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悠長的警笛聲,警察署用車遠遠的停在了皮洛蒂莊園的邊界線之外。
但與白鴿歌劇院的情況不同,這次警察署並沒有把他們的治安要塞“警戒線”直接開到門口。僅僅隻是幾個噴著黑氣、如同拖拉機般發出噪音的老式敞篷車。幾個經驗豐富的警察則圍在結界之外,不斷請求支援。
而在兩條街外,整整四輛“警戒線”將四方路口完全堵住。
在其中一輛“警戒線”上,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女警,有些迷茫的詢問著帶自己的老前輩:“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嗎?可是在這種位置……我們根本沒法看住他們啊?”
隻是遠遠把路口堵住,這對於普通程度的超凡者犯罪來說或許有用,但對於高等級的超凡者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哪怕街道被完全堵死,翻牆或者傳送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
“無所謂的。”
看上去大約五十多歲,有著絡腮胡的強壯警官氣度悠然、絲毫不緊張:“這種事我們顯然管不了——你想要讓總局第七機關出動嗎?”
“為什麼不呢?”
年輕的女警反問道:“他們能解決的吧——哪怕是第五能級的罪犯,他們應該也能順利逮捕歸案!”
聞言,中年警官與旁邊的警察都笑了出來。
他們有些懷念的看著女孩,眼中滿是善意,就如同看著自己的從前。
“嗬……就算如此。”
她的前輩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也還是不能動。這裡可是皮洛蒂莊園,你知道的吧。他可是紅相的兒子。”
“阿爾馮斯·馮·皮洛蒂,我當然認識他!”
年輕的女警毫不猶豫的答道,她的聲音甚至還有些急迫:“可正因如此,我們不應該快點查出來點什麼,給彭波那齊大人一個交代嗎!”
顯而易見,在年輕一代的女孩中,阿爾馮斯的知名度與聲望都相當高——連這位年輕的女警對阿爾馮斯都有著相當強的好感。
“正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了紅相,所以我們才不能輕舉妄動。”
最終,還是那位前輩警察給出了答案:“敢直接對紅相出手的……也就是那幾位而已。如果這次真打算撕破臉、打到底的話,我們當然要站在萊比錫伯爵那一邊——畢竟我們的工資是他給的。萊比錫的警察,可比星銻其他地方的警察工資高出兩倍,僅次於首都了……而且最關鍵的是,從不拖欠工資。
“但萊比錫伯爵同時身為學會高層、以及紅相所親近的人,誰知道伯爵大人這次會站在哪一邊呢?伯爵大人不給命令,我們又怎麼能私自行動呢?
“——退一步講,如果這次兩邊根本就沒打算打到底的話,我們要是動了手……最後可就會被當做罪魁禍首丟出去背鍋了。”
“……這都是哪來的說法?”
這位剛畢業的女警倒也沒那麼有正義感、因此立刻就理解了,但她腦子多少還是有些混亂:“為什麼你們好像都知道……?”
“因為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
有人答道:“這也不是第一次起糾紛——這次是紅相與學會,上次就是協會與學會,學會總喜歡惹彆人,但他們也確實有底氣……再往前也總有其他的衝突。哪怕是通靈塔,偶爾也會出來鬨點事。”
“誰動手,誰背鍋。而哪怕誰都不動出了事,最終的影響也不會太大——因為能鬨大的事,本來就不是我們能解決的。”
中年警察拍了拍年齡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年輕女警,總結道:“所以能不動,就不動。”
“也就是說……凶手是誰,其實不重要嗎?”年輕的女警似乎有些懂了。
“也重要……但是,工作和錢更重要,孩子。你要是離開萊比錫,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的話……算了,為了你安全考慮,還是彆去了。”
中年警察拍了拍她的肩膀,歎了口氣:“在我老家那裡,失去工作的人坐在救濟院門口領麵包和鹽。他們能把整條街坐滿,救濟院的義工從早工作到晚、甚至都沒有休息的餘地……救濟院甚至要申請警察署的安保,以防止有流浪者打劫廚房。這個‘廚房保衛者’甚至有可能是整條街唯一有工資收入的人。”
“——都怪那些該死的地精取消了訂單!”
有一個更年輕些的警察怒喝道。
中年警察指著他說:“你看,傑克——這就是個例子。來,傑克,給我們的好女孩講講。”
“嗨,我都講過多少遍了……”
傑克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但還是認真講述著:“我父親以前開了個磚廠,生意不算大但還算可以。直到那些該死的地精商人——他們就是一群該死的騙子!應該被扒了皮送去通靈塔做成三明治!”
星銻的高強度磚,算是一種特產。通過與王立煉金協會合作,拿到的特殊的煉金藥水、能夠將燒出來的磚強度提升到比混凝土磚更高的程度,而這種藥水的配方是協會保密的。
王立煉金協會並不像是那些軟弱的煉金術師一樣,通過注冊專利來保護自己的配方。他們使用更直截了當的方式——他們直接與殺手組織以及警察署合作,誰敢試圖盜版或者破解、就會被直接解決掉。
而警察傑克則繼續說道:“那群騙子繳納了高額的訂金,催促我父親加急生產,說是他們正在南方大陸鋪路、建房,需要大量的高強度磚。
因為他們承諾之後還有足額訂單……於是我父親就拿著訂金擴張了廠房,又高薪招了一大批員工——那時必須高薪才有可能招到人,因為各個地方都在搶人。
“為了擴張,我們需要更多的資金。因此就從那些地精商人開辦的銀行中貸了一筆錢。我哥哥也因為家裡生意紅火,直接就不讀大學了。他退了學,回去幫父親一起搞生意……生意也確實紅火了幾年,所以我才能一路讀大學、然後畢業後調到萊比錫這裡——幸好我對做生意不感興趣,讀完了大學、成為了超凡者,將力量握在了自己手裡!
“因為也就才過了那幾年——看生意不錯,我們就連年擴張。可到五年之後,第一期合同到期的時候,那些狡猾的地精卻說,因為他們的需求降低、而市麵上的技術又有提升,因此要降低購入額度。可該死的,我們家明明是當地最好的磚廠,隻有我們賣的是最良心的實心磚!”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年輕的女警忍不住問道,“那些貪財的地精本來要的就是空心磚?畢竟空心磚被加強過之後也夠用了……”
“誰知道呢——但總之,父親苦苦哀求才保住了80%的訂單量。但是代價是收購價降低了一成。這致命的一成讓盈利大幅下降,我們必須要生產更多的磚才能維持借貸。而這時,那些該死的地精就給我們送來了一批新機器……這些新機器算是無息貸款,用了它們我們就能以更高的效率生產高強度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