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蘇千總在考教蘊和與劉東珠,那邊穆爹陪著蘇家夫郎說了幾句話就找個借口離開了。這麼長時間沒見,兒子還差點出事,當爹的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他一個外人在這不太合適。
穆爹走後,蘇夫郎咬牙道:“你這孩子,你若不願意成婚,爹還能逼你不成,你說你跑什麼。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若出了事兒,我、我也不活了。”
蘇和泰也知道他爹嚇壞了,他道:“爹,這回是我不對,您可千萬彆哭,不然就不漂亮了。”
蘇夫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穆家信裡也沒把事情說清楚,你給爹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敢傷害我兒子,不管是誰,我都要她付出代價。”
蘇和泰拉著他爹的手慢慢把那日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他道:“也怨我,竟然不知他有那樣的心思。”
平安之所以背叛他,是因為蘇和泰曾有過終身不嫁的念頭。蘇和泰雖然沒有前世的記憶,刻骨銘心的感情還在。那時候他隱隱覺得自己在等什麼人,除了那個他說不上來的人他誰都不想嫁。
因為是朦朧之中的感覺,他也並不知這世上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人,未免他爹把他胡亂許人家,他才會說出那句話。
他是主子,他不嫁人平安便以為自己也不能嫁人。守備之女長得不錯,在青陽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是不少人心中的理想妻主。
平安是他的貼身小廝,他若嫁人,平安肯定會跟著且很大可能最後會被開臉送給妻主做通房。在得知守備府前來提親的時候,平安就把自己當成守備之女的男人,蘇和泰不嫁,守備府的人怎麼會要他?
於是,在守備之女找到他並許諾等自己過門可以納他做側君的時候,平安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然後他們就策劃了一切。
蘇和泰:“若不是穆大人和穆家夫郎,平安早就得逞了。”
蘇和泰來到清河,被穆把總認出之後就把人帶回府裡。穆把總甚至還交代了府裡的侍衛,不論他去哪裡都得跟著保護著,若非如此,一路上都在給守備之女通風報信的平安早就實施他們的計劃。
到那時就算蘊和她們回來,他怕是也已經遭到毒手,等不來他一直等的人。
想到他一直等的那個人,蘇和泰臉色微紅。
自那日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蘇夫郎什麼人,他很快就發現兒子神色不對。隨後一想,兒子在最絕望的時候被人所救,從此心係一人也在所難免。穆家雖然草根出身,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匆匆瞄了一眼,兩個都是人中龍鳳。看她們的穿著還是讀書人。
剛才他跟穆夫郎交談,發現對方雖然出身不行,談吐倒也湊合。觀對方的神色也不像是心胸狹隘的,兒子若嫁入穆家倒也不是不行。
正好穆家出身低,不管是穆把總還是她女兒,將來總有需要蘇家的時候,如此,她們就不敢不對自己兒子好。
想到這裡,蘇夫郎打趣道:“喲,也不知是誰之前嚷嚷著不嫁人,這才幾日怎麼就看上了?”
蘇和泰臉刷的紅了徹底,他急忙道:“爹,你可彆亂說,穆家人跟劉姑娘都很守禮的,除了那日迫不得已,我們一次也沒見過。”
蘇夫郎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兒子看上的並不是他以為的穆家小姐,而是……姓劉的?
姓什麼他不在意,隻要兒子喜歡,於是他便問道:“這位劉姑娘是哪裡人,家中有什麼營生?”
能跟穆家來往想來也是官家小姐吧?
蘇和泰聽到這話就知道他爹什麼意思,他爹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勢力,若是知道東珠家隻是個商人怕是會不願意。
他道:“秋水書院您知道吧,劉姑娘如今就在秋水書院讀書,她今年才十四歲,便成了秋水書院的魁首。聽平順說,書院的夫子還打算讓她參加兩年後的會試跟殿試呢,秋水的夫子對她很是看中。”
蘇夫郎有些好笑,說了半天兒子還是沒說這位劉姑娘是什麼人。
算了,他明白了,一定是這位劉姑娘出身不行,他兒子才會故意這般。
蘇夫郎拉著他的手道:“傻孩子,爹之前之所以那般說還不是為了你,你自小嬌慣著養大,爹是擔心你嫁了人吃哭。她既然能在秋水書院讀書,可見是個有本事的,既如此,便是之前吃點苦頭怕什麼,隻要將來她不負你,”
他深呼吸,“大不了,爹多給你準備些嫁妝。”
蘇和泰眼眶濕潤,他不是愛哭的人,總覺得那樣太矯情了不像他。此時他卻有些忍不住了。
把頭靠在他爹肩頭,蘇和泰道:“爹,您就放心吧,東珠她肯定不會的。”雖說隻見過一麵,蘇和泰就是肯定劉東珠不會負他。
“話彆說的太滿,女人哪個不是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你長得又”蘇夫郎說不下去,他道,“都怪我。”
蘇和泰:“爹,怎麼能怪您呢,兒子是真覺得這樣挺好的,若要兒子跟大哥他們那樣,兒子還不如死了呢。”
他口中的大哥是他的庶出兄長,彆人都說他兄長長得好看,他就是欣賞不來。比起他兄長,他反而更喜歡他姨夫娘家的那位弟弟。
那個弟弟雖為男子,卻憑借自己的本事殺敵寇報銷國家。他覺得那才是真男兒應該做的,而不是整日躲在閣樓繡花,為了個女人勾心鬥角。
“你啊,”蘇夫郎有些無奈,他是不懂兒子的審美為何總是這般彆出心裁。要他說蘇家那幾個便宜兒子他雖然都不喜歡,長得確實不錯。也不知為什麼,他兒子總覺得對方醜。
他是真覺得自己這樣才是美。
為此,蘇夫郎說過他好幾次,見他仍舊我行我素,最後實在無奈也隻能隨他去了。
表麵上蘇夫郎接受了自家兒子喜歡上彆人的現實,實際上並非如此。
他找了個機會直接把劉東珠約了出來,“聽說是你救了我兒子,我這裡有一萬兩銀子,感謝你出手相救。”
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拿出一大筆銀子他就是想要試探劉東珠。
劉東珠笑了,“蘇夫郎,大家都是明白人,咱就不說暗話了。想必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救了令公子的並不是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是穆家小姐。實不相瞞,我也確實看上了令公子。我知我家室配不上他,”
她伸出個手指比了個五字,“五年,不出五年我必定入朝為官,到那時夫郎再決定是否拒絕我如何?五年而已,那時候蘇公子也不過二十,如果夫郎對我仍不滿意,大可以在另尋人家。”
另尋人家當然是不可能的。上輩子是她的錯辜負了蘇和泰,這輩子她說什麼都不會放棄對方的。
五年是因為蘊和曾說過過早生育對身體不好,女子的最佳生育期其實是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她雖不懂對方哪來那麼多歪理,卻莫名覺得可信。這個世界男人生子,情況應該跟大清的女子一樣。
蘇和泰二十,她也十九了,兩人成婚剛好合適。
到底是做過皇後的人,劉東珠認真起來身上的氣勢驚人,蘇夫郎當即笑道:“好,我就給你五年時間,但願你能說到做到。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得發誓,若將來飛黃騰達不能辜負我兒,我可以不管你將來納多少夫侍,但我兒的地位不能變。”
蘇夫郎從不輕信女子的心,他也不敢奢望對方隻有他兒子一個,但是兒子的他決不允許彆人搶奪。
比如正君的地位。
這一點劉東珠當然可以保證,她自信道:“若我現在告訴蘇夫郎我劉東珠這輩子隻會娶蘇和泰一人,您一定不會相信。既如此,咱們不妨用時間來證明如何?”
蘇夫郎暗自點頭,是個爽快人。
現在,他忽然有些相信兒子的眼光了。這位劉東珠或許真的是位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