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成國公會意,抬眼掃了眼賴瑭,又若有所思地昵喃句:“長嶺縣縣尉?”

賴瑭說:“縣令孫文才是去歲赴任的,由我保薦的。長郡郡守是承安伯楚尚,老伯爺生前掌禁軍步兵,辭世後,楚尚接任,鬨了些不妥,宮中沒了一個美人,陛下便將他外派了。此後,承安伯府的兵權便沒了。”

成國公感慨道:“多事之秋啊。”他把侍立在側的人都遣退下去,問:“東齊國之事,如何講?”

賴瑭說:“陛下想派衛國公帶保平郡的兵馬支援東安郡。”保平郡,與尚郡、清郡都接壤,離東安郡不算遠。

成國公的目光中泛出銳利之色:“你回!太尉兼任大將軍,由你親率兵馬回去抵敵,情理之中。北衛營調派五萬兵馬,由你帶回去。”

賴瑭略有些詫異:“那京中……”小七帶走兩萬,他再帶走五萬,北衛營在京中隻剩下三萬。

“清郡、尚郡是成國公府的根,不容有失。東齊皇帝祁湛有軍神之稱,短短十年便一統東陵,斷不能叫他越過東安關。軍國大事,不容有失。若讓東齊大軍入境,這十幾年的安危都將化成灰煙。”

賴瑭應道:“兒子明白了。”

成國公的話音一緩,說:“你母親打架去了,趕緊去勸勸,可彆一時上頭,真把柴絢打死了。”

賴瑭應了聲,“是!”他仔細問清楚賴瑾都有些什麼要求,這才出了門,翻身上馬,直奔英國公府。

他到英國公府時,沐真正帶著沐耀及他率領的一千兵卒,加上府中的八百府兵,攻打英國公府。

沐耀親自帶著人在那裡撞門,撞得英國公府的大門嘎吱作響。

府中的弓箭手,排成陣,蹲在府門兩側,正朝著院子裡射箭,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往裡麵放。

沐真提著長刀在那叫陣:“好你個姓柴的,有本事使用下作手段伏擊我兒,有本事出來啊。”

賴琦騎著馬,提著長刀,叫囂道:“柴絢,出來,有本事出來當麵拚刀槍啊,你個下作的卵蛋玩意兒,出來!”

老五賴瑗、老六賴琬也著提著刀,叫柴絢出來拚刀槍。

賴瑭上前,喚了聲:“母親”,瞧見沐真的神色,便知道她是真的動怒了,勸道:“息怒。”

沐真看了眼賴瑭,扭頭吩咐身邊三個小的:“繼續叫陣,攻進去!”

她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也就是柴絢是個廢物,若換作旁人,派出稍微有點腦子的幕僚或軍中好手過去,賴瑾隻怕已然危矣。各府爭歸爭,不到圖窮匕現之時,是絕不會輕易用此手段。不然,兩府直接刀兵相見,今天你砍死我家幾個,明天我砍死你家幾個,誰家遭得住?

沐弦剛沒了幾個月,又把刀子動到她兒子頭上,簡直欺人太甚!

她厲聲叫道:“弓箭手掩護,搭牆梯。”

賴瑭趕緊道:“請母親交此事交給兒子處理。”說罷,翻身下馬,掀開袍子便跪下了。

賴琦、賴瑗、賴琬見狀,紛紛望向沐真。

沐真盯著賴瑭看了好一會兒,才鬆口:“我給你一柱香時間。”

賴瑭應了聲:“謝母親。”這才起身,上前叫門。

門裡顯然也是聽著外麵動靜的,不一會兒,門後傳來挪動頂門柱的聲音,隨著大門打開,露出滿府的執盾牌持刀械的府兵。盾牌上插滿了箭,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個中箭的人。

英國公夫婦、英國公世子夫婦都在堂中,身前亦是重重執盾兵卒把他們護得嚴嚴實實。

賴瑭進去後,大門並沒有合上,而是敞開,叫外麵都瞧得見。

英國公見到賴瑭進了院子,這才摒退身前的府兵,迎上前去,抱拳行了一禮:“見過太尉。”

賴瑭客氣地回了一禮,道:“堂中說話。”

英國公請賴瑭入座,心中雖恨惱沐真打上門來,卻也是清清楚楚地聽見沐真已經下令要往裡攻,深知若是兩鬨下去,這府裡府外怕是要血流成河了。此事,是英國公府理虧在先。他滿臉歉意地說道:“都怪我教子無方,養出此等孽障。”

賴瑭說道:“數月前,弦表姐滿府蒙難,母親已是悲慟異常,一夜之間,頭發都白了大半。瑾弟去邊郡,原就已經叫她焦心不已,此番又出此變故,舊傷未愈,又添幾傷,為母之人,豈可見得孩子遭難,今日之事,還望英國公見諒。”

英國公說:“是我不是。我這便將柴絢逮來,亂棍打死這孽障。”

賴瑭趕緊說:“使不得,使不得。”又補充句:“小懲一番即可。”

英國公沉聲道:“來人,去把三公子捆來!”

沒一會兒,抖得跟篩子似的柴絢便被提了過來,瞧見滿地的箭,和地上躺的屍體,再看到坐在堂上麵沉如墨的賴瑭和外麵殺氣沉沉的沐真,求救地看向英國公,喊:“父親,父親……”又朝自家母親望去喊:“阿娘,阿娘救我……”

英國公夫人彆過臉去。這會兒挨頓揍,總好過回頭出門被套上麻袋悄無聲息地不見了的好。

英國公怒聲喊道:“打,重重地打——”

幾個壯仆上前,將柴絢按在地上,拿來板子,便朝他的屁股上打落下去。

柴絢痛得慘叫出聲,隻喊了聲阿爹,便隻剩下慘叫和陣陣棍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賴瑭盯著那落下的板子,瞧見幾棍子下去便滲出了血,知道沒唬弄,便不動聲色地數著。他瞧著柴絢打到半死,這才出言勸阻。

英國公揮手。

壯仆這才把屁股血肉模糊痛得連聲音都喊不出來的柴絢抬走。

賴瑭說:“這事,就此揭過,往後都不再提。隻是貴府還有些小廝、壯仆、甲衣兵械在我府中……”

這批東西是從山匪那繳獲來的,要是要不回來了,想要回來,得買,還得坐實英國公府給山匪兵甲之事。找山匪買凶,算是私怨,英國公府給山匪提供刀兵可就是另一種說道了。英國公忙說道:“太尉明鑒,那些甲衣兵械非我府中之物。我府中之物,俱都漆紅漆、烙軍徽,一查便知。”

賴瑭道:“如此,便得再派人詳查了。若能有千兩金子加上兩千兵馬往返開銷賠予賴瑾,或許他這病一好,便不追究,太尉府也不必費此手腳。”

英國公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幾下。那些可是按製南衛營製式打造的,一套精製牛皮甲衣能值四千錢,一件反複鍛打鑄造出來的腰刀,值六千多錢。這加起來能值兩千多兩金子,兒子,我已經打了,東西也讓你們拿了,還要再加錢?

可這事,英國公府是經不住細查的。成國公府手裡還有一盒子的往來書信。他已經問過柴絢,那些信隻怕也時真的。

英國公忍住肉痛,叫人去庫房抬了一千五百兩金子出來,交予賴瑭。

賴瑭揮手,從外麵招來兩個兵卒,抬上金子,向英國公告辭走人。他去到沐真跟前,又把沐耀叫過來,小聲問:“瑾弟可是有話,要見到一千兩金子這病才好?”

沐耀點頭。

賴瑭指向旁邊的兩箱金子:“一千五百兩,一千賠償加往返開銷。”

沐耀抱拳:“多謝世子。”

沐真冷冷地掃了眼英國公,打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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