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2 / 2)

兩人趕到醫院時,喻老爺子已經從急救室推了出來,正躺在重症監護室,渾身都被插滿了醫用管子。一群喻家人集中在監護室的外側,麵色各異。

南川是最早出現注意到喻懷寧的,他快步迎了上去,“懷寧,時總,你們來啦?”

其餘人聽見這話,這才紛紛投來視線。時錚和喻懷寧總是成對出現,對於這點,喻家眾人早已見怪不怪。

喻懷寧頷首,視線往監護室的玻璃門上丟去一眼,又立刻移回了視線。事到如今,他連樣子都懶得裝了,不過是想要當麵追問一句原因罷了,“老爺子好端端的,怎麼會進了醫院?”

“還不都是喻羨那個畜生做的好事!”木管家轉過身來,惡狠狠地說道,“沒點本事,隻會禍害喻家的錢!”

畜生?禍害?

前段時間不是還一口一個大少爺?

喻懷寧挑眉,眼底顯出一抹嘲諷。這個木管家,可真是把‘捧高踩低’這四字展示得淋漓儘致。

“老木,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些!喻羨好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孟珍臉上顯出不悅,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喻衛國扯了扯妻子的衣袖,似乎想要勸架,可不出一秒,就被前者給狠狠地甩開了手。

喻菁也不喜歡木管家的說法,輕蹙眉梢。

孟珍說得沒錯,喻羨總歸還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旁人還得要稱一句‘喻少爺’。結果木管家倒好,趕在他們這些家主之前翻臉不認人了?誰給他的臉?

喻菁走到堂弟的跟前,低聲解釋道,“喻羨前段時間接手了一個商場收購案子,結果競爭對家惡意抬價。喻羨和他的團隊努力了近一個月,臨時遇到這種問題,整個團隊都不甘心放棄,所以就超額拿下了那個商場。”

“超額雖然多了一些,但隻要項目順利還能賺回來。可壞就壞在那個商場企業本身就有問題!事前調查沒什麼大問題,背地裡洗-錢、偷稅,滿是非-法-勾當。我們兩家的對接手續還沒做完呢,那邊一堆股東就被抓進局子裡了。”

喻懷寧和時錚對視一眼,目光中的默契隻有彼此才懂。

讓對家惡意抬價的是時錚,因為他料到喻羨性子,必定不肯臨終放棄競標。暗地裡收集證據、舉報商場企業的人也是時錚。喻氏的錢交出去了,可商場地皮因為企業的緣故被暫時封了。

這樣一來一回,喻氏投入的錢無疑是打了水漂。

在外人看來,隻能怪喻羨沒做好事前調查,時運也同樣不好。忙活了這麼久,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們也知道老爺子的性子。聽家裡的傭人說,爺爺知道這事後,晚餐當著大家的麵就把小羨給罵了一通。”喻菁輕微搖了搖頭,“雖然我不在場,可也能猜到那些話不會好聽到哪裡去。小羨的性子你們也是了解的,再加上這段時間,身世的事情壓著他也不好受……所以就一改常態,和爺爺頂嘴了幾句。”

“老爺子強硬慣了,拿著拐杖就想要打他。聽說小羨先挨了一棒子,後來徒手接住拐杖躲開了。”

唯一沒料到的是,喻羨推開拐杖的力道過大,喻老爺子一下子沒站穩,摔倒時後腦勺就磕到櫃角,瞬間流血不止出了事。

“喻羨呢?”

“做賊心虛跑了!”木管家一心放在喻老爺子的身上,氣急敗壞,“老爺子要是出了事,我非得報警抓他不可!”

“木伯,你還嫌不夠亂嗎?少說兩句行不行!”喻衛國被他罵咧咧的聲音弄得頭疼,擰住眉頭吼道。實際上,喻羨的超額競標是事前征得過他的同意的。要真說起來,他喻衛國也脫不了關係。

喻菁歎了口氣,“小羨最近性子越來越孤僻,原本我們還能說得上話。自從上次在訂婚宴,他聽了秦允譯的挑撥後,和我都生疏了不少。爺爺出事後我一直打電話給他,可是沒人接。”

“你們家屬彆都堵在走廊上,先散了吧。病人剛進重症,你們也進不去。”值夜班的護士看見這烏壓壓的一群人,提醒道。

喻懷寧本來就沒有多留的打算,乾脆找借口離開,“那我先走了。等老爺子醒了,我再來看他。”

眾人都知道青年和老爺子淡漠的爺孫關係,沒有阻攔地點頭。

等到出了醫院,喻懷寧才徐徐開口,“你料到這事了嗎?”

“沒有。”時錚的語氣讓人聽不出悲喜。他是有打擊喻家的係列計劃,沒想到這第一步剛出手,老爺子就先出了意外。隻能說世事難料,這進度快得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喻懷寧打開車門,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了,你和喻家到底存了什麼恩怨?”

“喻家的破事,和我沒關係。”時錚發動車子,徐徐開口,“我不過是受人所托、替人辦事。”

“什麼?”喻懷寧打死都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誰能唆使時錚這樣的商業巨鱷幫忙做事?誰和喻家、和時錚都有牽連?

兩個問題在喻懷寧腦海中閃現,很快地便出現了一個明確的答案——時錚的領養人,原先喻氏的大夫人賀銘。

“彆好奇,也彆急著問我。”時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挑明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的。”

“嗯?”

時錚平穩地駛離車子,不再複述第二遍。他看了一眼時間,乾脆把健康飲食的習慣拋之腦後,“餓了嗎?我帶你去吃宵夜。”

喻懷寧見此,不得不暫時收起自己的疑惑,點了點頭。

……

喻老爺子是在三天後轉醒的,他被安排在了最高級彆的病房裡,環境就想在家中一般安逸。喻羨再度前來探望時,偌大的病房裡隻有木管家和一位護工陪著他。

窗簾被拉上,昏暗的病房裡滿是消毒藥劑的味道,喻老爺子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觀察用的儀器。原本還算有血色的臉頰不過幾日,就已經消瘦暗沉了下去,整個人充滿了死氣。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句話總歸還是有幾分道理了。

喻懷寧站在離病床很遠的地方,臉色淡漠,聽似關切的話語裡不帶一絲起伏,“……爺爺,我來看你了。”

喻老爺子孱弱地睜開眼,那道原本銳利如鷹的雙眸,此刻一片渾濁。

木管家顯然意外於喻懷寧的到來,平時第一次對青年有些改觀。他站起身子,剛準備開口說完,病房的門就再次被打開了。

“病人的家屬在嗎?下午的檢查再確認一下流程。”護士長站在門邊說道。

木管家對老爺子是儘心儘力的,聞言立刻走近,“好。”

病床上的喻老爺子看見來人,冷硬的心房是少有的動容。

兒子兒媳隻在他醒後匆匆看了一眼,認錯的孫子把他害成這副模樣,親血脈的大孫子還沒來看過他一次,就連孫女也被公司事務忙得抽不開身。

“懷、懷寧。”喻老爺子微弱開口。

喻懷寧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男人提早給他打了電話,請他來醫院看場好戲。沒想到他人到了,卻還不見對方的蹤影。

正當喻懷寧猶豫之際,病房門再度被人打開。

來人不僅僅隻有時錚,在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名穿著高貴的婦人。後者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儀態很有大家風範。她將頭發盤了起來,精致的眉眼滿是冷漠,細看時還帶著壓抑至極的仇恨。

喻懷寧移回視線,朝男人遞去一道不解的眼神。時錚剛準備說話,他身後的高貴婦人就走了進來。

喻懷寧忽地反應過來,“……賀夫人?”

賀銘微微頷首,沒有多餘表情。她環視一圈,冷聲示意,“你們小輩都先去隔壁房待著。”

時錚走上前來,對青年耳語道,“跟我進去,我遲點和你解釋。”

“……”喻懷寧一頭霧水地被帶入隔壁休息室。

時錚沒有將門關嚴實,特意留了一條縫。從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能將病房裡的情況一覽無餘。病床上的喻老爺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吱吱唔唔著想要問話,可惜所有的氣音都被呼吸機阻攔。

賀銘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他的床前,勾起一抹得體的笑容,“仁德,多年不見,你怎麼把自己活成這副模樣?”

時銘這些年保養得很好,眉眼間亦如往昔一般分明。

喻老爺子在認出她的瞬間,忽然驚恐地瞪大雙眼,掙紮著想要起身,“……老木!護、護工!”

“彆喊了,姓木的走狗已經被我支出去了,至於護工,一開始就是錚兒安排的人。”賀銘冷笑,欣賞著他的狼狽。

躲在休息室偷看的喻懷寧驚訝蹙眉,時錚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另一頭,喻老爺子掙紮的身影突然僵在床上,他死死盯著時銘,強撐著問話,“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賀銘反問。

她的眼眶內迅速彌漫著赤紅,將醞釀了數十年的恨意傾瀉而出,“來看看殺了我丈夫和兒子的人,現在以什麼醜態活在這個世界上!”

作者有話要說:食魚:吃瓜群眾已到位!

阿肆:終於寫到了老一輩了!前文伏筆開始拆了!本章評論隨機抽取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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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聆聽,流星飛射的炫彩x14瓶、雨冉x2瓶、如何一見如故人x1瓶、Meatballx1瓶~~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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