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極限野雪挑戰賽(二)(2 / 2)

要不我請你吃晚飯,酒吧街肯定有吃的。”

胡須大哥是個熱情的,但杭峰還是拒絕了,他們聊了很久,一直聊到天黑,聊到亮燈,暴風雪才停下來。

開始是杭峰和他聊,然後就變成了鄭曄瑜。

等著亮燈的時候,胡須大哥知道了杭峰才在隔壁的賽場拿過冠軍,一拍手:“嘿,這不巧了嗎?我最近接了個活兒,說是要給極限運動協會拍個宣傳片,16歲,全國冠軍,不會就是你吧?”

鄭曄瑜一下跳起來,握著胡須大哥說:“哥,大水衝了龍王廟啦!”

甭管這詞語用的是不是精準,反正大家都挺開心,原本是打算暴風雪一停就回山下的三人組,最後跟著胡須大哥一起吃了晚飯。

酒吧街風格迥異,和建在半山腰的亭台樓閣華國風不同,這裡更像是個歐洲小鎮,塗抹的五顏六色的仿木質小屋圍著一個廣場建設,夜晚在閃耀的燈光下如夢似幻猶如進入到了童話世界。

最高興的莫過於胡須大哥的三歲女兒,簡直興奮成了小天鵝,一路嘎嘎嘎地笑。

吃完飯的杭峰三人也沒急著走,在酒吧街看了一場嘉年華的表演,穿著各種玩偶裝的工作人員在路上邊跳邊走,人群跟著動,杭峰也跟著走。

突然胡須大哥說:“這次的宣傳片我很有信心,他們告訴我要把你按照明星的標準拍,我還在想是不是要給那個長滿了青春痘的男孩兒化個妝,但這樣就很好了,你一定很上鏡。”

杭峰看他,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收斂的笑容。

“就是這種感覺,陽光精神,你就是我們華國極限運動新生代的代表。明天的比賽也要加油!”

杭峰點頭。

從山上再回到彆墅,那兩位島國運動員依舊在客廳裡玩手機,看見他們回來,雙方都表現出一種冷漠疏離的態度。

南村直人似乎還想起身招呼一下,荒冶誠卻咳嗽了一聲,杭峰三人就走上了樓。

等著腳步聲消失後,南村直人說:“那條賽道危險度有點高,你也看見了,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巨石需要飛躍,落點卻很小……好吧,如果你一定想要嘗試的話,我這裡有一份工程圖,你或許要看看。”

荒冶誠放下手機,驚訝:“你怎麼會有賽道的工程圖?”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華國選手手裡很多都有,就在接待大廳的側廳,他們做了地圖,還掛了起來,賽道是亨瑞設計的,他是很有名的極限賽道設計者。你知道的,他們想要讓這條賽道變成三星賽道,亨瑞很擅長設計難度高的賽道,而且他設計的賽道從來不能隻看表麵。”

“三星而已……”荒冶誠抿了抿嘴,最後一攤手,“工程圖給我看看。”

“那條道能滑嗎?”回到房間,都安靜下來後,洗了澡出來的唐雋帶著一身的水汽,坐在床邊上問杭峰。

杭峰有點困了,澡也沒洗的就縮進了被窩裡,一邊醞釀睡意一邊閉著眼說:“肯定可以,但很難滑,我在常規賽道上適應的很好,隻需要再滑幾次。”

“明天就是決賽。”

“決賽前還有三場比賽,放心吧,我已經找到感覺了。”

唐雋不再說話,他將床頭燈調暗,等著頭發乾的時間裡又拿出了書要看,但看了一會兒,聽著杭峰睡著的清淺呼吸,最後還是將平板電腦拿在了手裡。

他從頭到尾反複地觀看賽道,不斷回憶從電視裡看見的杭峰的選擇,一一對比核實,最後他放下平板電腦,輕輕推了推杭峰。

杭峰睜開眼,迷蒙地看他。

唐雋說:“我覺得這裡你不應該飛,從左邊繞過去就可以進入另外一個賽道,這條賽道相對簡單,而且距離較短,在相同的速度下,你可以拿回6秒鐘的時間,還有這裡……”

杭峰沒有反駁唐雋的建議,而是努力地睜大了眼睛聽,但他實在太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唐雋回頭看見,閉上了嘴。

盯著杭峰露在被外的半截身子看了幾秒,最後輕手輕腳的下床,將被蓋在了杭峰身上……

……

第二天,杭峰依舊起的很早,出操後回來睡了個回籠覺,幾乎和昨天一模一樣,吃完飯後在大廳集合。

人少了很多。

32個男生和16個女生,還有一些提前離開的,不到30人,讓集合的隊伍空蕩了很多。

今天王會長沒出現,負責協調和組織工作的是趙哥和他的同事,看見杭峰,趙哥也沒說話,隻是抬手在他腦袋上擼了一下,就走開了。

但舉手投足間儘顯親昵。

接著,杭峰就在工作人員的人群裡看見了胡須大哥的身影。

這位大哥是個攝像師,肩膀上扛著的攝像機可比唐雋的專業太多,圍著人群拍了一圈,最後就來到了杭峰的麵前,懟臉特寫。

杭峰有點兒不自在,視線飄忽,就是不看鏡頭。

胡須大哥從攝像機後麵探出臉來,笑開一口大牙:“笑一個啊,昨天不是笑的挺好看的嗎?”

杭峰捂臉,笑開牙,自己又放棄了:“您彆對著我拍,我緊張。”

“我不拍你拍誰,這就是我工作。”

“你這樣我都不知道看哪裡。”

“看我,就當看見心愛的姑娘,眼睛要發亮,要熱切。”

杭峰哀嚎一聲:“您彆說了,我更緊張了。”

胡須大哥一聽,往後退幾步:“那行吧,慢慢來。”但攝像機依舊對準杭峰。

這獨特的一幕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國家隊和國家極限隊的隊員都在往這邊看,有人好奇打聽了一下,得到了答案。

“說是極限協會請的攝製組,來拍宣傳片。”

大家一聽來精神了!要上鏡頭啦!

下一秒這人又說:“不過隻拍杭峰,我們就是路人甲乙丙丁。”

有人立馬不高興了,“他誰啊?為什麼就拍他?要是我們極限協會的我沒理由不認識。”

“協會什麼意思?他昨天成績又不是很好。”

國家隊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笑嘻嘻地說:“青少組的全國冠軍,目前為止同組彆還沒有在U型池上贏過他的人,宣傳片讓他做主角也很正常嘛。”

話是這麼說,但極限協會的運動員卻沒有一個服氣的,就連教練都斜眼看著杭峰,眉心蹙的很緊。

不是說看不起杭峰什麼的,但你既然拍的是杭峰滑野雪極限賽的視頻,那你就得有這個項目匹配的實力。

否則誰服氣啊。

你還沒我滑的好,憑什麼代言我的體育項目啊?

就憑長得好?

長得好能拿冠軍嗎?

這世界就是這樣,沒有競爭就沒有敵意。

國家隊二線的這些隊員對杭峰的整體印象很好,而且非常希望他能夠進國家隊為國爭光。國家極限隊和杭峰就有直接競爭關係,難免比較。

“算了,不管他,上麵的決定我們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賽比完賽再說吧。”

嘀咕的國家極限運動員,說到底還是不服氣杭峰目前表現出來的實力。

胡須大哥拍了杭峰一路,纜車也擠在一起,說都是素材,這些杭峰生活上的鏡頭能在正片裡用上一個,都是值得。

杭峰隻能裝做看不見攝像機,裝著裝著還真就習慣了。

下纜車的時候,胡須大哥放下攝像機說:“昨天就發現了,你放鬆下來的時候嘴角上翹,梨渦挺好看啊。這要是拍成了片,不知道多少人得醉在你的梨渦裡。”

杭峰:“……”

突然好像就有點不會笑了。

到了大廳,入門就可以看見一個布告欄,上麵貼著比賽的分組圖。

昨天的資格賽裡,拿下種子的是思密達的樸樹和島國的荒冶誠,南村直人排在第三,再加上一個國家極限隊的隊員,四個人被分在了不同的組彆。

樸樹和荒冶誠隔得最遠,保證在決賽前不會碰麵。

半決賽樸樹會和國家極限隊的隊員碰上。荒冶誠和南村直人這對師兄弟也會在半決賽提前對上。

杭峰所在的B組,第一輪沒有種子選手,第二輪會和“第一種子”樸樹先對上。

“你要和樸樹比啊?”鄭曄瑜有點擔心。

杭峰說:“每組晉級兩個,沒事的。”

“哦。”鄭曄瑜放鬆下來。

杭峰再度看了一眼比賽分組圖,然後果斷地收回目光,走到一旁做起了賽前的準備。

雖然資格賽他隻滑出了22的排名,但他有自信進入半決賽。

而且任何比賽到了半決賽都會變得很難,他不畏懼任何地挑戰。

認真準備,專心比賽,抓住最後的機會適應賽道。

會更好的。

一定!

昨天的一場暴風雪驅散了盤亙在頭頂幾天的雲層,紗幔撥開,今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瓦藍的天上掛著明潤的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站在雪地上舒服極了。

全部32名男子組的選手一到賽場就被集合在一起,等候在備賽區裡。

但女孩子們要先比。

杭峰和國家隊員坐在一起,看著“娘子軍”整裝待發,聽身邊人聊著那兩位國家隊巾幗英雄的事跡,繼而羨慕地說:“她們兩個肯定能拿個冠軍回去,我們男子組這邊就有點難了。”

三名特邀的外國選手,加上7名國家極限滑雪運動員,男子組這邊的競爭可以說是慘烈。

對於在國家隊已經退居二線,隻能打打國內比賽的哥哥們,本以為來極限賽場是降維打擊,沒想到來了這裡才發現,自己依舊處於二線臨近一線的尷尬位置。

“不是專業滑極限運動的還真是很難,尤其出發點的障礙部分,差點兒給我搞不會滑了。”

一人說著,其他人點頭認同。

還有人說:“除了技術問題,還是心態問題,我發現我應該不是搞極限運動的料,昨天滑完之後現在還有點後怕,要沒有個幾十幾百次的訓練,我這個心態恐怕很難扭轉。”

依舊是一群人點頭。

所以,國家滑雪隊是國家滑雪隊,國家滑雪極限運動隊是國家滑雪極限運動隊。

隔行如隔山。

過山龍也很難乾過地頭蛇。

杭峰和身邊這群國家隊員最大的差彆,大概就是他打心眼兒裡喜歡刺激和冒險,並且眷戀這種感覺。

女子組比賽後,身邊說話的聲音小了一點,大部分人都在看大屏幕裡播放的現場比賽。

兩名國家隊的女將果然表現的很好,小組裡都以絕對的優勢領先,最後的冠軍必然會在她們中間誕生。

十分鐘後,男子組的A組選手也準時上場了。

杭峰在半決賽會和資格賽排名第一的思密達選手樸樹遇上,所以他是A組選手。

起身往隊伍裡走的時候,杭峰第一次看清楚這位思密達的選手。

長得不難看,高高瘦瘦瓜子臉,單眼皮很薄,單獨站在一個位置,和他的教練,或者是經紀人什麼的一直在說話。

杭峰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看的卻是那兩個島國選手的方向,就好像這裡所有人都不值得他關注一樣。

同作為FWT的四星選手,他們算是老熟人了,但卻一點都不熟。

杭峰默默地站在隊伍裡,左右看了一眼都有教練,或者親友陪同加油,沒等自己生出幾分落寞,鄭曄瑜就嗷嗷叫著為他加油,唐雋也在安靜地看著他。

就連胡須大哥都扛著攝像機擠進來,對著他一通猛拍。

趙哥負責運動員的組織工作,一直在現場忙來忙去,腳後跟都不沾地,卻在路過杭峰的時候停下,一抬手又在他的腦袋頂上揉了一把。

寂寞的情緒還沒等生出來,就散掉了。

杭峰轉了轉脖子,把揉亂的頭發梳正,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工作人員核對了選手身份,一共16名A組選手一起出發。

杭峰走的時候胡須大哥也緊跟上,幾步跑到前麵,給杭峰拍遠景。終於有人忍不住問杭峰:“他這是拍什麼啊?”

杭峰說:“拍一些素材,後期要做視頻。”

“什麼視頻?”

“宣傳片。”

“為什麼拍你?”問話這人終於露出了情緒。

杭峰想了一下,說:“全國衝浪冠軍拿了11個,亞洲青少年U14衝浪也拿過一次冠軍。全國滑雪U型池冠軍13,不對,是14個,大前天的全國聯賽U18的白山賽場我也拿到冠軍了。還有第一屆全國滑板速降極限運動的冠軍,至於第二名、第三名,我就沒數過了。”

一直在旁邊聽的國家隊員“噗嗤”一下就笑了。

因為問話的這個國家滑雪極限運動員,一臉便秘的表情,臉色瞬間漲紅。

是!

杭峰確實沒有什麼國際上的獎牌,拿的都是國內的冠軍。

可人一張嘴就是十幾個冠軍,又十幾個冠軍地拿出來,彆說國家極限運動員,就是國家隊的這些人,有誰的資曆比杭峰更加金光燦燦!?

所以憑什麼不能拍杭峰呢?

華國極限運動到現在有一個能在國外拿到好名次的嗎?

那麼論國內獎牌榜,杭峰的傲人資曆足以封神!!

杭峰說這話的時候,不僅隻有前後的人聽見,就是更遠的人也立著耳朵在聽。

聽完後久久沉默。

再看見攝像機隻對著杭峰拍的時候,好像心氣突然就順了。

不過笑噴的那個國家隊員還是提醒了杭峰一句:“總歸還是要打世界比賽的,你這個形象代言力太弱了,現在的觀眾可不傻,不要以為比賽是你一個人的事,你的能力強承擔的責任就必然更重,在這之前一定要調整好心態,拿出讓所有人信服的實力。”

杭峰看向這個哥哥,記得他的名字叫做周恒亭,是一名國家單板滑雪坡麵障礙技巧選手。

曾經也是拿過兩次青少組全國冠軍的,如今卻已經退到二線。

對方的話他聽進去了。

不是這段話有多震耳發聵的力量,而是對方來說這段話,讓杭峰莫名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觸動。

是了,年輕的時候不搏一搏,衝上世界最高的領獎台,難道要等年紀大了再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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