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安郡王府我就不說了,郭絡羅氏一個女人你都沒辦法,你讓汗阿瑪怎麼相信你?說好聽點你是禮賢下士,實際上你就是懦弱無能。你想過沒有,那些被你些許好處輕易收買的官員,等你繼位後會是什麼樣?他們不但不會成為大清的棟梁之材,甚至還會因為這可笑的’從龍之功‘越發放肆。官不清,百姓如何安寧?”
“彆說什麼你上位後可以慢慢把人換掉這種可笑的話。胤禩你是聰明人,你自己覺得能嗎?”
說句不客氣的,那群人能把胤禩捧上去,一旦發現他不符合自己的預期,隨時就能在把人拽下來。他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由不知,甚至還在這裡怪罪彆人。
禮賢下士沒有錯,做個賢明、仁義的君主也沒有錯。
錯就錯在他把軟弱當成自己仁慈的標杆,一葉障目看不清前路。
作為兄弟,萬黼給他撥開雲霧,若他能走出來自然皆大歡喜,若他自己不願意,那就沒辦法了。
酉時末,佟國維、瑪爾渾等帶兵踏入皇宮,去的時候他們意氣風發,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一群人淪為階下之囚,所有人都充滿了頹廢絕望。
他們的行為被定義於謀逆,謀反什麼罪佟國維再清楚不過。皇上沒當場處置他們不是因為仁慈,對佟家還有感情,隻是天色已晚,他想要當眾揭發他們的罪行,從而進行處決。
一日之前還是高高在上的國公爺,不過一晚上就淪為等死的階下囚,佟國維受不了這個打擊。他留了一封血書,然後撞死在宗人府的監牢裡。
在信中他承認自己是聽信了胤祚的謠言誤以為皇上被囚禁,這才動了歪心思。他在佟家威望甚高,佟家其他人都是被他蠱惑的,他希望用自己的死換佟家其他人一條生路。
多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演,看著眼前的血書,康熙想到了索額圖。當年索額圖也是如此,想要以一己之力承擔所有。若說區彆大概就是索額圖當年把二阿哥撇了出去,而佟國維並沒有。他言辭之間甚至把主要責任推在八阿哥身上,說自己是被八阿哥誤導才會如此。
把血書放下,康熙揉著眉心,“人既然已經死了,就安葬了吧。”
佟國維跟索額圖終究是不一樣的,康熙忽然想起小時候的種種。若沒有這個舅舅的庇護,他怕是要吃更多的苦頭,既如此,他願意再給對方這最後一絲體麵。
康熙的決定萬黼並不意外,他道:“那佟家其他人呢?他們如今還在大牢裡麵關著,還有這次事件對外怎麼說?”
萬黼心裡自然是想要實話實說的,又考慮到汗阿瑪跟佟家的關係,他不知汗阿瑪會如何。
康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歎息道:“實話實話吧,讓人張貼告示把佟家與安郡王府的所作所為都貼出來。佟國維已死,瑪爾渾斬首示眾,另外沒收兩家全部產業,充公。其他凡是參與的人一律按照謀逆之罪論處,沒參與的、”
他頓住了,若可以他還是想要給佟家留下一絲香火的。
萬黼瞬間就明白了康熙未說完的意思,對此他並不在意。佟國維死了,佟家天塌了大半,剩下的就算活著又能怎樣呢?
佟家啊,起不來了。既如此他還不如給汗阿瑪留個好印象呢。
“那安郡王府……汗阿瑪您把十弟過繼了去,可據兒臣所知安郡王府全員都參與其中了,按照大清律法這是滿門抄斬的罪過。”
佟家是汗阿瑪給的恩典,那安郡王府呢?胤禩被過繼了去,也參與昨晚的事兒,又該怎麼處置?
康熙對安郡王府是恨的,若按照他的意思必定是要滅其滿門,但他是皇帝,同樣一件事給了佟家恩典,若不給安郡王府又說不過去。況且,嶽樂曾是正藍旗旗主。
“既如此,那就跟佟家一樣吧,沒參與的孩子不予追究,全部割除宗籍貶為庶民。胤禩,朕已經把他給了安郡王自然是跟安郡王府的人同罪,把他也貶為庶民吧。另外收繳內務府給郭絡羅氏的聘禮,內務府劃給他的府邸位置順位延續給十一。至於安郡王管著的正藍旗,讓胤禛跟胤禶暫代,讓他們倆去查查安郡王的那些親信,看看還有誰知法犯法的,一並處置了。”
萬黼剛想說六弟不是跟四弟在忙科舉的事情,後來一想六弟又不喜歡這個,比起科舉他肯定更願意去跟五弟查案,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了。
謀逆之罪斬首可不會挑日子,把佟家以及安郡王府的罪行全部公之於眾後,一群人就被拉往菜市口當眾斬首。
參與宮變的人實在太多,哪怕康熙已經開了恩沒有株連,菜市口仍舊血流成河,那血腥味好幾日不曾散去。
因為這件事,嶽樂一家子都被從宗族上除名貶為庶人,剩下的那些家眷自然不能在住安郡王府。康熙也沒過多為難她們,隻讓人清點了嫁妝,讓她們帶著離開了府邸,隨後給這座郡王府貼上來封條。
被趕出來的就有自出生就住在這裡的郭絡羅氏,以及今日被人從宮裡趕出來的嶽樂嗣子胤禩。
出宮前,康熙以胤祚、胤禩不再是皇阿哥為由,給二人改了名不許他們在用胤字為輩。兩人現在一個叫烏祚、一個叫烏禩。
佟國維至少知道給佟家留一條後路,發兵那日並沒有帶著隆科多;安郡王府不同,嶽樂把他的孩子養的太過自大、自傲,那晚的事,府中十五歲以上的男丁全部參與其中。如今這些人皆被斬首,府中除了過繼的烏禩這個成年人,其他全部都是老幼。
饒是如此,大家也都清楚安郡王府落得如此田地全部是因為他,因此對他的態度並不好。何止是不好,那眼神用恨之入骨形容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