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1 / 2)

“啊!!!”

“誰來救救我!”

“誰來幫我一下啊!”

尖銳地帶著泣血的尖叫聲還在繼續, 擾得喻懷寧心神不定。他稍稍從男人的懷中退出來, 蹙眉看去。在視線觸及路喬音的瞬間,喻懷寧的眼底不自覺地閃口一絲震驚。

路喬音的臉上似乎似被刀刃劃到了, 不過幾秒時間,就已經皮開肉綻。此刻,她正無措地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 鮮血止不住地從她的指縫中溢出。

畫麵看上去驚駭恐怖。

“懷寧!”南川從櫃子後麵現身, 他神色凝重地朝喻懷寧看去, 擔憂發問,“你沒事吧?”

“沒事。”得到好友的應答,南川這才側頭看向路喬音。他想起不久前親眼經曆的一幕,即便是看見了對方的淒慘狀,也猶豫著沒有直接靠近。

是他看岔眼了嗎?路喬音剛剛是真的害怕過度……還是故意把青年推過去?

原本山口大輔隻想著逃路,根本沒工夫注意要避難的他們。正是路喬音那一句突然拔高的‘小心’, 才驟然引起了前者的注意力。得虧喻懷寧反應及時, 否則那尖銳很可能就刺入了他的腦袋。

同樣的, 也得虧山口大輔想著跑路,否則刀子對準的恐怕就是路喬音的脖子了!

“有無人員受傷?”幾名身著迷彩製服的士/兵在確認情況後,快速持槍衝了進來。

“……這裡有傷員!”南川喊道。

兩名隊員立刻走近, 一人將虛弱無力的路喬音橫抱到外側救治。另外一人則是探了探吳方石的鼻息和脈搏, 凝重道,“曆隊,此人已無生命跡象。”

“他是玉石盜竊犯之一,叫吳方石, 和柳城被控製的路凱傑認識。”喻懷寧在外人麵前慣會強裝,他收斂起一切脆弱感,把所知的情報如實說出,“是被一個叫古曼的老男人擊殺的。”

“曆隊,這裡還有一個!”

有人把陳老四給鉗製住了。後者在逃跑途中腿部中了一槍,跌坐在草叢中不敢動彈。

“陳老四,原名陳跳,是走-私的中間商。協助他們的是一個叫山口大輔的J國長發男子,帶著刀和槍。”喻懷寧又答,他揉壓著快要爆炸的太陽穴,學著旁人的喊法,“曆隊?我知道的隻有這麼多了。”

“那些實時定位,都是你發的?”曆勝打量著青年的鎮定麵容,眼中露出一絲讚賞。

他在危險中來回這麼多年,解救過無數的人質。可還是第一次遇見喻懷寧這樣的年輕人——親眼目睹過歹徒惡行和槍林彈雨,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鎮定,甚至反過來成了線人,幫助警-方破案。

“我和懷寧都是臨時撞上這事被綁來的。”南川見事情平息,終於放鬆了心弦,補充說明。

時錚瞧見青年開始蒼白的麵色,眉梢輕蹙。他對上曆勝的目光,頷首交涉,“曆隊,可否讓他們先回去?”

“自然。”曆勝點頭。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了解清楚了情況。

喻懷寧和南川兩位年輕人是完全無辜的。至於時錚,上頭曾隱約提醒過他,對方來曆不小。既然男人不是他們要捉拿的‘犯-人’,曆勝自然沒必要針對。

幾分鐘後,喻懷寧跟著時錚上了車,蒼白著臉色逞強不語。身側的男人忽地伸手幫他將車座放平。

喻懷寧沒有防備,往後仰的短促暈眩感讓他下意識地拽住了男人手臂,“做什麼?”

“你太累了,睡一會兒,我們回雲城還需要一些時間。”時錚從後方找來一條薄毯,給他蓋了上去,舉止是說不出的輕柔。

“……好。”喻懷寧聞到毯子鬆軟的香味,晃了晃神,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合上眼睛。

大概是原主天生的體質緣故,連帶著影響了喻懷寧。隻要他一坐長途車,他的腦袋就不受控的、暈眩得厲害。之前身處危險,他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能強撐到現在,已經耗儘了他全部的心力。

……

一行人回到雲城時,已經是淩晨五點了,天色剛蒙蒙亮。

時錚盯著床上完全陷入沉睡的青年,眸色晦暗不明。

今天的綁架案看起來簡單解決,可他比任何都清楚,古曼和山口大輔是什麼樣的狠角色!要自己他的人和警-方再遲來幾步,恐怕就該領著渾身冰涼的青年回來了!

一想到這種殘酷的‘可能性’,時錚渾身的戾氣就止不住地湧了出來。他快步走出房間,卻又小心細致地關上了房間門。

“時總。”一直等在外側的鄭容快速跟著他進了書房。

“關門。”時錚揉了揉眉眼,不想傳出零星半點的聲響打擾到正在安睡的青年。

“是。”鄭容照做,他走到男人的桌前,語氣凝重地說,“奧貝爾那邊剛剛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避開警-方的視野,擴大範圍找人……可還是沒找到。”

時錚聲音沉了一度,“沒找到誰?”

“山口大輔,還有、還有古曼。”鄭容屏氣凝神,生怕觸及到男人的逆鱗。這兩人都是道上響當當的人物,性子狡猾刁鑽,看到不順眼的人就殺,一向就難抓得很。

鄭容見男人陰沉著臉色沒說話,隻得小聲詢問,“古曼隻活動在N國,向來和我們這邊關聯不大。主要是山口大輔,時總,我們是不是該……”

“找個我們幫派底層的人,把山口跑到N國接私活的消息透露給日月幫那邊。”時錚垂眸,掩住眼底少有的殺意。他長而有力的食指輕敲著木桌邊緣,厚重的敲擊聲像是在宣判什麼,“他瑞森手底下的人做錯了事,讓他自己好好管教。”

鄭容明白他的意圖,應得鏗鏘有力,“是!”

“……通知奧貝爾他們收手,回去待命。”時錚起身,伸手解開襯衣最上層的紐扣,朝著臥房走去。他推門瞧見青年蜷縮成一團的睡姿,緊繃的神色輕懈了不少。

他忽地記起了對方不算好的用餐習慣,低聲囑咐,“讓酒店準備一份早午餐,十點半準時送來。”

“好。”

……

喻懷寧迷糊轉醒的時候,習慣性地用手去拉扯被子。忽然間,他的手肘就觸及到了身後溫熱的軀體。

“嗯?”喻懷寧悶哼了一聲,轉身看去。男人的手臂正緊緊地圈著他,宛如雕刻般的俊美五官此刻少了份淩厲,多了份柔和溫情,舒緩的眉頭和緊閉的雙眸都告訴他,對方似乎還在深睡的狀態。

兩人間隻有寥寥幾次的床-事,每次喻懷寧醒來後,他的另側總是空蕩而冰涼,從未見到過男人的身影。像現在這樣——兩人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卻能轉醒時跌入溫暖的懷抱,是從來沒有過的。

喻懷寧內心深處湧出一絲微妙。他想起昨天強撐時那短短數秒的踏實懷抱,幾乎是不自覺地就伸手觸上男人的眉眼、鼻梁和唇,每一處的光景似乎都在誘-使他親吻。

他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等快要接觸那片薄唇時,又急刹車地止住了危險的念頭。

自己在做什麼?小女孩心性嗎?

喻懷寧蹙了蹙眉梢,有些反感自己的‘不由自主’。他回神扯過被子,像往常一樣蒙住腦袋。結果不出一秒,就被人掀了回來。後腦勺似乎被唇輕觸,男人沙啞的嗓音帶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慵懶,“……以後睡覺彆蒙著被子,睡悶著醒來容易頭痛。”

“習慣了。”喻懷寧怔著沒轉身。

“不好的習慣就要改。”時錚廝磨著他的耳朵,要求道,“轉過來。”

喻懷寧重新翻過身子,不明所以,“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發低燒了?”男人圈在腰上的手往上一探,貼住了他的額頭,語氣中仿佛還藏了一些無奈,“果然還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經不住嚇。”

喻懷寧睡了一覺,此刻早就把疲憊和暈眩都拋走了。他聽見男人的話,哼哼兩聲,“我哪裡比得上時總?見過大場麵的千錘百煉,誰都嚇不住你。”

“都說喻小少爺的嘴巴厲害,今天總算親身才領教到了。”時錚失笑,用指腹摩挲著他的唇,“我好心好意照顧了你一夜,你真不打算領情?”

“我看時總不是睡得挺開心的?”喻懷寧借機吻了吻他的指腹,這才偏過頭。

時錚忽地扣住他的後腦勺,不讓他躲開。他抬起青年的下巴,眼中是分明的笑意,“我隻是假寐了一會兒,就發現喻小少爺對我動手動腳的。”

“……”

喻懷寧怔住了,顯然沒想到方才的小家子行為被男人係數獲知。他有些尷尬地移眼,剛準備動身起床,結果男人忽地欺身吻了過來。

這是個算不上強勢的親吻,唇畔和舌尖的摩挲舔舐,都算得上前所未有的輕柔。呼吸交融間,溫熱的氣息像羽毛一般拂過心房,輕緩卻又落下重擊,將一向冷硬的外殼敲出細微的裂縫。

喻懷寧從被動化為主動,勾緊男人的臂膀由心地加深了這個親吻。

後者看見他眼尾流露的情-絲,喉中溢出一絲低笑,他扣住青年勁韌的腰後腦勺,強勢地奪回主動權……

……

下午兩點。

時錚看著眼前慢悠悠地進食的青年,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原本還想著糾正青年不穩定的進食時間,這下子,反倒把自己的進食規律給打亂了。

“對了,其他人呢?”喻懷寧放下刀叉,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溫水。

“還在雲城市中心醫院。”時錚平靜反問,“怎麼?你要去看看。”

喻懷寧輕挑眉梢,“去看什麼?”

“聽說路喬音的臉傷得嚴重,容貌被毀了。”時錚的語氣依舊淡漠。畢竟,路喬音並不是他所看重的什麼人。

喻懷寧聽見這話,才突然記起路喬音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眸色微閃。

在原書中,路喬音根本就沒遭遇這些惡性傷害。容貌被毀,這四個字眼對於一個女孩子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對!

喻懷寧回想起慌亂當時的情況,路喬音那句聽似擔憂關切的‘小心’宛如驚雷劈在耳畔。他頃刻聯想到什麼,眸底掠過一絲嘲諷,握著水杯的手暗自用力,連帶著關節都有些泛白。

時錚時刻注意著青年的情緒,出聲問話,“怎麼了?”

“沒什麼。”喻懷寧企圖斂起情緒,他端起杯子將溫水一飲而儘,可心中的火氣無端燃燒得更旺了,“你說得對,我的確是該去看看路小姐。”

時錚聽出青年的弦外之音,蹙眉,“她私下對你做了什麼手腳?”

喻懷寧拿起一旁的濕帕,也不故意說旁人什麼壞話,隻道,“等我確定了,再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