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被救了一次啊……
她心中冒出這樣的念頭,而腦海中的地縛靈直接興奮了起來、叫嚷著想要出來。
而此時的阿萊斯特,隻是在馬蒂亞斯校長身邊低聲問道:“那是某種分身術嗎?”
“那是創生之術——他已經隱約接觸到了源河的本質,和我一樣。若是能升入夢界,也能成為天司……不過我確實也沒有見過這招,你是第一個能把他逼到這份上的人。”
巫妖飄在空中,發出帶有回音的空洞聲音:“彭波那齊將自己的靈魂切分並釋放出來……以他人的軀體為材料創造出‘自己’。
“這麼多年來,他習慣於通過‘家法懲戒’的方式,吸收掉自己犯錯的子嗣、來繞過他們的不死性給予他們果斷的死亡。通過這種方式塑造一種並不殘忍卻很強大的權威形象。
“但那些靈魂仍舊存在於他體內。隻不過與他融合在了一起……我警告過彭波那齊,而他似乎樂於此道。”
“……大概是,他認為這樣能讓自己不再孤獨吧。”
阿萊斯特低聲說道。
而巫妖則答道:“很顯然,他沒有做到。
“月之子的靈魂無法升入夢界,因此那些人的靈魂與他融為一體。他卻沒有將那些人的意識磨碎……這會給他帶來越來越強的負擔。終有一天他會發瘋,變得不再是最初的自己。
“如今看來……他大概是早有打算。這並非是分身之術,每一個都是本體——任何一個逃走,都等於是他完整的逃走了。而那每一個‘彭波那齊’都難以徹底殺滅,至少需要殺死六次到十次才有可能耗儘血氣。”
“……逃走?”
阿萊斯特捕捉到了馬蒂亞斯的意思:“他要逃嗎?”
“畢竟彭波那齊的性格不算好鬥……他當年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是月之子中的異類。他應該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
“從他的反應來說,他大概感應到你愛之道途的等級和他一樣、甚至比他更高,所以對你非常謹慎。
“彭波那齊假意對你發火,實際上是想要攪亂局麵、趁機逃走。因為他覺得在這種環境裡和你對打,並不公平……先手‘攻擊’你時,隻是對伱丟了點東西便是證明。
“你若是集中注意力對他做戰鬥準備的話,他就要趁機化身逃走了。”
巫妖格呂內瓦爾德對這位老朋友太過了解,直接指出了紅相彭波那齊真正的意圖。
其實阿萊斯特也隱約感覺到了——雖然殺意很強,但彭波那齊居然不偷襲自己。
——她當時塑造冰傘,就是想要故意碰瓷。
若是塑造盾牌的話,人恐怕會警惕起來,但那華美的冰傘會讓人下意識認為她在裝逼。而用傘擋下什麼投擲物的話也會看起來比較自然。
而當彭波那齊對星之冰發動攻擊時,五倍法力釋放的星之冰就將他拖入了無儘幻覺之中!
“……隻不過他居然能從中掙脫出來。”
“他已經死了一次,是自殺的。”
對死亡異常敏感的巫妖答道:“他用這種手段快速掙脫了夢,從那之後他就已經在準備逃走了——大概是你用【禁忌】之力對他進行的那個封印,讓他對你產生忌憚了吧。他大概以為那是我交給你的力量……正如你之前所說,通靈塔的力量根源便是靈珀天司的禁忌之力。
“雖然彭波那齊很少來通靈塔,但他能從中品嘗到‘我’的味道。我早已與通靈塔合二為一,如今也掌握著禁忌之力……他或許不知道那力量叫什麼,但他知道這與我有關。”
骨頭架子漂浮在空中,悠然說道。
與彭波那齊不同,他就像是在看電影時與旁邊人自顧自的聊天一樣……沒有絲毫殺意。
“看來禁忌道途與力量道途不同,倒是更接近於獸之道途……”
阿萊斯特笑道:“同是被更迭、優化掉的舊道途,存留在世的痕跡卻很是不少。”
“你要動手?那可是六十六個第五能級。”
“我想試試。”
阿萊斯特的坦然道。
格呂內瓦爾德校長平淡的答道:“有我在,他動不了你;但你要是殺他,我也不會出手。
“而僅靠狂獵之王,你是殺不死他的。如同一個巴掌難以擊碎飛蟲。”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阿萊斯特目光幽深,俯瞰著四散而逃的“彭波那齊”們,低聲呢喃。
而在她身後,安靜站立的狂獵之王麵罩嗆啷一聲落下。
昏黃色正浸染著他雪白的盔甲,學生們震驚——甚至驚恐的看著這一切。
所有通靈塔的學生,都在這裡見證著這場星銻立國以來最為盛大的獵殺儀式。
隨著阿萊斯特的召喚,雷殛長戟也出現在了赫勒欽手中。
狂暴的電光將窗戶直接劈碎,寒風洶湧而來、將其覆蓋。
“獵殺開始了,赫勒欽!”
阿萊斯特仍舊單手高舉著法之書,聲音冷冽而變得尖銳:“一個不留——”
天空之上,烏雲之中。
狂獵軍團正在集結。
裹著一層冰霜的赫勒欽握緊雷殛長戟,發出低沉而嗡鳴的聲音:
“——您的意願,主人。我奉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