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如白玉, 薄唇似輕點的一抹紅,白色的衣袍逶迤在桌麵上,被玉冠束起的墨發墜在腰間, 讓鐘離白甚至不敢去碰那處, 總覺得輕輕碰了就會折斷一樣。
他從未見過這麼小的師尊, 不管哪裡都是小巧的,卻因為這份小巧而精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世間無一人能夠見到師尊如此麵貌, 隻他一人獨見, 心中翻滾的感情就如同沸騰的岩漿一樣, 需得反複壓製才能壓得下去。
“你不碰我麼?”桌麵上小巧精致的人問道。
他即使縮小了,身材亦是修長的, 隻是因為嬌小, 一舉一動都有著一種讓人想要握在手心的感覺。
比起被帶在身邊,他似乎更想將師尊帶在身上。
鐘離白深吸了一口氣, 手指小心探過去的時候被那雙手抱住了,兩個手還沒有他的一根手指大。
沈醇仰頭打量著小徒弟微紅的臉頰,湊過去輕輕在上麵親了一下。
他整張臉似乎都埋在了上麵, 極為輕微的觸碰感, 卻讓鐘離白的心臟處在了爆炸的邊緣。
“師尊……”
“阿白,你想怎麼玩?”那漂亮至極的小人兒仍然是悠閒淡定的,好像知道這樣的自己極為可愛, 毫無底線的釋放著自己的魅力。
“師尊太小了,若是弄壞了可怎麼是好。”鐘離白小心翼翼的抽著手指道。
“那阿白可要小心點兒了。”沈醇鬆開了他的手指, 順著那掌心推著, 在手掌攤平時坐了上去道, “阿白扶住, 為師要掉下去了。”
鐘離白微攏掌心, 將他小心握住時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將他揣在懷裡的衝動:“師尊要去何處?”
“我記得你剛才咬我來著。”沈醇扶著他的手指笑道。
那樣的一笑兼具了可愛和風流,整個人都好像在手上發光一樣。
鐘離白也想到了自己剛才幼稚的行為,就好像心智也隨著身體縮小了一樣,讓如今的他想來十分的懊惱,恨不得重來一次。
“師尊若想咬回來,弟子不介意。”鐘離白說道。
“既是要懲罰,自然不是咬手指那麼簡單。”沈醇坐在掌心上,直接靠在了後麵笑道,“為師要咬臉。”
鐘離白微微抿唇,內心掙紮,卻發現自己完全拒絕不了這樣的師尊提出的要求,他將手放在了臉頰旁,眸光微側,看著掌心中的人從容的站起,兩隻小巧的手貼在了他的臉上,微刺的感覺沒有傳來,反而如剛才指尖上一樣的觸感傳來,讓他的手指止不住的微縮。
耳邊傳來了師尊帶著笑意的聲音:“為師怎麼舍得咬阿白呢。”
心臟收縮到了極致,鐘離白握住了站在掌心中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麵上。
沈醇感受著青年掌心的過於灼熱的溫度,站穩仰頭的時候還未說來得及什麼,麵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鐘離白靠在門外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處的鼓動完全沒辦法平息下來,隻要一想到那麼可愛的師尊湊在臉邊親吻,抱著他的手指,如果不是及時出來,他絕對會忍不住瘋狂揉捏,然後弄壞他的。
沈醇輕輕笑了一下,轉身握住酒壺的邊緣坐了上去。
除了生活用品的變大,其實世界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變化,以前拿酒壺當酒壺,現在拿酒壺當井,以前拿桌子當桌子,現在當懸崖邊上。
但人類總是對小巧漂亮東西格外憐惜些,也就是說以這種狀態提出的任何非正常要求都比平時要容易被滿足。
沈醇打開了酒壺的蓋,嗅著其中的酒香,目光往門外人紅透的耳垂上掃了一眼,傾身往酒壺裡探。
“呀!”
鐘離白驀然回頭,在看到幾乎掉到酒壺裡一半的身體,心臟都要凝滯了,數步的距離不過轉瞬就到。
他輕輕扯著小巧的腰帶,將險些掉進酒壺裡的人救了出來:“師尊無事吧?”
“為師想喝酒來著,沒想到差點兒掉下去。”沈醇抱著他的手指,輕歎了一口氣道,“沒有阿白在,為師做什麼都不方便。”
他小巧精致的臉上全是沮喪,鐘離白心中憐惜:“阿白不會再離開師尊半步。”
“揣懷裡的那種麼?”抱著手指的小人兒仰著頭,桃花目中亮晶晶,眼巴巴的。
鐘離白覺得腦子有些發熱,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嗯,揣懷裡。”
“可以隨時想親就親,想抱就抱麼?”那雙桃花目濕漉漉的。
鐘離白眼前都有些發暈:“嗯,想親就親,想抱就抱。”
“阿白真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小巧的臉上勾起了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最喜歡阿白了。”
鐘離白忍住了放下人轉身冷靜的想法,卻感覺到了鼻腔內微微的濕潤,另一隻手去摸時,摸到了一抹鮮紅。
大腦有了片刻的清醒,臉頰上一瞬間是滾燙的,他低頭看著滿臉關懷的小人兒,覺得自己最不該做的就是讓師尊變的這麼好揉捏的模樣。
“其實……”
“阿白上火了麼?要不要為師幫你去去火氣?”沈醇勾起了唇,墊起腳尖,整個人幾乎都傾在手上關切道。
鐘離白捂住了臉,仗著視線黑暗道:“師尊,要不變回來吧?”
“阿白不喜歡這樣的為師麼?”沈醇問道。
喜歡,但就是因為太喜歡了,讓他自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
鐘離白捂著眼睛冷靜道:“這樣師尊容易受傷。”
“可是這樣阿白很喜歡。”沈醇笑道。
“我不喜歡。”鐘離白捂著眼睛艱難的說出了違心的話。
沈醇將下巴放在了他的指尖處道:“阿白,看著為師的眼睛說話。”
“您變回來再說。”鐘離白說道。
“我不要。”沈醇抱著他的手指輕推著,“好阿白,快看看為師。”
“我不看!”鐘離白堅定的拒絕道。
“阿白……”
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隻有一聲輕歎傳來,落於手上的份量逶迤了下去,鐘離白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啜泣,若有似無的,卻讓他的心尖都抽了一下。
放在眼睛上的手放了下來,桌麵上的小人兒背對靜坐著,肩膀輕輕動著,似乎傷心極了。
鐘離白伸手過去,低下頭輕聲道:“師尊,弟子並無厭惡之意。”
是他心智不堅,師尊隻是變小了,他卻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沸騰的心。
手伸過去的時候被那反手伸過來的小手搭住了,鐘離白語氣放柔:“師尊……”
小手用力,背對的人轉了過來,將下巴放在了他的指尖上笑道:“阿白還是看了。”
小巧的身體幾乎隻能抱的全他一根手指,臉頰擱在上麵,桃花目精致的像是真的暈染了桃花的顏色,漂亮柔軟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樣近距離的觀看,鐘離白即使知道自己被耍了,還是沒擋住那直麵而來的美色攻擊。
“師尊,弟子要食言了。”鐘離白在自己險些失控之前放開了他,從宮殿之中徹底消失。
他的氣息飄到了極遠的地方,沈醇坐在桌麵上輕嘖了一聲:【承受能力還是不行。】
521覺得此情此景錄不錄像已經無所謂了,即使記錄成了黑曆史,宿主他也隻會比現在更沒有節操和下限。
【有待提升。】521回答道。
【還是慢慢來比較好。】沈醇將酒杯推到了酒壺嘴邊,估摸好了距離,以靈氣提起酒壺傾倒了過去。
酒香彌漫,沈醇趴在了杯盞邊,像是飲泉水一樣以唇觸碰:【下次給他表演不用靈氣倒酒吧。】
521:【……】
宿主如果有一天死了,一定是浪死的。
未免徒弟長年不歸,沈醇還是在飲酒後將自己變回了正常大小。
鐘離白在外靜待了一個時辰,終於平複了心緒後落在了宮殿中,他小心隱藏著所有氣息探入房中,在看到那依靠在榻邊微醺的身影時心中稍稍放鬆,目光卻定格在了那半闔的眸上。
他輕聲走了過去,彎腰扶住了微醺的人,帶著些灼熱的湊近了那含著酒香的唇。
唇輕輕觸碰,後頸已被扶住了。
“舍得回來了?”沈醇半抬著眼睛輕吻著他道。
“弟子還是喜歡您如今的模樣。”鐘離白與他輕輕分開時道。
沈醇輕笑,朝他勾了勾手指,青年呼吸微顫,卻抱著他的腰身伏在了他的身上。
相濡以沫,緊緊相擁,完全不怕弄壞,隻有揮灑不完的熱情和思念。
“這個東西你收好。”沈醇將山海圖交到了鐘離白的手上道。
“我不能要。”鐘離白捧著那金色的卷軸道。
“你收起來會比較好,若是為師收著,指不定什麼時候突然就想玩了。”沈醇笑道。
鐘離白默默握緊了卷軸,覺得此事由他掌握確實比較好的,他感受著卷軸中源源不斷的生機道:“傳言此物可開一方天地,不知是否屬實?”
“山海圖自成一方天地。”沈醇手指輕碰那卷軸道,“可收攏世間萬物,包括生靈,但想將其釋放,卻需要付出跟神器等同的代價,窮儘世界之力也不足以支撐。”
“原來如此。”鐘離白將那卷軸小心的收了起來。
有神器卻不能用,對於這個世界也不知是好是壞。
山海圖出世,各道修士皆沸騰,可想要尋找,神器卻失去了蹤跡。
一年兩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有人記掛著此事,可那東西卻跟從天地間湮滅了一樣。
有人說神器之主已隨神器飛升上界,也有人說神器並未認主,化為了人形隱沒在修士中。
百餘年過,少有人再提及此事。
而一處玉棺中,躺在其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試圖起身,卻感覺到了手掌貼合的溫度。
他輕輕轉眸,手掌被握緊時看到了坐在旁邊的男人,聲音許久未發,帶著些許嘶啞:“楚兄,我這是死了麼?”
“你醒了麼,明淮?”棺旁的男人也在輕輕的問詢著,像是一不小心就把他吹散了似的。
“你怎麼哭了……”明淮看著他邊哭邊笑的神情,伸手擦了擦他的眼角,不知為何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了。
他回自己的世界時沒有跟楚天穹告彆,不是不想,隻是約莫知道他在與山海圖融合,若是再拖,也不知道自己世界的身體會怎麼樣。
他隻是楚天穹身邊的一個朋友,在修真界當彼此的差距越來越大時,會漸漸跟不上他的步伐而成為負累,楚天穹從前需要他,後來不再需要了,因為他會走的更高。
或許會有挫折磨礪,但他都會度過的,但現在看著他的男人卻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是我不好。”明淮說道。
“你回來了就好。”
……
修真界最終又恢複了平靜,正道與魔道的爭端不可化解,有人總喜歡提及天皛劍宗的陳年舊事,但蹇宸峰卻一直在,而那個提及的,當晚就被金色劍意削了宗門的大門。
毫無隱瞞之意,行為囂張至極,誰也不能保證下一次他削的不會是腦袋。
“周軒師兄生了個大胖兒子,我下次悄悄抱過來給你們玩。”甘寧坐在花樹的石桌下笑道。
“你不怕他打你?”鐘離白問道。
“都是化神修為,誰怕誰啊。”甘寧托著臉道,“不過到了這一步,我總算明白為何師尊他們總是那麼閒了。”
修煉到了化神後期,雖說要再進一步,但那麼多人尋覓了那麼多年都無結果,與其將時間浪費在修行上,還不如尋二三友人做伴,體會餘生的樂趣。
“閒?”沈醇側眸看了過去。
仍然一副少年麵孔的甘寧瞬間背後一毛,笑道:“沒有沒有,蹇宸前輩自與師尊他們不同。”
縱使到了化神期,對於曾經敬仰的前輩還是有一種敬畏的感覺,也因此完全不明白作為弟子的鐘離兄是怎麼敢冒犯的。
鐘離兄真乃勇士也。
“師尊醒了。”鐘離白起身走到了他的麵前,看著滿身慵懶的人道,“想要什麼?”
他的話語剛出,卻被攬著腰身傾身下去,雙唇觸碰。
兩個皆是唯美至極的人在花樹下接吻,甘寧眨了眨眼睛,悄悄溜走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兒多餘。
氣息消失時沈醇停了下來笑道:“可算走了。”
“師尊從前不是並不討厭甘寧師弟來?”鐘離白問道。
“那也不能日日來。”沈醇抱著人道,“他該給自己找點兒其他的事情做了。”
“嗯。”鐘離白輕應道,“師尊,我還想……”
修真無歲月,到了頂峰時,要麼尋一愛人相伴相知,要麼收幾位弟子桃李滿天下,一代一代的延續,也會有新人輩出,也會有新老的交替和對比。
“拂曉真人堪稱修真界之首了吧,劍意如烈陽,當是無人能敵。”
“我覺得地蒼仙門的明茵真人更厲害些。”
“才不過數百年,竟無人知道蹇宸前輩的名號了。”坐在樓上的青年笑的溫潤如玉,“如今還有爭議,當年的蹇宸前輩可是獨樹一幟的。”
“他已隱居,年輕一輩中少有人知。”坐在對麵的男人給他夾著菜,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為何對他如此推崇?”
“大概是因為仰望和羨慕吧。”
……
修真界新舊換代,但總體來說沒有太大的變化,老一輩的人仙逝於天地間,新一輩的弟子登頂,然後慢慢遺忘。
花樹下的兩道身影與從前相比並無太大的變化,隻是壽數到了儘頭時自會得知。
“師尊,人死後會去哪裡?”鐘離白靠在他的懷裡問道。
“投胎轉世,然後再相遇。”沈醇笑道。
鐘離白抬頭看著他道:“那答應我的事彆忘記了。”
“嗯,拉勾。”沈醇伸出了小拇指笑道,“蓋了章絕對不會忘。”
“好。”鐘離白勾住了他的手指。
【係統評估,任務完成評估為s級,斬殺任務完成賺取星幣三千萬,斷緣任務賺取星幣五百萬,額外獎勵星幣一千萬,特殊任務處理,星幣翻倍,共計九千萬,已彙入賬戶。額外獎勵原因:維護世界和平。】
【為什麼?!】521發出了不解的疑問,【為什麼還是s級?】
宿主明明在規則的邊緣反複橫跳,還把紅線又給牽上了,怎麼還能s級呢?
這不合理,係統不理解。
【你要明白本源世界發布任務的目的是什麼。】沈醇笑道,【就知道為什麼評估等級很高了。】
斬殺任務未必要一並斬殺,而是處理的對世界無害,斷緣任務斷的是孽緣,而非是兩情相悅的正緣。
521陷入思索:【有道理。】
【下個世界。】沈醇說道。
【好的。】521匆忙準備著。
【521係統提示,世界載入中,記憶傳輸中……】
星港上的人來來往往,登船的播報聲偶爾響起,維護著此處的秩序。
行李的滾輪聲偶爾響起,等待的人群中帶著各種不同的動物。
“各位旅客,請收好自己的量子獸,以免遺失,哨兵從這邊走,那邊是向導的專屬通道。”
國際航班的艙門已經打開,哨兵和普通人通道處排著長隊,向導專屬通道那裡人卻空無一人。
星際人類進化,人類原本的性彆上再行分化,區分成了哨兵,普通人和向導。
哨兵與向導皆有量子獸,卻是兩個極端,哨兵提升在體力上,精神上有所欠缺,向導提升在精神力上,體力卻比普通人還要弱上一些。
似乎正是因為這種特質,向導誕生的數量比哨兵要少上一半,偏偏他們又擁有著極高的孕育率,與哨兵的信息素相互吸引的同時還能安撫他們受損暴動的精神力。
向導的珍貴可見一斑,正因為如此,他們得以享受帝國賦予的特殊地位,但也因為如此,他們的存在極易讓哨兵瘋狂,一出生確定了是向導,就會養在帝國的白塔中直至有配偶。
除了已婚的向導和極少數具有保護向導能力的家庭,很少能夠看到單身的向導出現。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有自己適配的向導。”一個抱著雛鷹的哨兵說道。
“這位先生,請收好您的精神體。”乘務員提醒道,“這會讓一些向導困擾的。”
已婚的向導信息素與其伴侶相適配,在打上哨兵的標記後,其身上的信息素本身是會排斥其他哨兵的靠近。
普通人的通道中也有向導,但都是跟隨在伴侶旁邊,很少有已婚的向導還單獨去走特殊通道的。
“不好意思。”青年收起了雛鷹,抓了抓頭發時聽到了旁邊驚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