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經常來吃飯,從來沒有少給銀子的時候,比其他達官貴人們強得多。
掌櫃的趕緊笑臉相迎:“幾位少爺用點什麼?”
這幾天的風言風語,城裡的老百姓都在議論裴家的事兒,誰不知道裴海寵妾滅妻取消裴彥世子的資格,大家雖然都對裴彥深惡痛絕,但是對嫡庶尊卑這種事情已經刻在骨子裡,哪家要是踩了嫡庶尊卑這條紅線,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這幾天凡是來吃飯的人,沒有人不戳裴海的脊梁骨,反倒是對裴彥很同情。
甚至有人覺得裴彥能變成今天這樣子,也都是裴海寵妾滅妻造成的,不然一個孩子怎麼能變成這樣?
把嫡子的世子之位給絕了,那之後是不是要立小妾的兒子做世子?
眾人已經議論了兩天,沒想到裴彥來了,人們看他的眸光自然是不一樣。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裴彥今天依舊跟往常一樣威風凜凜的,一點都沒有被廢棄世子的事情影響到。
裴彥:“老規矩,你們這裡的招牌菜全都拿上來,再多來一道鬆子魚。”
掌櫃的一皺眉,這些菜可是很貴的,以前裴彥能吃得起,現在他都做不成世子了,還能拿出這個錢來嗎?
裴彥掏出一錠銀子子放在桌上:“下去做吧?”
掌櫃的看見銀子,眼睛都跟著直了。
“這就來,這就來,少爺們喝杯茶。”
他說完了趕緊下去盯著櫥子做菜,千萬不能怠慢了。
誰說裴彥落魄了,這一出手比以前還要大方。
他們那知道,裴彥把母親的嫁妝拿到手,他現在比整個裴府都有錢。
滿酒樓的人都看著裴彥這一桌,發現這小少爺一出手就是一塊大銀子,誰不眼熱?
……
裴家亂成一鍋粥,安慧茹被狗咬了,這邊忙著找大夫,再想抓狗,狗也跑了。
“國公爺!國公爺給我做主呀?”
安慧茹哭得撕心裂肺,她的臉好像是被狗爪子抓了一道,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國公爺!”
安慧茹用手帕把臉頰擋住,害怕被裴海看到。
她害怕裴海看到了之後會嫌棄她不要她了。
要是在真正的愛人麵前是不會這樣的,大約安慧茹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牢靠,或者是她曾經看見過裴海對先夫人的絕情,所以她知道裴海這人靠不住,所以才會這樣。
裴海皺著眉頭,看著床榻上滿身狼狽的安慧茹。
“怎麼回事兒?”
安慧茹馬上委屈道;“還不是裴彥!裴彥今天帶著一幫小紈絝在家放狗咬我,國公爺你一定要給我做主,要不然我不能活了。”
裴海的臉頰瞬間黑透了,嫁妝的事情還沒有找他算賬,現在又縱狗咬人。
“狗呢?先把狗打死,然後再把人給我抓過來。”
狗?
這時候上哪裡找狗去?
這時候有人道:“不是少爺的狗咬的安姨娘,是大將軍的孫子李嵩還有吏部侍郎的外甥趙遠放的狗。
這個小廝說完這句話,迅速地低下頭,他是裴海身邊的人,所以不會懼怕安慧茹。安慧茹最討厭這些話,她隻需要把帽子扣在裴彥身上就行,斬草除根最好,她才不要讓裴海知道真凶是誰。
果然裴海一聽這幾個人的名字頓時愣住了。
這些孩子們雖然是紈絝,但是他們的父輩那都是朝廷裡的大員,非富即貴,還牽連著皇親,家族之間互相勾連著,哪一個都不是善茬。
“他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不用問了,肯定是為了裴彥來的,裴海的眸底一片陰霾,一點都沒有關心安慧茹的意思。
這些人來頭都不小,那一個是他能得罪的?
就算他能得罪,但是就為了一個小妾,值不值得?
安慧茹眼角的淚水不要錢一般的往下落。
“國公爺,你給我做主!”
“你是不是招惹裴彥了?他都已經做不成世子了,我也已經把這條路給他絕了,你還整天招惹他乾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你還故意招惹,弄成這樣,你這個做長輩的有臉嗎?”
裴海突然之間就說出了這樣的話,讓安慧茹猝不及防,她覺得裴海對她是寵愛的,最起碼比彆人強,比如先夫人,誰知道裴海突然之間就能翻臉不認人。
這句話讓安慧茹震驚,難道裴海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了?他是不是知道裴彥之所以長成這樣跟她有脫不了的關係?
恐懼無孔不入地鑽進來,安慧茹差一步就能勝券在握,誰知道……
“國公爺,我沒有。”
裴海:“行了,你自己好好養著吧,沒事兒彆去裴彥那邊,你這個當長輩的不能跟孩子一般見識。
安慧茹:“……”
這是什麼道理。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要是隻有裴彥一個人放狗,那裴海是不會放過的,但是那麼多的小紈絝放的狗,他們的後台又都那麼硬。
裴海覺得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妾就去跟半個朝堂的大員們硬剛,這幾天就有人說他寵妾滅妻,現在他要是為了一個小妾在朝堂上跟那些大人們叫板,那後果是他能承擔的嗎?
這事兒隻能算了。
“裴彥的狗呢?把那隻狗給我找出來。”
人弄不了,先把狗弄了,裴海讓人趕緊把狗找出來。
張賀臣急匆匆地過來。
“老爺,少爺的狗不在家,也許是少爺弄到外麵去了。”
裴海:……
裴海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孽障!我真不應該生他!行了!你們看著一點,等他回來就告訴我,一定要把狗給我綁了。”
裴彥早就知道裴海要對毛旺下手一樣,他在外麵玩夠了之後直接把狗送到了雲陽郡主府。
他的狗還輪不到彆人處置。
裴彥乖巧的站在雲陽郡主麵前:“祖母好,孫兒有事求您。”
孫子有事相求,雲陽郡主的心都要萌化了。
雲陽郡主摸著他的臉蛋兒道;“說,是不是裴家的人欺負你了?要我過去給你討個公道?”
這幫人真要是敢欺負裴彥,她馬上殺過去。
裴彥這才讓人把狗和鷹弄進來,這在彆人家都是忌諱,就怕雲陽郡主不庇護他。
“這……你給我弄狗來乾嗎?”
雲陽郡主很吃驚,但是她也不討厭這些東西。
裴彥把情況說了一遍,在他看來這條狗已經很可愛了。
隻要是裴彥喜歡的東西,雲陽郡主都愛屋及烏。
毛旺還是會審時度勢的,一直朝著裴彥和雲陽郡主搖尾巴,而且臉上還帶著笑容,是不是打滾兒把肚皮露出來。
雲陽郡主:……
知道孫子肯定在裴家遇到難事了。
“行了,把它們留下吧。”
這事兒雲陽郡主居然就答應了。
等到天黑,裴彥才溜溜達達回家。
按照雲陽郡主的意思,直接讓裴彥留在郡主府就算了,裴彥不答應,一定要回去。
他剛進家門,就被小廝發現了,馬上向裴海稟告。
“裴彥,你去乾什麼去了,你的狗呢?”
裴海陰沉著臉,赤紅的眼睛盯著外麵回來的裴彥。
“狗哪裡去了?”
他要找到那隻狗,第一時間就要打死。
裴彥就知道裴海肯定揪著不放,然而不放又能怎麼樣?現在裴海隻吵著要抓他的狗,並沒有攀扯那幾個人,就說明他不想把這事兒鬨大。
話說回來,不過就是一個小妾嗎,哪怕再喜歡也不過是一個妾。
“你說毛旺啊?送人了。”
裴彥並不把對方當成父親來對待,所以一點都不尊敬。
裴海氣得閉了閉眼。
原來兒子不尊重老子,是如此的氣人!他真想一把將他抓過來摔死算了。
裴彥壓根就不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他站著沒動,裴海也沒動,父子兩個僵持了許久,裴海大手握的哢哢響,最終他也沒動手。
不是他生了惻隱之心,也不是因為他的慈愛,是因為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他不能橫生枝節。
“滾!你以後要是再生事,我非得刮了你!”
他說話咬牙切齒,眼睛裡帶著殺意,並不是說說就算了,是真的想殺人。
裴彥並不奇怪,這人早就不是他父親了,隻是他想弄死他,那他還是高看他自己了。
等裴彥走了之後,裴海氣得一拳砸在旁邊的廊柱上,大理石廊柱瞬間沾染上殷紅的血絲。
裴海甩了袍袖轉身就走,不遠處那些下人們探頭縮腦地看向這邊,然後馬上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大少爺果然是被慣壞了的,連老爺都拿他沒有辦法,看來以後不能得罪大少爺。
也有不少人提安慧茹說話。
但是這些話站不住腳,安慧茹畢竟隻是貴妾,貴妾也是妾。
看見安慧茹傷成那個樣,裴海都沒有給她出頭,人們就知道安慧茹在這個假的位置是什麼了。
“你們還在愣著乾什麼,還不乾活兒?”管家張賀臣趕緊把這些人驅散。
張賀臣焦頭爛額,今天這事兒差點把他嚇死,總算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