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1 / 2)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白楊轉過身來, 原本還算得上平靜的臉色瞬間顯出怒意,“喻小少爺, 請你放尊重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喜歡男人!”

麵對他的質問聲, 喻懷寧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一句猜測罷了, 就引起了白楊近乎崩潰般的怒氣。

無論對方怎麼極力撇清,喻懷寧都感斷定——白楊和秦允譯絕對有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而且關係不淺。

隻是有些東西,點到為止。

喻懷寧並不會強行去追問彆人的隱秘,他朝白楊點頭示意, 淡然道歉, “剛剛在辦公室內無意聽見了白總的電話聲,所以才有了這個猜測。不好意思, 是我的話唐突了。”

青年語氣坦誠,那雙黑白分明的眸色中,沒摻雜一點弄虛作假的成分。

白楊早已發覺自己的言行過激,他的雙掌反複合握了兩下, 深呼一口氣說道,“喻小少爺,即便我不說白氏的困難處境,外界應該也傳遍了。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電話交談, 但請你彆隨意猜測我和秦總的關係!”

“……白氏落得如此下場,他秦允譯功不可沒!”

這最後一句,白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四年來, 多少個日日夜夜,沒人會懂他心裡的不甘!沒人會理解他泣血的掙紮!外界都說他將白氏推入了深沼,可他何嘗不是把自己也推進去了呢?

“白總,你既然和秦總有矛盾,為什麼申請解除合約?”喻懷寧換了一種委婉的說辭,“秦氏再放任不管,白雪肌這個百年老品牌隻怕很難再爬起來了。”

白楊聽見這話,眼裡充斥著化不開的絕望。

連外行人青年都看得到的結局,他作為白氏的負責人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可他能怎麼辦!

妥協是死,盲闖也是死……他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

白楊合上雙眸,有氣無力道,“……你不懂。喻小少爺,你請回吧。”

喻懷寧看出白楊有事情在隱瞞,眸色閃動了一瞬。他在腦海中飛速詢問,“係統,我現在賬戶上能用的流動資金還有多少?”

【——叮!正在為宿主核查!流動資金還剩兩千萬有餘。】

撇去幾項固定投資,他目前的主收入是在玉石和炒股這兩塊。

喻懷寧抽出一張嶄新的支票,這是他在來之前特意準備的,沒想到果然用上了。他走近辦公桌抽出一支筆,毫不猶豫地寫下了規定的內容。

“你在做什麼?”

“白總,無論你怎麼看待我,或者怎麼看待我和時錚的關係,我都無所謂。但今天我會過來,是真心實意以個人的名義和你談合作的。”

他將手中的支票遞了過去。不多不少,正好是白楊在電話裡需要的五百萬整。

喻懷寧不是爛好心的慈善家,相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圖的。而現在,他手中給出的支票,就是他在這個行業裡的投資第一步。

白楊定定地盯著支票,語氣微妙,“你這是做什麼?”

“希望解你燃眉之急。”喻懷寧眉梢微挑,“白總,等你什麼時候想從秦氏那個火炕跳出來了,請先記得來找我。”

青年的聲線堅定,從始至終就帶著誠懇。白楊被他的話語蠱惑,下意識地接過了那張支票,“……你就不怕我拿錢不認人?”

“你不會的。”喻懷寧勾唇,眸潭底下是掌握一切的自信。他看著還陷在遲疑中的白楊,一字一句地補充,“信我,我有幫你的能力。”

喻懷寧說完,就朝著門口離去,可沒走幾步就頓住步伐。他瞥了還在愣在原地白楊一眼,眸色晦暗道,“他已經向彆人求婚了。”

話落,白楊驟然捏緊了手中的支票,發出慘淡卻壓抑至極的一聲短笑。

喻懷寧剛走出辦公室,迎麵就遇上了一個黑衣男人。

對方畢恭畢敬地朝他鞠了一躬,低聲請求,“喻先生,我是白總的秘書,何渙。能否耽誤你幾分鐘?我、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他瞥向一牆之隔的辦公室,眼中是藏不住的擔憂,以及一絲轉瞬即逝的深邃愛意。

喻懷寧抓住這瞬間,驀然來得點興趣。他微微頷首,主動提議,“換個地方?”

“好。”何渙連忙應下,將青年引去彆處。

……

“喻先生,這是我的名片。實不相瞞,剛剛你和白總的談話,我都聽見了。這一年白總都在為工廠奔波,對於名流圈的變動了解不多。”

何渙語氣委婉地替白楊分辨,“有些地方,還請你不要計較。”

前段時間,有關於喻懷寧的新聞鬨得很大。

何渙了解到他是很有商業頭腦的年輕人,幾乎每一筆投資都賺得盆滿缽滿。所以,他得知喻懷寧來找白楊談合作,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

白氏已經完全陷入了資金困境,已經連續兩個月發不出工資了!就連工廠門口的保安都知道‘投資’這事的重要性……

何渙看著那人越來越消瘦的身影,實在是說不出的心痛。

喻懷寧看出他的情緒,及時發問,“何秘書找我是有什麼要緊事?”

“喻先生,請你幫幫白總!我了解他,他並非不想和你合作!”何渙頓了頓,垂落在兩側的雙手突然緊握成拳,“我雖然還沒有證據,但我敢肯定!他被秦允譯那王八蛋給威脅了!”

“威脅?”喻懷寧雙眸微眯,隻問,“這話怎麼說?”

“我……”何渙的麵上忽然顯出猶豫。

“你知情不說,白楊他又不肯說。”喻懷寧微微搖頭,望著窗外的工廠車間,“即便我想幫,也有心無力,白氏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啊,白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何渙顯然被這話給說動了,終於低聲開了口,“我和白楊是大學同學,大二那年,我意外地知道了他的、他的性取向……你你猜得沒錯,他和秦允譯一開始是戀人關係,而且這段關係持續了整整七八年。”

七八年?

喻懷寧聽見這個數字,忍不住咬緊後槽牙。

他原以為秦允譯是背著喻菁在外亂-搞,沒想到他居然還給喻菁戴了一頂‘小-三’的帽子!簡直惡心到令人想吐!

“我不知道他們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就在四年前,我突然接到了白楊的電話。等我趕到時,他獨自一人在酒吧喝得爛醉。在我送他回家的路上,他突然不管不顧地哭喊出聲,一個勁撕心裂肺地吼著——秦允譯,你居然威脅我!你居然拿這些下作手段來威脅我……”

“我照顧了他一夜,但也始終追問不出任何威脅內容。結果不出一個星期,我就看到了白氏轉入秦氏旗下的財經消息。”

何渙對白楊是有好感的,所以,他才毅然決然放棄自己收入穩定的工作,來到了當時混亂不安的白氏。

喻懷寧眉梢微挑,“你懷疑這兩件事情有關聯?”

“是!”何渙沒有半點猶豫,“秦氏剛入手白雪肌這個牌子的時候,的確想過發展推廣。可那些公司高層根本不懂這個行業,一聽見高昂的生產造價,就想著用廉價的劣質化妝品替代!白楊不肯,雙方鬨了好幾次都不歡而散。”

白氏雖然並入了秦氏旗下,可白楊還是有相當分量的決策權。

秦氏高層見完全撬不開這塊頑固石頭,於是就換了法子——他們占七成銷售利潤,剩下的三成歸白氏,並且逐年減少了生產投資量。

一步步將白氏逼到了懸崖邊上!

“這根本不符合當初的合約!白楊去理論了好幾次,可是每次到最後,隻要秦允譯打來一通電話,他就會徹底認輸退步。”

“我看得出來,他不甘心,他痛恨,可始終隻能選擇屈服。直到今年,他們秦氏‘放棄’了我們,連一分錢都沒出……”

何渙想起那人一次更比一次絕望的神色,心如刀割。他家境普通,隻能以秘書的身份陪著白楊一起去抗、去找人求投資。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喻懷寧聽了這麼多,總算明白了何渙想要表達的意思,“隻要那個‘威脅’還在,白楊就難下定決心和秦氏割裂,是嗎?”

“……是。”

“秦允譯藏得深,白楊不願主動開口的話,要查這事無疑是大海撈針。”

何渙眉頭緊蹙,忽然間,他想到了一人,“有人或許可以讓白楊吐露真相!”

“誰?”

“白楊的母親朱蓉。”

……

十分鐘後,喻懷寧靈活地鑽回車子內。

時錚放下手中處理事務的平板,移眼看去,“上去那麼久,和白楊談得如何?”

“沒想象中的順利,也沒想象中的不順利。”喻懷寧煞有其事地敲了敲車窗,“至少我得到了不少內部消息。”

時錚聽得無奈搖頭,側過身替青年係好安全帶,貼著他發問,“小少爺這在打什麼啞謎?”

喻懷寧完全不抗拒男人的靠近,反倒主動吻了吻他的唇,“時總很想知道嗎?”

“想。”時錚配合著他的問話。

坐在前排的鄭容默不作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工作久了,他已經習慣平靜麵對兩位老板相處時的黏糊氛圍。

喻懷寧看見偷瞄了好幾眼的鄭容,輕笑囑咐道,“鄭大哥,你先往市區開。”

“啊?好!”

……

車子緩緩行駛,喻懷寧將大致的經過告訴男人,卻又壞心思地留了一點謎底。

“何渙說,還有一個人或許‘撬’開白楊的嘴,你猜是誰?”

時錚瞥了他一眼,語氣稀鬆平常道,“白楊的母親,白雪肌的第六代傳人朱蓉。”

“……”喻懷寧怔了一瞬,沒點意思地倒回車椅上,“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還以為你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呢。”

“人身在柳城的商圈,多少都得了解一些。”時錚唇側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