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仙君斷情絕欲(10)(2 / 2)

專業剪紅線[快穿] 狐陽 23630 字 7個月前

當初的天降異象,也未必就是幸事。

……

天空之中風雲轉換,仙界命盤轉動,一切宛如新生。

天道問詢。

可要洗滌凡塵記憶?

不。

一道純淨至極的人影出現在了命盤之中。

數位仙家等候,在看到出現在那裡的人影時紛紛道賀道:“恭喜清絕仙君曆劫歸來。”

白竺睜開了眼睛,神色淡漠的看向諸仙,略施一禮,下一刻直接從命盤之中消失不見了。

諸仙倒未覺得有什麼落差,人間十幾年,可在這仙界不過是十幾天。

清絕仙君征戰魔界時往往數月不歸,十幾天已然算是短的了。

清絕宮門大開,小石獅恭敬的行禮:“仙君。”

白竺垂目看著他,踏步邁入時道:“關門謝客,誰來都不見。”

“是。”小石獅有些不明白,卻還是老實的關上了門。

白竺入了靜室,坐在了玉床之上,卻未同之前一樣調息打坐,而是坐在那裡,目光不知落在了何處。

凡間種種,親情,友情,愛情,兩種情意皆來自於沈醇。

從前不曾觸碰到的東西,如今清晰至極的懸於心口之中。

白竺抬手捂住了心口處,那裡還清楚的記得看見沈醇死時的痛楚。

那種痛楚與時間無關,他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無數的記憶皆如煙海,風吹即散,可此時那一幕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之中回想,痛不欲生。

沈醇歸於仙界,落在了清絕宮外,看著那緊閉的宮門道:“仙君,南緣前來拜訪。”

“仙君,我們仙君吩咐了,誰來都不見。”小石獅從門內探出了腦袋道。

“他說的是彆人,不包括我。”沈醇走到了近前,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

小石獅略有遲疑:“當真麼?”

“當真。”沈醇笑道,“你想想平日清絕仙君是否待我與他人不同?”

小石獅點頭道:“那您進來吧。”

“出去。”白竺的聲音在此時傳了過來,寒冷如霜雪。

小石獅驚訝道:“仙君,我家仙君不讓您進來。”

“你又攔不住我。”沈醇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鼻子,將他整個人拎起來放在了門口。

小石獅欲動,卻被迫化成了一隻石獅子蹲在了門口,隻能乾著急的動著眼睛。

沈醇邁步進去,迎麵直接對上了仙氣席卷,那一道寒光破空而來,直接指向了他的喉嚨處。

沈醇站定,在劍尖停留在喉嚨處停了下來。

白竺握著長劍看著他,心中沉痛與喜悅的情緒不斷交織,他清楚的記得那些喜悅和傾慕,卻也記得那種痛到極致的感受。

不見時以為自己能夠忍耐,見時才發覺情緒翻湧,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宿主,白白生氣了。】521說道。

【哪兒生氣了?】沈醇問道。

521說道:【這不是哪兒哪兒都生氣了。】

宿主眼睛也不好使了。

【重新安個檢測器吧,小可愛。】沈醇說道。

“南緣仙君擅闖我清絕宮是為何事?”白竺冷聲說道。

他在人間時目不能視,一身清骨,如今□□加身,冰冷純淨,煞氣滿身,仍是那個讓天界諸仙畏懼不已的清絕仙君。

沈醇垂眸看著指著自己喉嚨的劍道:“在下隻是來助仙君理清道心。”

“不必。”白竺冷冷的看著他道,“多謝仙君相助,如今清絕身受七情纏繞之苦。”

修的是無情道,卻偏偏沾了七情,道心不穩,令他不知該如何去舍去。

“你果然未洗滌記憶。”沈醇笑道。

“南緣仙君如今想來很是得意。”白竺看著他的笑容道。

在凡間時,他想要雙目複明,想要看到他,可是真正看見的時候,卻是他的身死。

堂堂仙君,怎會躲不過凡人的箭羽,他是故意的。

“生老病死,愛彆離,求不得,怨憎會,五陰盛,仙君目的皆達到了,南緣隻是儘心而為,無甚得意。”沈醇說道。

七情纏身,萬般皆苦。

白竺閉了一下眼睛:“多謝南緣仙君相助,隻是日後不必再見了。”

這仙界中無數人想要看著他白竺沾染泥濘,滾落塵埃,從高高在上跌落下去,隻是無能為力,可沈醇做到了。

仙界風流之人果然手段高絕,連他也不能逃脫。

白竺轉身而行,沈醇上前一步時再度被他的劍尖指向。

“本君斬落魔界中人頗多,斬落的仙人也不少,南緣仙君可想試試。”白竺看著他說道。

沈醇笑了一聲,直接上前,白竺手指握緊,收劍時卻被沈醇徒手握住了劍鋒。

白竺的劍斬落魔君無數,其上寒氣衝天,即便是大羅金仙,徒手握住也會被破掉護體的仙氣。

沈醇的手心中有血液滴落,他握著劍指向了自己道:“你若真是氣不過,刺我一劍便是。”

白竺見到那血液時神色已然變了:“你以為我不敢?”

“我從未這樣以為過。”沈醇握住他的劍指向了自己的喉嚨,白竺措手不及,手中的劍消失時,卻因為慣性被沈醇抱在了懷裡。

他抬手欲推拒,卻被沈醇扣緊了腰身吻住了唇。

呼吸微顫,白竺瞪大了眼睛,雖在仙界,可這個吻一如凡間時,讓他的心臟鼓動不休。

無情道……

唇分時白竺垂在袖中的手指痙攣:“你到底想要什麼?莫非真要本君隕落,才能善罷甘休?”

“我豈會要你隕落。”沈醇看著他冷淡的麵容道,“從始至終,我隻是想要你罷了。”

白竺看向了他的眼睛,凡間種種因一吻而全部翻湧不休,他愛他至深,卻也痛到至深:“為何要以那樣的方式?”

“人生八苦,每一苦都是傷到至深的,隻有親自品味,才能解其中情,如果不一次性體會完,難道要我一次次看著你受苦麼?”沈醇的手指擦過他的眼睛,“你對自己也是夠狠,我又豈能壞了你的修行。”

“原定的命格中無你。”白竺說道。

若是其他人,他自然不會如此痛。

“你原定的紅線是魏舒白,你想跟他愛彆離?”沈醇問道。

白竺仍有記憶,憎惡之心驟起:“自然不想。”

紅線牽扯,但有沈醇摻雜其中,命盤早已不會按照原本的軌跡行走,一切全憑性情,魏舒白的路是按照沈醇預訂的軌跡行走的,但也是他自己的性情所致。

按照他在凡間的心緒,對於那皇位一絲一毫的興致都沒有,若不入京城,一生都不會被察覺,可魏舒白卻燒了他的幽穀,逼迫他不得不離開。

“那你想與誰?”沈醇問道,“你想同誰愛彆離?”

彆離的前提是愛。

白竺一時竟答不出,因為答誰都好像有一種背叛他的感覺。

“你我二人……”白竺想說他們本無乾係,與誰愛彆離都與他無關,可分明是有關的,“你此舉實乃趁人之危。”

“我若趁人之危,在凡間便會要你。”沈醇抱緊了他道,“阿白,你未曆劫時已動情,我們是兩情相悅,這不叫趁人之危。”

【宿主,人家沒記憶,你這個就叫趁人之危。】521說道。

【我就趁人之危怎麼了?】沈醇笑道。

521:【……不怎麼呢。】

非常的理直氣壯,這很宿主。

白竺素來避人,如今如此親近,他微微推拒,卻發現有幾分推拒不開:“你如今成就大羅金仙之體了?”

“正是因為渡劫,才去晚了。”沈醇說道,“否則你那師父怎麼樣都會被我挫骨揚灰的。”

“旁人修仙數萬年都未必有你這樣的際遇。”白竺有些感慨。

“非是際遇,而是心境,心境圓滿,自然萬事通達。”沈醇笑道。

“你修姻緣道,自然是極擅長姻緣之事。”白竺冷聲說道。

連他都逃脫不了,其他人自然更容易傾心相許。

“阿白,這天上人界,我心悅之人隻有你一人而已。”沈醇輕笑了一聲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發誓。”

白竺聲音更冷:“魏舒白也發過誓。”

“他的誓言隻怕你和他都未信吧。”沈醇嗤笑了一聲道,“天打五雷轟,是該讓他的誓言兌現,我以道心和修為立誓,若是今日所說為謊言,魂飛魄散,永墜……”

“夠了!”白竺捂住了他的嘴,心慌道,“彆發這樣的誓。”

凡間的那一幕即使是假的,他如今也後怕的厲害。

“阿白,我心悅你。”沈醇看著他道,“我真的心悅你。”

白竺與他對視,覺得那雙眸中仿佛隱藏著如海一樣的深情,將他卷入其中,難以分開。

再次被吻住時白竺後背微微發熱,那一刻他不想去想無情道如何,他隻是深愛上了一個人而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失而複得,心中情意早已不知如何是好。

兩人從院中消失,出現在了玉床之上,清絕宮門關閉。

小石獅的眼珠子發直,仿佛是真的雕像般坐在那裡。

仙君他跟南緣仙君到底乾嘛?!

他還要做石獅子多久?

清絕宮上仙氣環繞,紅色與白色交織環繞,呈現出一種極為祥瑞溫暖的顏色出來。

諸仙不敢貿然打探,赤月仙君卻悄悄的探出了些許神識,掐指算著時,整個人呆滯在了原地。

“仙君,怎麼了?”小仙童問道。

“我剛才算到清絕仙君紅鸞星也動了。”赤月說道。

對方道心不穩,才被他窺得一絲,清絕的仙氣太明顯,南緣的仙氣也十分明顯,兩個人也不知道避著點兒人,真是的。

小仙童們紛紛瞪大了眼睛:“仙君您在說什麼夢話呢?”

然後他們一人被敲了一下,捂著腦袋默默委屈。

“無情道若隻與天地融為一處,不過是下乘。”沈醇握緊了那修長的手指,將人抱在懷中輕聲道,“天地融彙,失去神智,仙非仙,人非人,是真正被困頓其中,你非無情之人,行此道乃是背道而馳。”

白竺墨發散落在他的臂彎之中,他的眉目本該是冰冷的,此刻其中卻好像添了絲煙霧似的粉色,將那冰冷消融了數分:“依你之見該如何?”

“破而後立。”沈醇輕聲說道。

白竺垂眸思索,沈醇低頭看著他微垂的長睫和還泛著粉色的耳垂,在脖頸處輕吻了一下。

“莫要胡鬨。”白竺側頭看向了他時卻又被輕吻住了。

在凡間時這人也生的極好,隻是似乎不欲太引人注目,不似如今這般張揚奪目,仿佛一舉一動都在牽扯著他的神識。

白竺隱約覺得他是故意的,可被吸引的人的確是自己,他就是吃這一套。

“所謂無情,並非不沾情,而是懂情後又能收放自如。”沈醇說道,“人非天,卻可勝天,天道無情,人卻必須有情,心中蘊情,萬物皆可如雲煙,能解其中意,才能沒入其中,居於其上。”

521這一刻十分擔心宿主把白白拐進了溝裡。

白竺卻閉目沉思,靜坐於玉床之上閉上了眼睛,沈醇鬆開了他的手,屈膝靜坐在一旁看著他。

周圍仙氣環繞,隱隱成席卷之勢,沈醇居於其中,卻未受到絲毫的影響。

師父……對方或許曾經對他無情,可幼時不明時,還是能夠從那些禮物上獲取歡欣,那是他的親情,與親父相處短暫,對方初見時的確是激動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喜悅他的回來,隻是天家父子,權勢爭奪才是首位,此乃厭憎之情。

然人間三月收集絕情淚水,也曾見兒子遠行時棉衣上厚厚的針腳,夜晚窗邊昏暗的油燈,縫補的母親看不清楚,每每揉著眼睛,仍是細細密密的縫著,生怕哪裡破損了,在路上會受苦。

亦有父親不畏強權,舍得一身性命也不讓女兒被惡霸欺辱了去。

初時抗拒之人,先成友人,再成愛人,即便是同樣的事,非是此人來做,照樣行不通。

那是他一生的救贖,也是他一生的劫。

求而不得,愛而彆離,痛入骨髓,人生八苦,講究的是憶苦思甜,正是因為太苦,才應珍惜。

世間分離太多,卻也有傾心相隨,旁人看他人不配,他們卻如膠似漆。

從前不解,如今都解了。

人事百種,因果循環,旁觀起落,有情者行有情道,無情者行無情道,相生相克,自成圓滿。

周圍原本淩厲的仙氣變得圓融,沈醇神色微鬆,從玉床上下來,在此處設下結界,出了清絕宮。

清絕宮外的小石獅隨著他的踏出化作了人形,小仙童瞪著他,頗有些不滿:“仙君……”

“我與你家仙君在裡麵有要事相談,不能被人打擾。”沈醇笑道。

“小仙聽到了許多。”小石獅說道。

什麼心悅,不必再來,不知為何仙君又讓其留下了,連仙氣都交錯在了一處。

“聽到了便聽到了,又不是什麼需要隱藏的事情。”沈醇展開了折扇道,“我下界一趟,你家仙君問起,照實說便是。”

“是。”小石獅恭敬道。

沈醇的身影消失,直接下了界,他抬指掐算,朝一處亂葬崗而去。

白竺是不好惹事的性子,此次曆劫乃是命格安排,魏舒白算是一個工具人罷了,他死了,魏舒白也死了,在他看來此事已經算是了結。

但那是在白竺看來,在他看來,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死者為大就可以了結的。

亂葬崗上拋下了新鮮屍體無數,皆是穿著破碎的衣服,無數野狗和禿鷲在此處尋覓著,啃食著,不知道從哪裡扯出來一隻手臂,又不知從哪裡叼來一個頭蓋骨。

夜色漆黑,人跡罕至。

隱隱的瘴氣彌漫,從其中走出了兩個黑衣的人,他們皆是麵目猙獰,手上提著鎖鏈。

鎖鏈在那殘破的身體上一罩,便從中將魂魄扯了出來。

“我最不喜歡做這種活了,又臟又累。”一個鬼差說道。

“誰說不是呢,這破的魂都沾不起來,放進忘川都沒用。”另外一個鬼差說道。

“誰讓我們是新鬼呢,勞碌命……”

鎖鏈拋了幾次,拉出了幾個渾渾噩噩的魂魄。

鬼差將魂捆了起來,再拋時那鎖鏈卻驀然被一道金光彈了回來。

“龍氣?!”鬼差驚訝道,“那不是無常大人勾的魂麼?”

屍堆之中,一隻青紫的手伸了出來,從其中爬起的魂魄雖然七竅流血,其上卻覆著隱隱的金光紫氣。

“假龍。”另外一個鬼差喃喃道。

剽竊的龍氣這麼多,他們今日恐怕沒法對付。

魏舒白從其中站了起來,看著手臂上隱約的破碎,扭了扭脖子看向了對麵兩個忌憚非常的鬼差:“沒想到孤還能活著,哈哈,哈哈哈……”

幾個本就破碎的魂魄被衝擊到,竟是直接化成了碎片,被魏舒白吸入了體內。

“走!”鬼差收起鎖鏈轉身,卻被驀然出現在眼前的魂魄掐住了喉嚨,侵蝕的力量傳了過來。

若是被吸收,隻怕這東西會化成厲鬼,繼而成魔也是有可能的。

一陣清風,亂葬崗中瘴氣儘散,光芒劃破夜空,直接將魏舒白提起兩個鬼差的手臂劃斷了開來。

“仙氣?!”鬼差落地時驚訝道。

魏舒白手臂破碎,驚慌抬頭,在看到緩緩降落在地麵上的人時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沈醇!”

“參見仙君。”兩個小鬼差倉皇的行禮道。

他們連地仙都極少見,更何況仙界的仙君。

“這魂魄我要了。”沈醇開口道。

“是。”兩個鬼差識趣的退去。

魏舒白已意識到不對,轉身想跑,卻發現自己渾身的紫氣和龍氣被抽空著,撕裂的感覺傳遍了全身,讓他嘶吼出聲:“啊!!!”

“不該屬於你的東西,就不要伸手亂拿。”沈醇看著掌心中彌漫的紫氣和龍氣,“這些氣,倒足以讓魏朝再支撐幾年。”

“你到底是何人?!”魏舒白懸浮在半空中驚恐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隻需要知道曾經發給白竺的誓言要兌現了就行。”沈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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