起來就道:“皇上,您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可是蘇州的事情太棘手了?不是老奴說,天大的事兒也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您瞧瞧您,眼睛都有紅血絲了。”
她一臉關切,仿佛自己真是慈祥的母親,而康熙就是她辦事歸來疲憊的兒子。
康熙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直看的文氏心驚肉跳。他道:“文嬤嬤,朕對你如何?”
文氏想都不想答道:“皇上對老奴自然是極好的,皇上每年讓人送的禮,老奴都收著呢。每次看到那些東西,老奴都像是看到皇上一樣。老奴還記得,當初離開皇上的時候,您才那麼點大。”她說著還伸手比劃了一下。
文氏離開皇宮的時候皇上剛剛登基,還是個孩子,如今皇上都四十多了。也就是說他們有快四十年沒見麵了。
“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朕,你為什麼要禍害大清江山,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已經看到了,文氏在密室供奉的那些牌位,就是因為看到他才覺得遍體生寒。
誰能想到呢,這個女人,這個口口聲聲跟他懷念當年的女人,她從一開始入宮就帶著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