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茹也不像以前那樣處處護著裴彥,每天過來噓寒問暖,因為事情都已經過了明路了,反正以後的世子是她的兒子,她為什麼要上趕著討好裴彥,以前還想著怎麼把他弄廢了,現在不用了,老天爺都在幫她。
這樣反倒是好了,裴彥不用天天看見安慧茹那一張虛情假意的臉。
那張臉實在是讓人倒胃口。
裴彥在院子裡遛狗,這隻狗太大,出門的時候還得拴繩子,在自己的院子裡遛,就不用再束縛了,直接把狗繩子解開,自由奔跑。
這隻狗對著裴彥不停地搖尾巴,一張大臉像朵花一樣,歡喜地不行。
原來狗也是會笑的,笑起來還挺好看。
張賀臣在旁邊:“……”
講真,張賀臣最怕的就是這條狗,最討厭的就是這隻狗還有那隻鷹,遛狗架鷹,那是標準的紈絝子弟才乾的事兒,張賀臣希望裴彥學好,不想讓他玩兒這個,以前他勸過,但是被裴彥罵了,現在他反而不勸了,因為他知道小主子自己有主意,沒有長歪了就行。
讓張賀臣沒想到的是這條狗平時看起來那麼凶,在裴彥麵前還能乖順成這個樣子?
一人一狗笑起來都傻兮兮的。
蠢樣兒……
他居然討厭不起來這隻狗了。
“少爺,主母嫁妝的事,您是不是早有盤算?”
張賀臣不信這裡麵沒有裴彥的參與,要不然雲陽郡主來的那麼及時?
裴彥:“當然!我母親的嫁妝憑什麼讓他們揮霍?就算我不差那點錢,我也不能讓他們舒心了。”
這話在一個九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居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因為裴彥一向就是那麼囂張霸道隨心所欲。
張賀臣這會兒倒是很習慣了,他不過就是怕裴家的人對這件事心有不滿,看來小主人是不怕的。
不知道為什麼,張賀臣一個半百的人居然對裴彥莫名的放心。
“是,奴才相信。”
他居然是相信的。
裴彥朝他難得地笑了笑,然後繼續擼狗。
這時候有人找裴彥。
裴彥這些年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紈絝公子,除了那幾個溜須拍馬的混子之外,還有很多跟他一樣的小紈絝,一樣長歪了的世家公子,這些人都願意跟他玩。
就是應了那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來跟裴彥一樣的人還有很多。
裴彥的同類也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張賀臣看了裴彥一眼,他心說裴彥也許改邪歸正了,但是架不住有人教唆,萬一在學壞了怎麼辦?
“快讓他們進來!”
裴彥很興奮地說道。
張賀臣;“……”
小主子說把人放進來,他還敢不放嗎?
不一會兒幾個紈絝公子哥每人牽著一條狗從外麵進來。
裴家的仆人看了進來的幾個歪瓜裂棗的小孩兒,他們連管都不敢管,連問都不敢問。
在京城裡當差要格外擔心脖子上的那顆腦袋。
他們要時刻打聽京城裡這些貴人的來路,萬一不小心得罪了貴人,那就不隻是腦袋搬家的事兒了。
大將軍的孫子李嵩,吏部侍郎家的外甥趙遠,太傅家的長孫高哲,還有一個是大理寺卿的嫡次子宋子濂。
好嗎!這些歪瓜裂棗可不是一般的歪瓜裂棗,個頂個都是有來頭的,就這些小紈絝拎出來,隨便哪一個都夠喝一壺的。
“裴彥呢,我們找他玩。”
他們說完帶著自己的狗直奔裴彥的院子。
他們之前經常來裴家的院子,這次自然是輕車熟路。
“裴彥,你這幾天咋不出來玩了,害得我們都玩得不儘興。”
大將軍的孫子李嵩,手裡麵牽著一條比裴彥的毛旺小一號的黑狗,後麵是吏部侍郎的外甥趙遠,趙遠手裡麵是條黃狗,後麵高哲手裡牽的狗比較小,很明顯不上檔次,他用羨慕的眼神盯著裴彥的那條狗,眼睛很不得黏上去。
太傅家裡家教嚴,不可能容忍高哲養狗,高哲在外麵偷偷養,養不了大的,就養一個小的,宋子濂養了狗但是被他爹給打死了,他在家哭了好幾天。
雖然這些孩子家裡非富即貴,但是他們都很聽裴彥的話,裴彥在他們麵前就是孩子王,讓他們乾什麼就乾什麼。
當然了裴彥在他們之中也是最招人恨的那一個。
“你們找我什麼事兒?”
裴彥可不慣著他們。
李嵩:“我們想你了唄,你不在,我們玩兒的都不好。”
不用說了,裴彥的破壞力強,隻有跟著裴彥一起,他們才能玩得儘興,至於後果那就不用說了,他們不在乎。
大將軍三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孫子李嵩,將軍愛如珍寶,誰知道長歪了,歪成這個樣,李將軍也打聽了一下,知道是裴彥把他孫子帶歪了,又氣又恨,為這事兒,沒少找裴海的麻煩。
當然了吏部侍郎的外甥趙遠,太傅家的高哲,還有大理寺卿家的宋子濂的家長也都頭疼不已,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少年們隻顧貪玩,他們也不知道裴彥失去了世子之位,在他們眼裡世子之位算個|屁!
“裴彥你家的那個小妾對你還好嗎?”
孩子們一般對這種事情比較敏感,不過就一個小妾的事兒還不至於讓他們放在心上。
裴彥懶得跟他們解釋。
“行了!我們去玩兒吧。”
幾個人高興得一呼而應。
少年們牽著狗,架著鷹就要往外走,正巧碰到安慧茹。
也不知道這怎麼那麼巧。
安慧茹知道裴彥不是個好東西,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跟這種廢柴再有什麼牽扯,反正她都拿到她想要的東西了。
一個紈絝已經讓人頭疼了,這麼多紈絝湊一塊兒,安慧茹想想就覺得頭大了,她以前曾經瞥過幾眼,大體知道裴彥跟一幫小混混小紈絝們走得很近,但是她不知道那幫小紈絝們的後台有多硬。
畢竟一個後院的婦人怎麼知道前朝的事呢,要是提起這些孩子們父親的官職,安慧茹或許知道,但是這些孩子們的腦門上有沒寫著他爹的名字,這上哪裡認去?
“呦!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這號人居然湊一塊兒了?”
安慧茹這風涼話說得!
她沒看得起裴彥,自然白看不起這幫小孩兒,壓根就沒有把他們當回事兒。
這般小孩兒停住腳步,矚目地看著她。
安慧茹要是識相呢,現在走還來得及,但是她偏偏不識相,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基本上已經拿到了世子之位,她以後就不需要忍了,畢竟她已經忍了那麼久,已經夠了。
她話裡話外都是嘲諷,眼睛裡的輕蔑如有實質。
李嵩和趙遠他們都愣住了,轉臉看看裴彥。
他們心說,裴彥不是經常這個小妾對他很好嗎,怎麼會這樣?這就是裴彥嘴裡所謂的好?
裴彥是他們的老大,他們自然是向著他。
裴彥沒有說話,原本以為安慧茹不會再招惹自己,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麼迫不及待。
這下眾人瞬間明白了,原來這個女人是在玩陰陽皮,在外人眼裡對裴彥好,實際上是暗地裡坑害人的那種。
他們久在後宅裡待著,沒少聽他們的母親講後宅的事兒,對這種醃臢女人深惡痛絕。
這時候李嵩手裡的狗繩子忽然就鬆了,那隻大狗對著安慧茹就撲過去了。
狗都看著安慧茹不順眼。
你想想,那麼大的狗鬆了繩子,那多可怕,站起來都比安慧茹個頭高。
啊啊啊啊……
安慧茹嚇得抱頭就跑,她能跑得過狗嗎?她身後的那幾個丫鬟趕緊過來想要把狗攔住,結果另外一隻狗也撲過來了。
啊啊啊……
安慧茹雙手抱著頭,頭上的簪環掉了一地,哭喊著往回跑。
事出突然那些小廝們反應也慢,聽到聲音的時候,安慧茹已經被狗撲咬開來。
“保護安姨娘。”
夥計們抄起家什兒開始打狗。
他們喊聲很響亮但是動手卻沒有那麼利索,等他們找了東西回來,狗早就跑了。
安慧茹看見狗跑了,雙眼一翻死過去了。
“安姨娘!安姨娘。”
裴家亂套了。
裴彥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帶著狗,架著鷹,大搖大擺地走出國公府。
下人們都忙著搶救安慧茹,哪有人搭理他?即便是有人發現他,難道有人敢過來攔著他?
裴彥這幾年在國公府積威甚重,哪怕他現在失勢了,也沒有人敢在他的頭上動土。
小夥伴們在外麵湊到一塊兒哈哈大笑。
一想到安慧茹那個樣兒,他們彆提多解氣了。
“裴彥,你爹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李鬆的狗最先放出去咬人的,也是他最先說這話的。
趙遠:“對呀!到時候我們怕是要倒黴了。”
他們在彆人家,內宅縱狗行凶,那可是罪名不小啊。
旁邊的高哲和宋子涵也都有點緊張,他們剛剛應該攔著的,可是他們沒有那樣做。
裴彥道:“沒事兒,一個妾而已,裴海知道輕重。”
他直接喊裴海的名字,沒有稱他父親,他就是看透了裴海這個人。
這幾個小夥伴頓時把心放下了,一般裴彥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都不會懷疑。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裴彥“你們把狗先藏起來,剩下的事兒聽我的。”
幾個孩子帶著奴仆大搖大擺的上了嶽陽樓,嶽陽樓的老板見慣了這陣仗,他倒是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