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永世教皇基本上也都一直陷入沉睡之中……不需要進食、不需要飲水也不需要排泄。
教皇是一座塔,一根紐帶,一個象征,一根權杖,一個能量中樞……以及擺著至聖冕的衣帽架。但唯獨不可能是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凡人。
“九者俱全……”
艾華斯躺在床上,閉目低聲吟誦著:“我在其中。”
而此時此刻,西裡爾樞機也無比嚴肅的主持著這個最為簡單、最為通用的儀式。
在遠方的萊比錫,阿萊斯特也閉目側靠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單手撐著下巴。她的身下是由鮮血構成的儀式法陣,而周圍散落著儀式的祭品——
死去的海鳥、碎裂的鏡子、被釘子貫穿的鹿心。
融化的哲學家蠟像、被血浸透的苦黑鹽、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飛鼠。
打結成“8”又被釘子從中貫穿的馬之陽物,以及一枚生蠔——其中被塞進去一顆不屬於自己的黑珍珠。
最後則是,一條盤蜷在阿萊斯特腳邊的毒蛇。
窗戶與燈外都罩了一層紅布,房間之中灑滿了暗紅色的光輝。
伴隨著強烈的困意,她發出如夢囈般的低語:“除我之外……
“——八者俱死。”
隨著八團黑紅色的火焰呼的一聲熊熊燃起,她腳下的血之法陣猛然亮起了妖異的光輝。
而後,她便被拖曳到了夢界的更深處。
阿萊斯特睜開眼睛,看到九個椅子上空無一人。
那暗紅色的天空之上,懸掛著漆黑的殘月。
身下則是潮起潮落、泛著大量白色泡沫的黑色血海。
然而此處的光源,卻並非是那暗紅色的天空或是殘月……
在九個椅子最中間的,明亮而溫暖的光輝正閃耀著。將祂腳下那因為光芒暗淡而顯成黑色的血海,照耀成真實的紅色。
那是一頭由純淨紅寶石構成的神鹿。
祂有著純淨而耀目的紅色,身上纏滿了黑色的荊棘。那些荊棘刺破了祂的皮膚,鮮血不斷向下流淌、低落在那血海之中。
祂那巨大的晶紅色鹿角宛如燭台,燃燒著潔白而純淨的火焰。
——那是司燭。
“偉大的司燭……這是您主持的晉升儀式嗎?”
阿萊斯特趕緊禮貌的問好。
“我隻是來看看你,阿萊斯特。”
如同慈父般溫暖而沉穩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好好表現……這場儀式或許對你至關重要。”
司燭聲音落下,那閃耀著光明的赤紅之牡鹿便消散無蹤。
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尊比人還矮的幼鹿石像。
它有著纖細的四足,以及很可愛的二頭身。它的頭顱上有著一個小小的尖角,身體纖細而矯健,瞳孔看起來像是玩具熊一樣清澈,背後有著一對如同焰蝶般的巨大火焰蝶翼,而此刻蝶翼上的火焰業已凝固,形成了綺麗而又極具動感的姿態。
阿萊斯特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是生翼之火。它喜歡去拯救那些迷路並陷入絕境的人,比如說在雪山迷失方向或是因海難而被困在孤島之上的那些人,如同一道無形的“V字”火焰,將它們背起並送到安全的地方。
它同時也是艾華斯在教國時經常召喚過的司燭使徒,每當艾華斯帶東西給伊莎貝爾的時候,都是讓它幫忙寄過去的。
阿萊斯特突然感覺有些諷刺。
因為這將是一場由最為慈悲的柱神主持的……最為殘忍的儀式。