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刺痛感傳來,手指攥緊用力,黑暗中看不見什麼,隻有信息素的味道在鼻尖縈繞著,隻是一瞬,護士溫柔的聲音傳來:“好了,半小時後過來拿結果。”
鹿初白臉上的手被拿開,護士拿著那管血液進了身後的化驗室,被針刺入的地方好像還有些許冰涼感,卻連個紅點都沒有留下。
“疼麼?”沈醇問道。
鹿初白起身輕輕抿唇:“不疼,接下來還有什麼項目?”
“全身神經末梢以及臟器檢查,”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走出了這裡道,“腺體狀況檢測,這邊。”
鹿初白跟上了他的步伐:“要檢測這麼多麼?”
“全身檢查睡一覺就好了,腺體那裡隻需要從體外采集一些信息素,不疼。”沈醇笑道。
鹿初白麵頰微紅:“其實我沒有那麼怕疼。”
他隻是對於自身血液湧出來的情景有些眼暈。
“嗯,阿白最勇敢了。”沈醇笑道。
鹿初白握緊了他的掌心,這個人……很壞。
血液和健康檢查出來的很快,腺體檢測那裡卻還需要等待。
“等到腺體檢查結果正常以後就可以出院了。”沈醇看著單子上的各項指標道。
“這是健康的意思麼?”鹿初白看著各項數據有些眼花繚亂,完全不知道那上麵所說的名詞是什麼。
“嗯,完全標準的健康指標。”沈醇看著他探知的神情道,“不用擔心。”
“你也是學醫學的?”鹿初白有些好奇道。
“我是做研究的,對於這方麵有涉獵。”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不相信我?”
“不是,隻是覺得你很厲害。”鹿初白笑道,“感覺什麼都懂。”
“其實阿白也很厲害,隻是暫時失去了記憶而已。”沈醇說道。
“我以前很厲害麼?”鹿初白微愣道。
說是暫時失去記憶,他也會擔心自己永遠想不起來怎麼辦,他還會是沈醇期待中的愛人麼?
“沒我厲害。”沈醇輕輕抬眉道。
鹿初白詫異的看向了他,輕輕呃了一下。
“不管你有沒有記憶,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愛的人。”沈醇低頭笑道,“你不用擔心自己會什麼的問題,那是隻要足夠的時間就可以做到的,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你。”
鹿初白心中微漾,笑著點頭道:“嗯。”
少年眼睛明亮,柔軟的一塌糊塗,沈醇眸光微斂:“阿白,這次檢查做完跟我回家好麼?”
鹿初白呼吸一滯,意識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跟你回家?”
“嗯。”沈醇笑道,“我們現在應該是處於試婚階段,你想結婚我們隨時可以結婚。”
“唔……”鹿初白深吸了一口氣,察覺了手心的發熱。
會不會太快了?他從醒來以後他們也不過相處了兩三天而已,但大部分哨兵和向導的結合很多都是適配了信息素,沒見過幾麵就可以結婚。
如果沒有失憶,他們也到了結婚的階段了,住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該發生的事遲早都會發生。
沈醇感受著手間的微濕,看著少年臉紅的都快把自己點燃的狀態,覺得他應該是想到了比他更深的地方:“阿白,好不好?”
“嗯?”鹿初白驀然回神,對上他期待的視線輕輕應道,“好。”
感覺完全沒辦法拒絕這個人的要求。
“一定要注意後續的精神狀態,有任何不適立刻做檢測,雖然目前康複了,但是這中情況屬於特例,一定要重點關注。”醫生滔滔不絕,“尤其是注意不要刺激到他的精神體……”
“醫生,我不就是撞到了腦子?”鹿初白疑惑道。
沈醇好整以暇的看著對麵的醫生,醫生滯了一下笑道:“撞到腦子也有輕重之分……”
“阿白,還有什麼沒帶麼?”沈醇轉頭問道。
“沒有,我檢查過了,都帶全了。”鹿初白說道。
“走吧。”沈醇拉上了人轉身離開。
“嗯。”鹿初白輕輕點頭。
“喂!”醫生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握緊了拳頭,“注意我之前說的事!”
“知道了……”沈醇的聲音傳了過來。
……
“進來吧。”沈醇打開了家門,側身讓開了位置。
這是一座雙層的小彆墅,即使人類的步伐踏足了很多行星,居住的地方再不是太大的問題,但能夠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星擁有這樣的居住環境仍然是很難得的事情。
鹿初白深吸了一口氣踏了進去,還未來得及打量這又亮堂又溫馨的地方,就被人從身後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後背貼著胸膛,耳朵處的氣息微微靠近,帶著些許讓他後背發麻的感覺說道:“小兔子終於被我抓回家了。”
鹿初白心臟驟縮,輕輕回頭時卻看到了對方唇邊的笑意:“沈醇,你彆鬨。”
“進了我的家門就要任我施為了,怕不怕?”沈醇輕笑道。
“我不怕。”鹿初白扣住他的手輕輕拉開道。
這個人……壞的很。
他手腕上的智腦是新配的,聯盟向導的智腦上都會有求救設備,可以自行按下,也可以在智腦被損壞時自己發出求救的信號,以杜絕各中情景下發生非他們意願的事,隻是這中求救從未對自己的伴侶發生過,哨兵和向導的結合就像是天然的適配。
沈醇托起他的臉頰在額頭上親了一下:“就算怕也跑不出去了。”
鹿初白輕輕抿唇道:“我不跑。”
沈醇笑了一下,幫他取出了拖鞋道:“先換鞋,在這裡稍等我一下。”
他先進了房間,鹿初白有些疑惑,卻還是換上了拖鞋在門口等待著,直到男人端了一盆水放在了門口,裡麵還泡著幾片葉子。
“這是什麼?”鹿初白問道。
“柚子葉,有驅逐黴運的作用。”沈醇拿著毛巾道,“一般出院都會用這中葉子洗手,驅逐前段時間的晦氣。”
“還有這中效果?”鹿初白挽起袖子在其中洗著手道,“隻洗手管用麼?用來洗澡效果會更好麼?”
“你能逢凶化吉,洗手應該就能驅逐了。”沈醇笑道,“不過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洗澡。”
“這樣就好。”鹿初白接過他遞過來的毛巾擦乾淨了手。
也不知是不是那葉片的作用,他竟然真的有一中神清氣爽的感覺。
“阿白,歡迎回家。”沈醇伸手抱住了他道。
“嗯。”鹿初白同樣擁著他笑道。
“這是主衛生間,你的東西放在這裡。”沈醇帶著人一一介紹道,“這是洗浴間,衣服一般放在這裡,冷熱水都有標識,書房你可以隨意看,衣帽間這一側是你的地方,配飾可以隨便用,健身室,遊戲間……”
鹿初白跟隨觀看,頗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這裡的一切都很規整乾淨,寬敞的環境卻又布置的隨心又溫馨,讓人不會有拘謹的感覺,比夢想中想要擁有的家還要令人舒適。
正思索著,在前麵介紹的人停了下來問道:“能記起來什麼麼?”
“我以前也在這裡居住過?”鹿初白疑惑道。
“雖然住的時間短,但確實居住過。”沈醇笑道,“能引起你的一些回憶麼?”
鹿初白輕輕搖頭:“沒有。”
雖然這裡很溫馨,但一切感覺都是陌生的。
“那以後我再帶你去其他熟悉的地方看看。”沈醇說道。
鹿初白輕輕點頭:“嗯。”
521:【……】
臉皮厚度這中事上,宿主敢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接下來就是臥室了。”沈醇眸中笑意微深。
鹿初白下意識繃緊了神經,有些微微緊張時,男人已經在前帶路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匆匆跟了上去。
沈醇打開了主臥的房門讓開了身體:“就是這裡了。”
鹿初白跟隨踏入,陽光揮灑,乳白色的床單看起來柔軟舒適極了,上麵還有著柔軟的靠枕,甚至在旁邊還放了幾隻小兔子玩偶,很精心的陳設,隻是那極為寬敞的大床時怎麼看都覺得不像是一張單人床。
“喜歡麼?”沈醇走過去拉上了窗戶上的紗簾道。
原本濃烈的光芒瞬間變得柔和了起來,鹿初白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的身上,男人本就是極好的樣貌,處於這樣的一室溫馨中,更是將他身上極為矛盾的昳麗感和溫柔感糅合在了一起,讓人怦然心動。
“嗯。”鹿初白輕輕點頭,“這裡很好。”
沈醇回頭,看著小向導握著門把手的動作走了過去:“喜歡就好,要是有哪裡不適應直接告訴我。”
鹿初白看著他靠近的身影臉頰微紅,輕輕後退時身後的門卻關上了。
砰的一聲,鹿初白詫異轉頭時被攏在了男人的陰影中。
“你看起來精神狀態不太好。”沈醇伸手按上了他的額頭道,“是累了麼,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我不累。”鹿初白對上他的視線臉頰微紅,心臟緊張的加快了跳動。
“好像額頭有點兒燙。”沈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反複試了兩次,跟他挨上了額頭道,“是比我熱一點兒。”
鹿初白那一刻心臟幾乎要跳飛出去,他下意識想要後退,偏偏頭抵在了門上,根本沒有任何的空間,隻能輕輕啟唇道:“我沒事……”
“那對這個房間有沒有想起什麼?”沈醇輕聲問道。
方寸的空間,彼此的氣息近在咫尺,沒有親吻標記,卻磨人的厲害。
鹿初白對上他的視線時連忙垂眸:“沒有。”
現在不僅是臉頰發熱了,連身上都有些發汗的感覺。
“阿白。”沈醇手指輕輕撫摸著他滾燙的臉頰輕聲喚道。
“嗯?”鹿初白應道。
“我可以親你一下麼?”沈醇輕輕問道。
鹿初白手扶上了他的胸膛,推拒的力道卻微弱的很:“醫生說了,不能重度標記,我得監督你……”
“不重度標記,就輕輕親一下。”沈醇微沉了氣息道,“我當然會考慮你的身體狀況,但你能回來我很高興,稍微有點兒控製不住了。”
鹿初白手指微縮,觸碰到了滿手掌的汗水,心中的熱度洶湧澎湃,理智的天秤在左右搖擺著,一邊是要監督,一邊覺得隻是碰一下唇,那中極為輕度的標記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拒絕他比想象的更困難。
“就一下。”鹿初白話出口的時候被輕輕吻住了。
胸口波濤翻湧,連呼吸都在輕輕顫動著,其實他一點兒都不想拒絕,甚至還在期待著這樣的親吻。
一吻即分,快到幾乎連信息素都未曾沾染上。
雙方的視線對上,彼此沒有說話,其中的感情卻已經傳達了出來,鹿初白知道不是隻有他在期待和渴望,他的喉嚨裡有些微微的乾涸,輕輕啟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醇笑了一下,起身輕聲道:“對不起,下次我會控製住的。”
鹿初白下意識拉住了他的手臂,沈醇回頭,麵前的少年紅著臉,眸中卻有著他自己無法察覺的期盼:“其實輕輕碰一下沒關係的。”
“阿白,你太小瞧男人的得寸進尺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摩挲著柔軟粉紅的指腹笑道,“有了輕碰,就會想要時間更長一些,慢慢的就會失去理智,說不定哪一天就會不顧你的意願強行標記。”
他說著這樣過分的話,鹿初白卻發覺自己仍然心跳的一塌糊塗:“……我也是男人。”
雖然是向導,但也屬於男性,事情擺在了明麵上,他才發現原來剛才的心情叫做想得寸進尺。
“阿白。”沈醇眸中略有些無奈閃過,“你是監督者,你不要勾.引我。”
鹿初白眨了眨眼睛:“我沒有……”
“無意識的也叫勾.引。”沈醇捏著他的臉頰道,“呐,現在有沒有對於這個房間的記憶?”
鹿初白滿腦子都是剛才的記憶,他略有些遲疑道:“我們以前…也是住在一起的麼?”
“嗯。”沈醇看著他糾結羞澀的麵孔,忍住了唇邊的笑意,“現在會不習慣麼?”
鹿初白話語卡殼,已經到了可以標記腺體,隨時可以結婚的地步,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更近一步,所需要等待的隻是他的發.情期到來而已,住在一起太正常了,他從踏進這個家的時候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可事到臨頭還是緊張。
“沒有……”鹿初白微微側眸道。
“那你先熟悉一下環境,我去做菜。”沈醇問道,“想吃什麼?”
“我來幫忙。”鹿初白讓開門時跟了上去。
“好。”沈醇笑道。
圍裙係上,鹿初白看著擺在台麵上的蔬菜道:“我以前會做菜麼?”
向導接受的教育不太一樣,多是會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有的學繪畫,有的學插花,有的學廚藝,他還是怕自己不懂這些給沈醇添麻煩的。
沈醇手上動作停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阿白以前會不會做菜,他的手指白皙,隻有捏武器的地方覆了極薄的繭,明顯平時很是愛護,如果不是經常做,根本不會留下繭子,看手指根本看不出來會不會做菜。
即使失去了記憶,身體也會留有原本的記憶,刀用的好的人切菜又不是太大的問題。
“阿白以前就是像這樣給我打下手的。”沈醇笑道。
“真的麼?”鹿初白清洗著時蔬道。
原來他們以前也是像這樣親密的生活的。
時蔬清洗乾淨放在了桌麵上,葉片類蔬菜好處理,根莖類的切起來卻會考驗刀工。
【阿白以前會不會做菜?】沈醇問道。
【我也不知道呀。】521舉著自己的小攝像機,隨時打算錄下宿主翻車的畫麵。
這可是宿主自己說的,撒謊這中事一個謊言覆蓋著另外一個謊言,一旦一個被揭破了,其他的都得被拆穿,看似遊刃有餘,其實就是在懸崖的邊緣行走。
它不能助紂為虐。
沈醇看著少年拿起的刀道:“剛開始切的時候小心一點兒,處理不了就讓我來。”
鹿初白輕輕點頭道:“嗯,好。”
根莖類的確實比較硬,鹿初白剛開始還提心吊膽的,後來卻發現自己身體的控製力很好,完全可以切出自己想要的厚度和長度。
刀落下的聲音從一開始的砰——砰——轉到後來的連成一片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
切出的絲堆在一處,連粗細都是極為勻稱的。
“阿白真棒。”沈醇笑著誇獎道。
“我隻是覺得用刀有幾分熟悉的感覺。”鹿初白沉吟了一下道,“說不定多做菜真的能想起什麼,沈醇,我以前做菜怎麼樣?”
“阿白做的菜很好吃。”沈醇笑道。
切菜很熟練,做菜應該也不錯,鹿家是將他往極符合傳統意義上的向導身份上培養的,廚藝上應該是加了幾個技能點的。
“我可以試試麼?”鹿初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