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農家子的科舉路 儀過 8992 字 6個月前

餘枕苗走出人群後立刻回府, 尚且來不及回自己房內喝杯熱茶,便腳步不停的去了書堂。

他剛到門口,餘明函就瞧見他, 不等他通報,說:“進來吧。”

何似飛正在寫字的手頓了頓,抬眸看過去。

餘枕苗對著餘老微微躬身,又偏頭對何似飛頷首,這才轉頭過去,高興道:“老爺,小少爺高中縣案首了!”

餘明函懸著的心一下就放下了,臉上掛了明顯的笑意, 說:“好!”

何似飛也很開心, 那雙眼眸被日光照著,好像乾淨剔透的琉璃, 折射著點點燦然的光。

他筆尖一直懸垂在紙張上方,一滴色澤深沉的墨從尖端墜下, ‘啪嗒’一聲砸在雪白的宣紙上, 何似飛這才回過神來, 見老師和管家都在看自己,不禁莞爾:“學生忘形了。”

“這算哪門子忘形, ”餘明函笑得滿臉都是褶子,叮囑道, “你先收拾東西回家,一會兒報喜的官差估計就到家門口去了,不要怠慢了送喜之人。”

“是, 老師。”

何似飛收拾了書本紙筆, 對著餘老行了書生禮, 隨後又對送他出門的管家道謝,禮數周全。

陳竹也知道今兒個放榜,一早將何似飛送到餘府,便在縣衙外候著了。當時他還看到了餘管家,但礙於圍觀的百姓太多,他個頭又不高,實在不方便隔空高呼著打招呼。

見餘管家離開,陳竹忍不住將那名次又多看了幾眼,眼看著圍過來的百姓越來越多,陳竹也趕緊擠出了人群。

——給少爺當了這麼久書童,他自然知道縣試考中後,會有官差前來送喜報,他得快些回去把院子再掃一遍。

不消片刻,何似飛推開了自家院門,他才將書籃放下,就聽到外麵有清脆的銅鑼聲,隨即而來的是歡呼聲,其中還夾雜著幾句:“何小公子住這裡!”

“是案首小公子!”

“就是這兒了,院門沒關的這戶!”

“咣當——”銅鑼聲猛的一震,緊接著又是一停,在這個空當兒,有人高呼,“恭喜木滄縣牧高鎮上河村何似飛小公子高中縣案首!”

何似飛原本稍有平複的心湖被這一聲呼喊得再次波動起來。

不得不說,這熱鬨的場景太能調動人心情了。

他調整一下呼吸,低頭檢查自己衣著得體,舉步走入院中。

同時,還讓陳竹拿出昨兒個準備好的糖果和糕點,散給門口圍觀的百姓們。至於敲鑼的兩位老人家,各有一份‘喜錢’。

見何似飛出來相迎,那官差笑得見牙不見眼,將手中用紅係帶綁著的喜報雙手交給何似飛。

何似飛也雙手接過。

官差再次道:“恭喜小公子高中縣案首!小公子玉樹臨風,文采斐然,乃是我木滄縣難得的俊朗少年郎!”

何似飛謝過,同時將一個頗有分量的荷包遞給官差。官差隨手一捏,見裡麵居然是碎銀,還這麼有分量,笑容更燦爛,又接連誇了何似飛許久,這才離開。

如今天下太平,雖偶有天災或山匪禍患,但朝廷都能及時處理,百姓們日子大都過得十分安康。

因此,開春的縣試便成了每個縣城每年的大事。衙役們不僅會給居住在縣城的學子們送一份喜報,還會往學子們籍貫所在地再送上一份。

風光又熱鬨。

如此一來,即便是木滄縣這種比較落後的縣城,依然文風頗盛。想當時參加縣試的考生足足有七百餘人呢。

餘明函讓何似飛自個回去後,又擔心他和陳竹二人應付不來這種場麵,派了餘枕苗前去幫忙。

但何似飛這個小院兒距離縣衙實在太近了,餘枕苗到的時候,送喜的官差都走了。

餘枕苗隻看到滿麵紅光的陳竹和耳廓幾乎全紅了的何似飛。

他微微驚訝,何小公子,這是在害羞麼?

何似飛確實有點赧然。

說到底,他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即便有上輩子的記憶,但他上輩子可沒當著這麼多人麵、經曆過這種程度的誇讚啊。

與此同時,木滄縣城裡大街小巷所有人幾乎都在議論著縣試放榜的事情。

除此之外,大家對晨間那城西城南城北城東的幾個員外家管家在縣衙門口的喊話也有偌大興致——

“哎,我要是何小公子,我一定選城西江家,他們家雖說財力比不上劉家,但他們家閨女可是獨女!這要是嫁過去,江家不得傾儘家財供何小公子念書?”

“這倒不至於,何小公子不是餘老的學生麼,餘老也有錢財啊……”

“餘老的錢還得給自個兒養老啊。再說,餘老又沒有產業,他那麼大一個宅子,還養了好幾個下人,花的可都是之前積攢下來的銀子,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啊。哪有江家那源源不斷的錢財更讓人動容的呢?”

“兄台高見啊!”

沒人發現,有兩個背著行囊風塵仆仆的中年人正仔細的聽他們談話,末了還詢問一句:“縣案首,就是那科舉的第一名?要娶員外家的獨女啦?”

大家正談論的興致高漲,見居然有人不知道此事,立刻貼心的為其講述流程。

聽完後,這兩人帶著他們那才十歲左右的小女兒趕忙去了縣衙門口。

以往他們不敢多看一眼的縣衙門口滿滿當當都是人,這倆人也壯著膽子,帶著孩子擠到前麵去。

“對,那就是咱們鎮,這三個字我眼熟!”

“上河……這倆字我也認識,就是那何老頭家的孫子!”

“那豈不真的就是買了咱家陳竹的那個何似飛?”

女人聽男人嘀咕了三句,最後確定這個消息後,麵上突然笑了一下。她是真的為陳竹欣喜。隻要何似飛厲害,那麼她家阿竹也能過上好日子。

男人則覷了她一眼,冷聲說:“這何似飛再厲害,陳竹那賤種也不多給咱們銀子!我看他是翅膀硬了!”

女人抱緊了自家女兒,囁嚅著不敢說話。

男人又說:“我看這樣不行,那何似飛都要去娶員外家閨女了,身上一定很有錢,對,他現在已經很有錢。當初他都願意花五十兩買陳竹,我要不然說陳竹現在已經是他通房,讓他給咱們點彩禮錢?”

女人震驚地瞪大眼睛,鼓起勇氣,小聲說:“可過年時阿竹回來,說他不會、也不可能是何少爺的通房啊。”

男人冷笑:“不是通房?不是通房陳竹能現在十七歲了還不嫁人?再說他早都被陳少爺玩過,不乾淨了,他能清心寡欲的忍這幾年?我什麼都不管,我就要找何似飛要彩禮錢。這賤種上回威脅我,而且最近一年多每個月隻給我一百二十文,這點錢能乾什麼?都不夠我喝酒的!”

女人見男人話語越來越汙穢不堪,捂住女兒的耳朵,不讓她聽。

就在男人準備繼續大罵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一個陌生青年詢問:“說誰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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