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貝亞德之時,他的眼中顯露出一絲明顯的懷念。
那接近一米八的身高頗有辨識度……明明都已經這麼高了,而她的腳下還踩著高跟鞋。這讓她比彭波那齊還要高
上半頭。
她不像是當年那樣,戴著頗有銳利感的金屬半框眼鏡。摘掉眼鏡之後,那碧綠色的眸子更能顯出那種魔性的魅力。而她的目光仍舊如當年一般,冷淡而傲慢、宛如母狼般充滿危險與侵略感。
“貝亞德女爵……確實是好久不見了。”
彭波那齊從椅子上慢悠悠站起來,微笑著走來對貝亞德簡單握了握手、便隨之鬆開。
那種異常的客氣態度,讓阿萊斯特有些訝異。
“貝亞德”也挑了挑眉頭,半是驚訝半是諷刺的說道:“這麼客氣嗎,彭波那齊?我還以為你把我當成你的情人了呢。”
“……費恩那個蠢貨說的嗎?”
彭波那齊的麵色一黑,立刻就猜到了貝亞德口中這消息的源頭是誰:“哼……我專門提醒過他們好多次。不要在外麵給我惹麻煩,我還以為他是個聰明人。”
他說著話,手指微微用力,卻並沒有將那脆弱的琥珀酒杯捏碎。
“親愛的萊比錫伯爵因為他那冒犯的言語,現在已經被凍成冰雕了。你要把他帶回去解凍嗎?反正是還沒死……以你的能力,應該能輕易將他解凍才對。”貝亞德嗤笑一聲。
“我現在不想看到他。就放在這裡吧……你要喜歡的話送伱也行。倒也能算是一個藝術品,我給這幅冰雕取名叫《妄言的愚者》。”
彭波那齊狠狠的說著,將酒杯放到桌上。又從桌上給貝亞德翻出來了一個琥珀色的酒杯……將他自己帶來的那瓶古酒中鮮紅的酒液,倒入其中。
這位初代紅相並不急著談話,而是將酒杯推入到了貝亞德麵前。
“貝亞德”拿起酒杯,便抿了一口。
入口那熟悉而滑膩的感覺,讓她原本翠綠色的瞳孔瞬間浸出了一抹鮮紅。如同在碧綠色的湖泊中泛起的血,將她的瞳孔染得鮮紅。
“……弧月莊園的餐前酒?”
“貝亞德”品嘗著酒,眉頭緊皺。
這就是她在晉升儀式中見過的“月之子的餐前酒”。它們嚴格意義上並非是酒,而是酒精濃度比較高的血……它們被處理過之後,作為一種宴會前助興的飲料而被大量提供。
在弧月莊園存在的時代,這種酒的價格非常低廉。基本上就像是自助餐廳裡麵提供的飲料或是冰激淩一樣。
但現在的話……
她拿起那酒瓶,卻並沒有從上麵找到標識。
“這酒……年紀應該比星銻還大了吧。”
“貝亞德”有些嫌棄的皺起眉頭。
“味道保存的也很好,不是嗎?”彭波那齊笑了笑。
“還是有股衰老的氣息。”
“貝亞德”毫不客氣的說著:“或者不能說是有股——應該說很強。這種血,嗅血獸都未必會喝。”
她如今也是月之子,能從中品嘗到那種令人不悅的腐朽味道。
要說的話,這瓶酒裡麵的血品嘗起來,就像是什麼老頭子的血一樣……
“那說明校長沒給我保存好啊。”
彭波那齊笑道:“這是我當初從弧月莊園順出來的酒,讓校長幫我保存起來。等日後飲用……原本是打算當個念想的。一共也就這麼一瓶,今天為了見老朋友才把它拿出來。
“但現在看來……已經逝去的東西,還是就讓它這麼逝去吧。”
說著,彭波那齊伸手摸向了那瓶酒。
他的手中浮現出一層薄薄的血霧,刹那之間便將那瓶老酒腐蝕為虛無。就仿佛它從未出現過一樣。
如同變魔術般,他手腕一翻掏出了一瓶正在冒著絲絲縷縷白色寒氣的聖樹一號。
“既然已經壞了,那就彆喝了。來嘗嘗這個……這可是用使徒的血釀造的酒。是真正的好東西。”
“這倒確實是好酒……”
“貝亞德”看著彭波那齊給自己倒酒,左手撐在自己的下巴上。
——這是彭波那齊的試探。
阿萊斯特明白了過來。
直到現在,彭波那齊才確定自己就是貝亞德……
於是她更放心了,甚至語氣中都摻雜了些許攻擊性:“不過,我們什麼時候是‘老朋友’了,彭波那齊?我以前和你很熟嗎?”
“您或許不怎麼認識我,但我認識您已經很久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弗朗茨·彭波那齊。”
初代紅相舉著散發白色寒氣,如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液體。
“——敬偉大的貝亞德女爵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