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1 / 2)

“鄭大哥, 注意安全!”

“小少爺, 我沒事, 你和時總攥緊繩子, 先把東西拉上去!”鄭容的聲音從空曠幽黑的地下傳來。老房子燒得隻剩下了一個空殼,等到地表的熱度退散後,喻懷寧才找到了地窖的位置。

“好。”

喻懷寧和時錚用力拉扯, 才將一個沉重的木箱帶了上來。木箱上積澱了不少雜灰,上麵還有有少許的開裂。他們抬著箱子走回洋房,一路上裡麵的物件叮咚作響。

“小寧啊, 這是……”陳餘音看見這個老舊的箱子,連忙起身,“放在地窖裡的老木箱?沒被燒壞嗎?”

“嗯,火勢沒延到地底下去。”喻懷寧簡單回答, 將木箱子穩當地輕放在地。他拿來一塊乾布將上麵的灰塵撣去, 木箱的真實色澤很厚重,簡單的銅鎖扣看著就有很年代的感覺。

【——叮!初步判定, 材質烏木, 一百年左右曆史, 市場價預估價五十萬。】

腦海裡的係統突然給出判定, 喻懷寧聽見這話, 驚訝了一瞬。他沒有著急打開箱子, 隻是向陳餘音打聽道,“外婆,聽外公說這是曾外祖父留給你們的?這個箱子的看上去來頭不小, 我們家以前是做什麼的?”

陳餘音聞言,一五一十地和小外孫說道,“我是聽老一輩的人說的。我們家祖上是個有錢的商人,後來逃難躲進了大山深處。我本來有個幺弟,可是七八歲的時候就生病沒了。所以,我和你外公結婚的時候,爹娘就把這個木箱子留給我們。”

宋坤福當年被委派下鄉,認識了陳餘音。他讀過幾年書,又是個正經人的模樣。所以陳家二老一直把他當成半個兒子看待,將祖上一代傳一代的寶貝都留給了他們夫妻。

喻懷寧頷首,彎下身子打開木箱。隻一瞬,他就被裡麵的東西給驚到了——

木箱裡側被各形各色的瓷碗、瓷瓶裝滿,即便是空隙的角落裡也都塞上了各式各樣的古幣。

【——叮!宿主請注意!檢測到木箱內部的所有物已屬古董文物範圍,請妥善保管!】係統的機械音突然出聲,似乎還能聽出一種獨特的興奮感,【正在預估市場價格!】

喻懷寧眼中晃出些許笑意,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這個係統打著‘替自己賺錢’的名號,實際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財迷。

“你對著古董文物這塊有研究嗎?”時錚淡聲發問。

“了解不多,但我覺得這些東西有點年頭。”喻懷寧搖了搖頭,他看向一旁的老人,如實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不過,這些財物都是外公外婆的,我沒打算要。”

陳餘音聽見小外孫的話,心裡覺得欣慰。她走近拉住喻懷寧的手,勸道,“小寧啊,外婆一輩子生活在大山裡,沒見過什麼世麵。如果這些瓷碗瓷瓶真的值錢,你就拿去買了吧!”

她頓了頓,橫豎將長相俊俏的喻懷寧打量了兩眼,又說道,“你現在年紀輕還不懂,等到了以後,娶妻生子多得是地方要花錢的!”

娶妻生子?

喻懷寧聽見這個熟悉又遙遠的詞彙,臉色難得一愣,視線下意識地朝時錚瞥去。

下一秒,他就撞上了對方投來的目光。兩人相顧無言,氣氛忽地有些微妙。

陳餘音察覺出小外孫晃動的神色,好奇試探道,“小寧,你是不是在耍朋友了?”

“嗯?”喻懷寧轉回目光,伸手掩住唇側忽然而至的笑意,“外婆,沒有的事!你要是信得過我,這批東西我先請專業人士來看看?”

“好,隨你怎麼折騰。”陳餘音笑笑,自然是信得過喻懷寧的。她看著將黑的天色,忽地又有些擔憂,“……不知道老林頭他們會不會再鬨回來?”

“不會了。”喻懷寧回答得信誓旦旦。林家今天徹底吃了憋,沒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撞在槍口上。

“那我去給你們收拾一下房間?”

“好。”

等到陳餘音上樓後,時錚這才靠近問話,“需不需要我托關係找人幫你評估。”

“不用。”喻懷寧擺了擺手,毫不留戀地合上了木箱,勾了勾唇,“我心裡有個合適的人選,讓他幫忙應該更方便一些。”

時錚聽出青年語氣的信任感,眸色微凝。

還沒等他出口問話,外院裡就響起一陣腳步聲,是解決完事情回來的陳名選。後者看見他們,腳步微頓。

“小陳村官,你來得正好。”喻懷寧看了時錚一眼,繼續說道,“我和時總這邊有個項目,正好想要找你仔細聊聊。”

陳名選正好憋了一些事情,也想找喻懷寧問個明白,“好。”

幾人圍坐在餐桌上,陳名選先開的口,“喻、喻先生,我想麻煩你……把之前報出的那些水果店的詳細地址給我一份。”

“怎麼?小陳村官想要去實地考察?”喻懷寧端起一旁燒烤的熱水,禮節性地給對方倒上了一杯。

陳名選點了點頭,又解釋道,“我不是信不過你,隻是作為這個致富項目的領頭人,我有責任親自出麵弄清楚!說起來,都怪我的失職……”

陳名選對山路不熟悉,沒敢涉險開車。最開始的幾次售賣葡萄,都是他和林倫一起去的。

沒多久,熟悉業務的林倫就開始推三阻四,不願意帶他一起出山銷售。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林家就動起了歪心思。

陳名選看著林家日複一日的‘財大氣粗’,總覺得不對勁。可每回的葡萄收益,扣去強製性的運輸費後,林家父子照樣給足了價格……在這種情況下,陳名選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免得鬨出誤會,擾亂了民心。

“好,我遲點把詳細地址寫下來給你。”喻懷寧爽快應答,轉念又問道,“林家情況怎麼樣了?”

下午的那場鬨劇,他沒看到最後。

“老林頭被人打傷了腿,林倫也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回到原先的老屋子去住了。”陳名選搖了搖頭,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

正所謂一報還一報。

當初林老頭蠻橫地把宋氏夫妻趕出家門,還打傷了宋坤福的腿……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引起了眾怒,將這一切都報應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喻先生,你剛剛說有項目想找我談談……”陳名選還記著這事。

“陶溪產出的葡萄無論是品質還是甜度,算得上是華國數一數二的。”喻懷寧輕笑,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緊接著,他又一針見血地分析問題,“成熟的果蔬售賣,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新鮮度。陶溪地處偏僻,葡萄光是運到瑞城就已經要花費四五個小時,在這情況下更難運輸到外地。所以,小陳村官一直不敢讓鄉民大批量的生產,是不是?”

陳名選一愣,卻又不得不認同青年的分析。

“喻先生說得沒錯。瑞城雖然是個內陸大城市,但畢竟人口有限。如果我讓鄉民盲目地、大量地生產葡萄,隻怕會適得其反。”

說起來,陳名選不是沒想過通過網絡銷售,隻是現在網絡市場的價格戰同樣打得厲害。陶溪坳才處於剛剛起步的階段,並沒有多餘的資金用來大麵積的宣傳。

“既然如此,小陳村官有沒有想過其他辦法?”喻懷寧不著痕跡地切入主題。

陳名選一時沒能聽懂他裡的深意,輕蹙眉梢,“……請喻先生明說。”

“擴大種植規模,把生產出來的陶溪葡萄二次加工,釀成葡萄酒液售出。”喻懷寧早已經在心裡有了規劃,很明確地開口。

時錚早已經了解過青年的想法,等他微微停頓後,便默契地補充道,“第一,兩樣東西的獲利天差地彆;第二,免去了新鮮保質期的限製;第三,消費人群的水平也會緊跟著提升。”

陳名選被他們的一番言論驚得回不過神,他無意識地摩擦雙手,難以置信追問,“釀酒?葡萄酒嗎?”

“是。”喻懷寧肯定點頭。

“喻先生,實不相瞞,你提議的這個計劃實在太大了一些。”陳名選臉上顯出拘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我對釀酒方麵一竅不通,而且我們陶溪坳的公用資金匱乏……”

“小陳村官,如果我們願意投資呢?”喻懷寧勾唇,果斷地打斷了他的猶豫。

“投資?”陳名選瞪大眼睛。

喻懷寧用手肘輕巧又親昵地撞了一下身側的男人,示意他開口。時錚推了一下鏡框,斂住眼中慣有的冷硬,溫聲開口,“瑞城的相關-部-門有扶貧偏遠山區的規劃,說得簡單些,就是尋找企業投資合作,發展當地的優勢項目。”

“如果小陳村官認同我們的想法,可以試著寫份策劃報告。過兩天,我帶著你去找相關的負責人聊聊。”時錚三言兩語就交代清楚了。

喻懷寧配合著點點頭,“隻要有關-部-門認同了你的想法,投資這事就不用陶溪坳的鄉民們擔心。換句話來說,我們出錢你們出力。至於日後的盈虧,我們大可以按照合同辦事。”

陳名選端起桌上的大碗,猛然喝了幾口溫水,以此緩解緊張所帶來的乾涸。他早就看出喻懷寧和時錚來曆不凡,可沒想到‘投資’兩字從他們的口中竟像是菜場買菜一樣容易。

釀酒?

企業和當地/政/府投資?

聽著像是天上砸餡餅的事情,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喻懷寧看穿陳名選的不確定,忽地溫聲改了稱呼,“選哥,我外公外婆一直生活在這裡,我媽也是從這個鄉坳裡走出來的人。我來到陶溪的次數雖然不多,可總歸和這片土地沾親帶故。”

“實話告訴你,我的確存了商人的私心,想借著陶溪的優勢便利擴展自己的事業。可同樣的,也想趁著這個機會,讓陶溪坳真正富裕起來。”

陳名選心中動容。

比起那些‘大公無私’的客套話,青年的這番話更讓他覺得真實。他打消了心底的那些顧慮,堅定地點點頭,“行!你們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把這份規劃書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