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列三公之一掌禦史大夫親自帶著人參奏賴瑾和寶月公主,灑灑洋洋羅列數十條罪狀。
英國公府、趙王、晉王等諸眾亦是紛紛附和。
成國公一派揪住長嶺縣山匪伏擊之事以及威遠侯懸賞他人頭的事,不依不饒,要說法。
立儲之事直接扔到一邊,就賴瑾之事,從秋末一直吵到過完年,去年的事還沒吵完,又有消息傳來,賴瑾的大軍賴在梧桐郡不走了。
成國公親自開噴:“大冬天的趕路,想讓大軍凍死在路上嗎?我家老四懷著孩子,賴瑾作為兄弟路過,多留幾個月照看一下,怎麼了?萬一老四肚子裡的孩子有閃失,你賠我外孫嗎?”
生孩子,一腳踏進鬼門關,誰敢保證他家老四生孩子沒閃失?
皇帝養著病,聽著他們吵,見縫插針,把立太子和立後的事辦了。
寧王蕭肆被立為太子,叫梁王、趙王他們怒火上頭,晉王直接要抄刀子開乾。
新太子從去年就開始盯著晉王,晉王剛把兵馬召集起來,還沒出府門,便讓新太子從皇帝那調來的禁軍給圍了,經過一場倒的廝殺混戰之後,晉王府血流成河,晉王讓新太子押進宮。
皇帝當著寧王的麵,賜死了晉王,告訴寧王:“這就是成王敗寇。”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寧王,道:“你要是來取朕的人頭,朕鏟你個雞犬不留,但你要是去取彆的,這天下都是你的囊中物。”
新太子蕭肆抱拳應道:“是。”
皇帝揮揮手,道:“拖下去,葬了吧。”
新太子蕭肆叫人把晉王的屍體抬了出去。他出了宮殿,扭頭看向晉王七竅流血怒目圓睜的屍體,吩咐身邊的隨從一句:“厚葬吧。”扭頭走了。
晉王的死,為京城蒙上一層陰影,梁王、趙王等俱都一下子沒了聲音,在朝堂上也不吵了。
成國公遞折子告了假,成國公夫人夜裡夢到兒子遭到行刺,嚇醒了,睡不著,到院子裡坐著,吹風受涼感染了風寒,一下子就病倒了。
成國公心疼老妻,再看朝堂上沒有人再揪著賴瑾不放,告了假,在家照顧。
皇帝準了,派太子帶著禦醫去瞧過成國公夫人的病,說是憂思成疾。
皇帝問太子蕭肆:“你信嗎?”
太子蕭肆說道:“瞧著氣色是不太好。滿京城都知道成國公夫人護崽,賴瑾的事鬨得沸沸揚揚,成國公親自在朝堂上擼袖子跟人吵,都打起來,她憂心也是應當的。”
皇帝抬眼看著蕭肆,問:“你真這麼認為?”那是誰?沐真!在沐家滿門俱滅,沒有一個兒郎活著的情況下,拉扯著沐弦,把清郡沐氏撐到現在,還把陳王給滅了的人。
蕭肆閉上眼睛,狠了狠心,說:“以退為進,成國公府想撤了,他們要撤離京城,退守東邊。”妹妹在成國公府,他家的人是真的待她好。她在成國公府沒受委屈,比在宮裡和京城自在多了。
皇帝抬指點點蕭肆,再次道:“彆學你大哥。”作為一個帝王,仁慈是會要了性命的。他的心情也極複雜。陳王心狠,倒是合心意,但若把陳王放在先太子的位置上,自己的屍骨怕是早已經爛透了。
蕭肆說道:“成國公府要是撤了,京裡就沒了製衡英國公府的了。可他們的兵力一削再削,賴瑭一封接一封的急報發向京城求援,顯是去意已決,即使京中發生些什麼事,他們多半也是選擇坐壁上觀,已經失去製衡的作用。”
皇帝看向蕭肆,問:“你想放他們離京?”
蕭肆道:“北衛營三萬精銳,皆是擅戰者,無論在哪動起刀兵,終究是場血戰。東陵齊國必須得擋住,齊國皇帝薑祈為當世罕見之猛將,他打出收複齊國舊土的旗號,為大盛朝的疆土誌在必得,傾舉國之力來攻。東陵戰場,再多的人投進去,都不嫌多。以三郡之力打齊國,戰事應當是吃緊的。”
他看向皇帝,一字一句道:“東陵,不能敗。即便賴瑭勝了,也是慘勝,需要修養,十年之內成不了氣候。但若是敗了,大盛朝危矣。”
皇帝頷首:“東陵,已經把成國公府的清郡、尚郡和衛國公府的保平郡牢牢地拖住了。”
蕭肆道:“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京城,隻留朝廷的兵馬。讓英國公和成國公都撤。賴瑾去了西邊,讓柴絢帶上三萬兵馬去北地。”
皇帝側目,盯著蕭肆,噗哧一聲笑了。放賴瑾離京是失策,放柴絢去北地,妥!
北邊那地兒,俱都是深山老林子,樹木長得好幾個人合抱粗,砍都砍不動,開荒極難。一年裡大半天時間都是冰天雪地,隻有夏天能種一季糧食,過冬都難。
成國公十三歲的幼子都能去駐邊,一路上招兵買糧混得風生水起的,柴絢三十來歲,入朝為官十餘年,莫不是連個孩子都不如?
皇帝當即叫蕭肆去辦這事,比照賴瑾的待遇,給柴絢加封二品鎮北大將軍。
他等到去往清郡、尚郡的人回來,確定成國公府的兵馬都叫東陵齊國拖住,準了賴瑭求援的折子,令北衛營將軍賴琦帶著三萬精銳赴東關安支援,也準了成國公告老還鄉的折子。
老成國公致仕,世子賴瑭襲爵為第二代成國公。
賴瑭襲爵的詔書發下去,成國公夫婦以及賴琦帶著北衛營三萬兵馬離京後,皇帝一紙詔書送往青山郡,召青山郡郡守博英郡侯進京。
他的兒子不會打仗沒關係,趁他活著,替兒子把這些能打仗的都拖到戰場上相互耗死不就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太子是蕭彰,新太子是寧王蕭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